黄梵(2首)
2011-01-01
诗歌月刊 2011年4期
旧日
随身携带的大学，成了我一生的镇痛片
就像有了钟山，梅树和鸟雀才会安心
我经常翻过头陀岭，看街道像一把钮扣，全部扣在山的领口
我时时督促自己，务必要像东风一样清醒
我习惯带着书，让一行行字跟着树林东拐西弯
一旦靠近树林和花丛，书就成了难看的补丁
书里有完美的爱情，但它不肯在生活中多作停留
就像腊梅，会突然选择在隆冬造反
我们的不清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趁着山上的小兽刚刚停下，让我们的羞愧也变得得体吧
一棵树能告诉我们的，可能十本书还没能告诉
我们赞美一饮而尽的醉，期待某次闪电能让生活有所改变
那时，我们的全部财富只是忧伤，心情总像叶子一样往下落
甚至全部的夸奖声，连一只低飞的蝙蝠也听不见
青山正停泊在谁的泪水中？划着船才发现
它一出世就老了，给我们带来善意的劝
无声的塔尔寺
到了塔尔寺，我无话可说
我不可能再比塔尔寺清白
纷纷涌来的诗人，都是好演员
我们转一圈出去，就转出了心里的黑暗？
一个上午，我把祖国在心里搬来搬去
我多贪婪，既想守着城市，又想在这里度过一世
这里安静的慈悲，真能让一个罪人安静吗？
这些冰冷的酥油花多么令我钦佩，它用一生躲避着温暖
还有那些千里叩拜的人啊，这里的干净、清澈
哪样不是他们叩拜的贡献？
和他们一比，我们便像沙漠中的流水
始终来路不明
我一生的愤世嫉俗，是他们无法想象的
我家乡的残寺污水，是他们无法想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