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桑(2首)
2011-01-01
诗歌月刊 2011年4期
从书隐楼到梓园
在天灯弄,可以看见黑暗。被赋予的
形状锁闭着,大门面对迷失自己的人。
这些建筑,偶尔会被臭氧惊醒,
以另一种声音呼吸,一边堆积,
一边丧失,犹如体内倾斜的痛苦。
这是一段空旷的距离,无人执守。
在南市区,“没有一个位置是纯粹的。”
秋天已被推迟,无人洞悉砖石的季节。
书籍,借用虚无的形式,在眺望人群。
我那么陌生,犹如一个错别字。
城市的腹部,超功利的建筑,
犹如暗疾,束缚在自身的命运里。
我无法进入它们锈蚀的后院,
也许,一棵梓树的鬼魂正在游荡,
于光阴的裂隙中,纠正钢铁的恐高症。
被翻刻的往事,在风雨中变成
一个灾难。我听见建筑失败的声音。
从此以后,聚敛与逃亡的技术
一蹶不振。所有权在融化。
伪造的名誉几经易手,接近透明。
在放弃谋反之际,事物抵达了本质,
那虚无的纬度。我一无所获,除了幻象。
一条敏感的弄堂在变形,如烈日下的豆荚。
门口榖树的果实,没有任何锋芒,
祖先的江山,获得了异常的宁静。
拂晓登昆山玉峰
十月像一张票根,被用旧,逃离国家。
旅游尚未醒来,亭林路上,
我用一个句子拦住市场经济,
让孤独的女人安全地走入出租车,
家庭暂存在公寓里,难以被纠正的
少女岁月,已经与拆迁房一起失踪。
早晨的公园,清洁工用自来水擦去
栏杆上的夜晚,白天在传授种植空白的秘诀。
老人们以闲聊注满一个新日子的腹部,
茶和+94iQytHXjsJSEsy4yqQug==戏曲构成了时间的主要成分。
人们诚实犹如工资,在未来一般含混的清晨,
弯腰,劳动,区别于僵硬的植物。
半山腰,一位晨练的妇女,潮水一样
抖动腰身,她的动作增加了山里的宁静。
突然的一声鸟鸣,收拢了中年男人恍惚的目光,
灰色上衣倒映出我的外地人身份,
他用熟练的伸展动作,巩固与这座城市的
合约关系。我就像一个比喻,
来到这些仿古建筑边,搜查它们的喻体。
张大复或者归有光的手杖,逐渐融化,
像一场遥远的雪。遗忘犹如被泼掉的茶叶。
这样的清晨,我看见自己的童年,
它像山下的城市一样铺展在大地上。
街道那么静,似乎工业是十八世纪的流感。
“生活,就像反扣的玻璃杯,波澜不惊”。
人群稀疏,我庸俗而平静,犹如山上
失去刻度的脚印。从东麓走到并蒂莲池,
老人们谈论着光阴的叛乱者,
他们流亡的语言洗濯了林荫道上残余的顾虑,
让我清醒如海雾,卑微如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