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中夏反对米夫\\王明的斗争
2010-12-31高中华
湘潮 2010年7期
20世纪20年代末,米夫、王明等人在联共(布)和共产国际的支持下,开展了一系列宗派活动,破坏了中国共产党的内部团结。邓中夏与瞿秋白一起与米夫、王明等人开展了长期的斗争。
“江浙同乡会”事件
1927年秋,王明等人在中山大学校长、共产国际东方部负责人米夫的支持下,蓄意制造出一个名为“江浙同乡会”的组织,说其是反革命组织,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的中共党员俞秀松、董亦湘等人被说成是该组织的头子。很多中国学生不服,纷纷向党中央和中共中央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告状。
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是在1928年7月11日中共六大闭幕后,在19日召开的六届一中全会上,由参加会议的布哈林提议设立的,由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瞿秋白、张国焘和中共驻赤色职工国际代表、驻农民国际代表邓中夏、余飞、王若飞等5人组成,负责人是瞿秋白。瞿秋白派邓中夏、余飞到中山大学调查真相。起初,米夫、王明控制的支部局竟然不合作,为此,邓中夏、余飞与他们发生争执。在广大同学的愤怒反对和中共代表团据理力争之下,共产国际监察委员会、联共检查委员会和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组成三方联合审查委员会,负责审理“江浙同乡会”事件,并于1928年秋得出了根本不存在所谓“浙江同乡会”的反动组织的结论。1928年8月15日,中共代表团致信联共(布)中央政治局,表示中共代表团对苏联当局处理“江浙同乡会”事件的不同意见。同时,中共代表团也致信中共中央,指出一些江浙同学对一些问题意见一致,并不是什么罪过,并不能说明他们就是有组织的派别活动。调查结果如实上报后,党中央为俞秀松、董亦湘等人平了反。
当邓中夏、瞿秋白等发现米夫与王明等人关系极不正常,有阴谋培植王明一伙夺取党中央领导权的种种迹象时,就于1928年9月,由瞿秋白向共产国际东方部部长库西宁提出建议,撤换米夫的中山大学校长职务,由鲍罗廷代替。但提议最终未被共产国际采纳。米夫风闻后,对瞿秋白、邓中夏更加怀恨在心,蓄意报复。当年的学生回忆说:“中大内部经常有人散布流言蜚语攻击代表团同志,对瞿秋白与邓中夏同志,甚至在墙报上公开漫画丑化他们的形象,进行人身攻击。”
在调查“浙江同乡会”和保护革命同志的过程中,邓中夏付出了很多的努力。连中共代表团的张国焘都承认,“我和瞿秋白、王若飞都不愿多过问中大的事,也很少到中大去,以免卷入是非漩涡。邓中夏与余飞两人却经常到中大去,在那里进行考察。因此,邓中夏与余飞曾与中大当局发生过许多次的争执。主要的争执之点,是关于学生的甄别问题。如工人出身的李剑如、余笃三等,领导过大部分学生,反对中大支部局的措施;在邓中夏、余飞看来,他们都是好同志,而学校当局,则认为他们是反党分子。在学校的壁报上,常有批评中共领导的文章,在邓中夏、余飞看来,是破坏中共领导威信的不应有的举动,而学校当局则认为这是正当的自我批评。”即使邓中夏和瞿秋白等同志蒙受不白之冤,但他们仍坚持与王明等宗派分子开展斗争,到了1929年“清党”运动开始后,双方的斗争更为尖锐和复杂。
“清党”运动中的斗争
1929年下半年起,联共(布)中央又掀起了一场“清党”运动。9月,联共(布)中央监委派出的“清党”委员会进入中大,在中大开展了一次“清党”活动。米夫、王明乘机打击报复瞿秋白、邓中夏及其他共产党人。在中山大学进行“清党”的时候,张国焘说:“我和瞿秋白认为无法干预中大的‘清党’事件,因而从不加以过问。王若飞那时也在列宁学院就读,他自己则有托派的嫌疑,更无法表示意见。只有邓中夏和余飞,曾试图以代表团对于学生的鉴别去影响中大的‘清党’,但被拒绝了。”
米夫、王明等利用中山大学“清党”的机会,把大批反对过他们的中山大学学生污蔑为反对以支部局为首的“布尔什维克路线”,出现了“第二条路线联盟”。他们经过精心策划,采用捕风捉影、断章取义等伎俩制造“证据”,收集、整理中共代表团的“材料”,公开点名指责瞿秋白、邓中夏等人是“机会主义”。“清党”委员会竟站在米夫等人一边,把矛头指向中共代表团,指责瞿秋白是中山大学“反党小组织”的后台,要他对李剑如、余笃三的“派别活动”承担责任。把瞿秋白、邓中夏等人打成中山大学“反党第三条路线联盟”的支持者,这一指控也得到了联共(布)中央的支持。
为了抵制这一运动,1930年1月10日,中共驻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代表团致信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题目为《关于莫斯科中国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党支部清党的几点考虑》,指出:“清党”的重点是应注意党员与群众的联系和关系。有些人在中国国内根本未参加过任何群众性的实际斗争。至于工人,在“清党”时应注意到他们低下的政治认识程度,不应向他们提出理论问题,而应多问他们实际斗争的经验,他们对党的总路线的认识。同时,还要注意保密工作,许多事情不能在全体大会上讲。最后,邓中夏指出,“清党”的结果应给我们中国代表团一式两份,以便我们译出并将这些鉴定送给中共中央,否则你们的工作都是白做了。只要中共中央尚未收到这些材料,我们就不会把任何一个被开除出党者送回中国。针对中共代表团的来信,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不仅置若罔闻,而且竟通过了《因中山大学派别斗争关于中共代表团行动问题决议案》,决议案认为:李剑如、余笃三领导的反对派,“在中大内进行了无原则的斗争”,走上了实际上与托派联盟的道路。还指责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中的瞿秋白、邓中夏等人领导和支持了中山大学李剑如、余笃三的派别活动,要求中共中央刷新代表团的成分。1930年3月18日,在一次“清党”会议上,当邓中夏等代表团成员讲话时,许多同志提出了十分严厉的指责,并在支部局的机关刊物刊登出来。这些指责包括:1、代表团成员(瞿秋白、邓中夏、余飞、陆定一、张国焘)有自己的行动纲领,即不同于共产国际的路线和反对这一路线的路线。2、代表团的成员在学生当中成立右派组织,这些学生有李剑如、余笃三、郭妙根等。3、这个组织同托派组织举行过会议,同后者进行了谈判,这一右派组织过去和现在都在进行反对共产国际和联共(布)的斗争。次日,瞿秋白再次给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东方书记处写信,要求他们查明这些指责。
在中大“清党”运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3月,共产国际秘书长柏金斯基把瞿秋白等ⅡU到自己的办公室,公开指责瞿秋白支持刘仁静去土耳其会见托洛茨基等,犯有路线错误。没过几天,米夫在他的办公室内约请瞿秋白、张国焘、邓中夏和余飞4人,名为举行会议,实为宣布共产国际的裁决。张国焘回忆说:“他(柏金斯基)以从未有过的骄傲神态,板起面孔向我们宣读一份共产国际谴责中共代表团的秘密决议。这个简单的决议文大致是:共产国际谴责中共代表团,在中山大学采取助长学生间的纷争与妨碍中大党组织的正常工作进行,是一种恶劣的分裂活动,这种分裂活动,助长托派小组织和其他反党倾向的发展。中共代表团的多数如瞿秋白等,一直坚持这种活动,从未改悔。其他少数人如张国焘,犯有同样的错误;直到后期,从未积极参加,但亦从未反对过这种分裂活动”,“邓中夏立即起而抗议,声言他反对这一决议,将向共产国际主席团提出控诉。”
就在邓中夏坚持与米夫等人进行原则性的斗争时,善于见风使舵的张国焘出于自身政治前途的考虑,倒向米夫一边。1930年4月17日,张国焘就中国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清党”问题给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主席团和国际监察委员会的信中明确表示,他不同意瞿秋白和邓中夏在“清党”会议上的讲话。信中还有以下几点:一是关于共产国际在1929年6月给中国共产党的信中解决了的“与富农结盟”的问题上,瞿秋白和邓中夏坚持不必与富农作斗争的结论,还得出了要与富农结盟的结论:二是关于鲍罗廷于1929年4月在中国问题研究所所作的《关于中国革命的前途》的报告中提出与富农阶层联盟的问题上,瞿秋白和邓中夏没有指出鲍罗廷的“机会主义”错误,认为这样会对一部分同志产生影响:三是关于李剑如、余笃三等组成了一个小集团的问题上,没有充分揭露出这个小集团的活动是反对支部局的,是“机会主义”的观点,同时没有明确号召李剑如集团的同志们认识和改正他们的错误;四是在1929年7月中国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学生“十天大会”上作出的决议,瞿秋白和邓中夏没有明确肯定其正确性,在会后也没有十分积极地支持中大支部局贯彻执行大会的决议,而认为支部局的路线是“实践中的机会主义”路线。张国焘最后表示拥护共产国际的决定,认为“清党”不仅对莫斯科的中国学生的布尔什维克化,而且对整个中国共产党的布尔什维克化都有着重大的意义。张国焘的这一表态,使其得以轻易的过关。同日,李立三从上海写信给在莫斯科的周恩来和瞿秋白,希望周恩来、瞿秋白、邓中夏、余飞等能于5月底回国。实际上,中央始终关注着这些同志的安危,希望他们能逃脱一劫。4月,周恩来奉中央指派来莫斯科,就中共代表团问题与共产国际进行协商。其实,名为“协商”,实际上是来接办这些同志,因为撤销瞿秋白、邓中夏等驻共产国际代表的资格已早有安排,也没有丝毫的协商余地。
“莫大的快事”
1930年6月6日,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政治书记处政治委员会会议,就中国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国际列宁学校和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清党”过程中提出的对中共代表团个别成员的指控进行通报,瞿秋白、张国焘、周恩来、米夫等8人参加了讨论,讨论的结果是:坚决谴责中共代表团成员对待中国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中派别斗争的行为方式,并建议中共中央更新其代表团必要数量的成员,新任命应与共产国际执委会政治书记处商定。6月25日,向忠发给周恩来的信中说,如果(瞿)秋白、(邓)中夏、余飞、黄平及其他同志在工作中没有犯严重的政治错误,就让他们回国。
6月28日,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政治书记处政治委员会关于中共代表团在处理中国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派别斗争时的活动问题的决议中,开篇就给代表团扣上了一顶大帽子,中共驻共产国际执委会代表团对中国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的直接责任,是在解决为中共培养干部这一困难而又复杂的问题时向共产国际执委会和联共(布)中央提供最大的帮助,而中共代表团不去帮助彻底肃清派别活动,反而实际上支持中大中国学生中的派别活动。决议指出,阿拉金一韦利霍夫(分别为李剑如、余笃三)小集团在中大搞无原则的斗争,实际上已堕落到与托派和右派结盟的地步,中共代表团的瞿秋白、邓中夏、余飞领导了这一小集团的活动,实际上,是将矛头对准了瞿秋白、邓中夏。决议最后指出,共产国际执委会政治委员会坚决谴责中共代表团成员在处理中大内派别斗争时的行为,并建议中共中央对其代表团成员作必要的更新,新的代表团组成应与共产国际执委会政治书记处商定。这就采取了一棍子打死的立场,并用更换人事的方式对中共代表团作了全盘否定。邓中夏虽然受到了共产国际不明是非的指责,但对于回国从事实际的革命工作,仍认为是一件“莫大的快事”。即于同年7月离开莫斯科,经哈尔滨秘密回国。
邓中夏虽然回到中国,并没有跑出米夫、王明等人的视线,仍多次受到共产国际的不公正指责。同年12月4日,张国焘向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政治书记处提出的声明中,在谈到中大“清党”事件时,指出中共代表团应对中山大学的工作遭到完全破坏承担重要责任。1931年2月20日,王明操纵的中央政治局通过《关于1920—1930年中共中央驻国际代表团行动问题的决议》,重申共产国际政治委员会的决议,诬陷邓中夏在莫斯科犯了支持中山大学派别斗争的严重错误,不应重用。并对周恩来派邓中夏“往湘鄂西苏区负责重要工作”进行公开指责。3月,王明代表党中央起草了《关于军事路线问题给二军团全体同志的信》,公开指责邓中夏犯了“立三路线”、“富农路线”和率领“二军团不断逃跑”的错误,信中说:“中央必须告诉二军团全体同志”,邓中夏“在国际的时候,曾经犯过严重的反国际的错误,曾经被国际撤销他的工作,派回中国在实际工作中改正他的错误”。一再强调要立刻撤销邓中夏的“机会主义的领导”,邓中夏“必须立刻离开二军团”,“二军团必须立刻回到湘鄂西原有苏区根据地。”王明对邓中夏等穷追不舍,打击报复。
邓中夏与瞿秋白等同志在莫斯科中山大学为反对王明宗派活动开展的斗争,成为全党范围内反对王明“左”倾冒险主义斗争的先声。这些活动与国内革命事业紧密相关,更是共产国际和中国革命复杂关系的典型表现,对中国共产党后来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