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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斑斓如意大利锦缎

2010-12-29雷武铃

世界博览 2010年9期

  一幅由文字、知识、经历、激情与美感共同绘制的完整的意大利彩图。
  
  还是在四五年前,刘国鹏给《世界博览》写的意大利游记引来了一大堆粉丝的尖叫,让杂志社长席亚兵笑逐颜开。一次聚会,他用一串排比句赞美刘国鹏文章写得太美妙了:“应该写一篇‘刘国鹏的文章为什么写得这么好’。”
  现在,这些被欢呼的专栏结集成书了。一册在手,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欢笑场面。
  记得当年在《世界博览》上读到《神话的慰藉——托斯卡那高丘上的锡耶纳》,开头第一句就把毫无准备的我给震了一下:“当晨曦鸽子般自城市上空缓缓展翅之时,锡耶纳慵懒的睡姿尚未及全然坍塌于半寐半醒、于沉沉睡梦中欲拔不能的疏松的百骸肢体之间”。这个从荷马史诗传统中飘来的比喻,回环繁复,缠绕铺展,
  “当晨曦鸽子般自城市上空缓缓展翅之时”,这么温柔,如此古老,又如此新鲜,在今人的笔下还这么富有表现力,让我震惊。
  这次拿到书之后,我首先就翻到编排在207页的《神话的慰藉》,慰藉一下自己好几年前的阅读记忆。没错,它们还在那里,那些文字,犹如鸽子般的晨曦在城市上空,它们在纸页、时光和我的记忆与感知的上空,缓缓展翅。
  一次性读完《地中海的婚房》全书,作者文章风格的全貌跃然眼前。书中除了那些被窃、找房、漫谈之类的日常调侃之外,整个游记的诗歌气息都非常重。
  说到米兰的过度之美,
  “就好比蒙娜丽莎的眸子被生生点上了鱼白色的光,那层令人销魂的迷惘之情顿时成了毫光毕现的逼视,使人忍不住要在惶恐中掩口噤声。又好比高爽秋日,落叶盈街,满眼都是黄灿灿的光,眯上眼,整个人忍不住就要酥了,谁知平地里起了阵寒风,让你周身抽冷,力不能禁。”
  说到意大利诸城:“若是将窈窕的曲线由北而南打量一番,北作头,南作尾,米兰便是不折不扣俊脸庞上的翘鼻梁,冷峭、威仪,那下面‘哼’出的气息永远透着一缕鄙夷;威尼斯专好勾引人,一对红唇半抿着,仿佛紧接着要喊出一个‘我爱你’,却无缘无故地僵在半路,没了下文。”
  书中说到博鲁尼亚,说到阿尔卑斯山,说到威尼斯,意大利三大湖等等,说到每一个地方都是一连串的极富想象和微妙感受的比喻。比喻,当然是文学天才与文学趣味的表现。还有抒情,当然也是文学的根本,比如:“S-i-c-i-l-i-a
  (西-西-里),若是你悄然回味它自舌尖涌起的奇妙音节,一缕玉器轻击冰块的沁凉便会长驱直入你的牙床,那是一种怎样的神秘、妖娆混合着略带矜持的野性让你魂牵梦绕、不能自已?”这纳博科夫式的抒情,当然是游记读者会大感惊叹的文学诗意。可以说他写的不是游记,而是诗歌。
  我想正是这种浓烈的文学色彩,使作者的游记广受欢迎。它充满了文字的华彩和想象力,有浓郁的情调,有效地调动了人们对异国的想象。
  从上面的例子看得出,国鹏的文笔是接续徐志摩和张爱玲传统的。情感情绪的饱满烫人,词语的浓烈华丽,对美的耽溺是徐志摩式的。语言的精巧细致,对字句的耽溺自照,是张爱玲式的。总之,很有民国色彩。
  当然,作者文字中还有当代火爆的身体和欲望词汇,也有和合本圣经词汇(因了如此的热心和慷慨),还有很多古典文学和地方方言的词汇,这些融合在一起,织就了整个语言斑斓的锦缎。
  除了文字功底,作者写的意大利如此让人神往,还在于他对意大利的历史文化,特别是教会、建筑和绘画的精通。这正是他的专业和爱好之所在。所以他的游记不是—般观光客的表面印象。而是一幅由文字、知识、经历、激隋与美感共同绘制的完整的意大利彩图。它几乎遍及意大利所有耳洋能熟的各个城市。现代欧洲文学史自歌德以降,有意大利游记的传统。今天我们也有了—部全面的意大利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