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梦时代听书声
——解读明代读书石板深浮雕
2010-12-28杨连登
邓 超,杨连登
(湖南工业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湖南株洲412008)
多梦时代听书声
——解读明代读书石板深浮雕
邓 超,杨连登①
(湖南工业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湖南株洲412008)
明代读书石板深浮雕记载了书院授课的情景,反映了这一时期人人乐学上进、尊师重教的社会风貌,启示后人在盛世之年、多梦时代要多读书、勤读书。
石板深浮雕;尊师重教;书院文化
人与人,因缘而生爱;人与物,因缘不期而遇。一天随朋友来到江西一古朴的农家村落,信步迈进一祠堂,即被一幅镶嵌在墙壁上的石板深浮雕所吸引。凝望画面,感慨万千,不禁被其深厚和文化内涵深深打动。
从雕刻技法和人物特征推测,此石板深浮雕应是明代之作,整体包浆自然,挑面、铲工、磨口精细,实属精品力作。浮雕长126厘米、宽60厘米,运用传统浮雕的“三远法”表现古代青年们学习场面和远山远水的宏大背景。
远处是一条大河,河面开阔平坦,波光粼粼,五座山峰显露河中央,十分伟岸(也可能是以鄱阳湖与庐山五老峰为背景)。河堤险峻陡峭,石山耸立,山上花草丛生,古松、杨柳立于草丛中,枝繁叶茂,松枝延展于河中,柳枝迎风摆动,风和日丽,一派祥和景象。
中景刻画师生学习场面,共9个人物。一长者坐于屏风前中央,坐像高19厘米。重心略右倾,额头宽大,鼻若悬胆,两眼有神。前置一书案,几上一砚一笔,案头叠籍若干,其中一书开卷。长者身着碎花长袍,发梳于脑后,发髻用一簪固定,双脚置于踏几上,威严而不失和蔼,形像生动,其满腹经纶传道授业解惑的一代宗师形象呼之欲出。8位青年中3位立老师右侧,另5位立于老师左侧,身高分别为14厘米、13厘米和12厘米。他们有的捧书细阅;有的向老师拱手行礼,欲答老师提问;有的窃窃私语,互相交流。学生行状既紧张,又好奇兴奋,表现出享受上课、享受学习、享受考试的神貌;人物间隙疏密有致,姿态各异,栩栩如生,十分逼真。
“明·读书”这一浮雕作品表现的内涵,与其产生的历史时代紧密联系在一起。明代仁宗年间,政治清明,国力强大,社会稳定,文化繁荣,书院文化盛行,尤以江浙、两湖、江西、福建为最,浮雕反映的正是这一时期人人乐学上进、尊师重教的社会风貌。“明·读书”这幅浮雕作品,以其古雅、亲切、朴实的材质美感,以及凹凸起伏粗细肌理的节奏变化,通过半立体的形象,利用有限的空间,营造一个宏大的视觉空间,用可视形象表达了传统信息和视觉美感,以其艺术创造的想象力创造多维空间,超越了建筑环境的可视界限,让人置身于神秘、放松、欢快的氛围中。这块石板浮雕,抓住读书这一主题,着力刻画了老师与学生主体形象的特性。前景山水花草树木等元素着刀寥寥,以衬托出主体形象的视觉中心,同时四周的景物向主体聚合,形成视觉的焦点,使画面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和冲击力,使这一雕塑既简洁有序,又在完整的艺术画面中体现了其独特性,整个构图着意突出老师和学生在读书这一场景中的行为和神态。松树和柳树一东一西,采用对称均衡式;长者背后树一高大屏风,线条简洁,上绘海水云纹和礁石,书卷图案点缀其中,形成画面的中景,有力地衬托着画面人物;远景江面耸立5座石山,散落在江面,拉开了画面的视觉空间。整个画面采用概括、归纳、提炼、夸张等技法,以形式美折射人物的精神内涵。画面疏密有致,采用了远近对比、虚实对比、方圆对比、大小对比、曲直对比、点面对比等诸多表现手法,画面给观者以强烈的对比美感。所雕形象单纯,传神于似与不似之间,淡化空间,无画处皆成妙境;强化意境,我之情与物之神契合为一;自然美与艺术美统一和谐,表现出中华民族文化意识与审美观念有机结合。
图1 明·读书人物石板深浮雕
“唐宋人尚青,明清尚红”。[1]此石板雕刻完成后涂上的一层朱红,显得十分古朴雅气,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在自然无限的意境中,这种古朴,这种和谐,就能让更多的人所接受所喜爱。“中国传统知识分子所认可和推崇的道德价值核心是修身养性和陶冶情操,往往把自己的精神向往和追求寄托在创作的作品中,并由此而成为中国大众共同的精神寄托”。[2]此浮雕镶嵌在农家祠堂墙壁上,可视为教书育人的宣传画。“耕读传家”是中国社会一脉相承的历史传统,浮雕的用意在于告诫世世代代农村青年必须读书求知。正如黄炎培所指出的:“中国的读书人怕用手,除掉写字、穿衣、上茅厕以外,简直像天没有给他两手似的。在稀里糊涂中,把社会分做两层:一是号称士大夫,是死读书老不用手的;一是劳动者,是死用手老不读书的,好罢!吾来纠正一下。使动手的读书,读书的动手,把读书和做工并起家来。要使人们明了,世界文明是人类手和脑两部分联合产生出来的。做工自养,是人们最高尚、最光明的生活观念,吾校工场‘劳工神圣’还是最初所提,就是当时所用的口号。”“如果只注重书本而不去实地参加工作,是知而不能行,不是真知……”[3]这些话通俗、生动而深刻地表达了黄炎培“劳动创造历史,以民为本”的历史观,以及服务平民的教育观,很好地诠释了农家祠堂配嵌“明·读书”浮雕的时代背景。
“贫莫断书香,富莫入错行”,我们与“读书”浮雕对话,与先人的智慧和往古社会风尚沟通,得到的不仅仅是对艺术的享受,更多的是对自己心灵的开启与涤荡,对先哲的钦佩和崇敬,对后辈的希冀与寄托。一段旋律,一幅丹青,我们品味到她的美感,但很难解读出她的内在意蕴。任何一部有生命力的艺术作品,其实都担当了“寓教”的永恒使命,激发我们在盛世之年、多梦时代读书的强烈愿望。这也是笔者在观赏明代“读书人物”石板深浮雕时的真切感受。
[1]韩 伟.磨岩书稿:韩伟考古文集[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1:318.
[2]费正清.剑桥中华民国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457.
[3]王华斌.黄炎培传[M].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1992:126.
Reading Books in M ulti-Dreamed T imes——Interpretation of High Relief Reading Slates of theMing Dynasty
DENG Chao,YANGLiandeng
(College of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Hu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Zhuzhou Hunan 412008,China)
s:The high relief reading slates of the Ming Dynasty have kept a record of college teaching scenario and reflect the social atmosphere in which everybody is highly motivated and willing to learn and everybody gives teachers respect and education importance.The relief inspires the young to read more and to read diligently in prosperous and multi-dreamed t imes.
slate high relief;respect teachers and stress the importance of education;college culture
J05
A
1674-117X(2010)01-0151-02
2009-09-09
邓超(1979-),男,河南开封人,湖南工业大学讲师,主要从事广告与艺术设计研究;杨连登(1945-),男,湖南桑植人,湖南工业大学教授,主要从事经济和管理学研究。
责任编辑:黄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