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 声

谢明洲

这不是一缕稍纵即逝的梦想。

也不是一块埋藏很深的水晶之石。

沉缓的钟声。

在黄昏下如期鸣响的钟声。

它，如同无往不胜的春天旗帜上的阳光。

一种肃穆与庄严。

而不是荣耀。

至尊的风不肯敛收自己的翅膀。树木被吹倒。

花朵们也不由分说地被一一吹落。

许多期冀和幸福也被不可预测的风吹向渺远。

钟声却在。

沉缓的钟声不肯也没有沉溺在渐浓的暮色里。

它如同无往不胜的春天旗帜上的阳光。

一种刚毅与不屈。

而不是荣誉。

（选自《伊犁晚报·天马》）

［赏析］ 邹岳汉先生在明洲的组诗《聆听自然》发表时介绍说：“谢明洲在多年的散文诗创作中逐渐形成了他吟诵的、舒展优雅而古朴的语言风格，语速趋于迂缓，而逐行、分段强调了诗的跳跃性，加强了诗的抒情性。”这段评说准确地照亮了明洲诗的风格特色。我从其中选出的这章《钟声》，既保留了这一特色，又在吟诵性上有所节制，诗情诗意更见集中、突出和凝炼精致。

钟声，尤其是黄昏的钟声，沉缓的节奏总给人以深沉甚至悲怆的感染。而在这章诗里，却赋予她以一种罕见的亮色：“如同……春天旗帜上的阳光”。这便使诗有了她的“独特”而避免了因袭常规。一种肃穆与庄严，为之奠定了形象的“基调”。

仅此尚不足以“巩固”她的“亮色”在读者心目中的印象。引出风，使树倒花落的风对弱者“施虐”的形象，反衬出钟声的“刚毅与不屈”，从而让她“春天旗帜上的阳光”得以坚实可信地确立。

前后两次重复的“而不是荣耀”自亦不是闲笔。由于“春天旗帜上的阳光”这一色彩辉煌的意象往往与某些炫耀性的“光环”相联系，诗人特意加以澄清，其实隐含着某种批判的意味。从这里，看得出诗人思考的严密，和他塑造的“钟声”形象的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