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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偶记

2010-10-21蒲国方

含笑花 2010年5期
关键词:酒席家乡

蒲国方

我好多年没有回老家了,这次堂哥的小儿子结婚,在家人的几番邀请之下,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在故乡的日子里,我的心情时刻都在兴奋着、激动着!正是这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激动,促使我要将故乡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

酒桌上的美味佳肴——八大碗

在外多年,每当碰到做酒席,我就自然而然想起儿时故乡酒席桌上的、令我垂涎欲滴的美味佳肴——八大碗。

我的家乡在远离城市的大山深处。我出生在六十年代的初期,那时的农村,生活很艰苦,最大的问题,就是吃不饱穿不暖。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好的,除了过年过节、有亲戚来之外,最令人盼望的,就是寨中人娶媳妇、嫁姑娘、盖新房等大事办酒席了。那时,农村办酒席时兴办“八大碗”。在我成长的那个时代,“八大碗”成了美味佳肴的代名词。说哪家煮好吃的,就说“你家办八大碗”;说某人到某家吃好的,就说“你去吃八大碗”云云。

其实,所谓“八大碗”并非什么山珍海味,而是每家办酒席时,桌上必须有的一荤七素八道菜。分别是:水煮猪肉墩子、水煮豆腐果、炸红薯、炸芋头、炸干粑粑、炖四季豆米、豆腐皮炒菜芋(名日:和菜)、糖拌生萝卜丝。可用三炸一炒一凉拌概括。

值得一提的是,这“八大碗”中,没有一样是花钱所买—全部靠自己生产:猪是自己提前两年就开始喂养的;磨豆腐所需的黄豆、炸菜所用的油,是多年一点点积攒下来的茶籽油和酥麻油;红薯、芋头、萝h、四季豆是当年栽种的。一般来说,哪家要办上述大事,提前三五年就得开始准备,遇到特殊情况一时来不及准备的,就找寨中左邻右舍及周边亲戚朋友帮忙,事后逐年如数赔还。

我走出大山,离开家乡这么多年,不论到哪里,每当遇到办酒席,我就自然而然想起家乡酒席桌上的“八大碗”和那种热闹场面。工作在外,我也吃了不少山珍海味,但没有哪一种能比得上故乡那七素一荤的“八大碗”。特别是在城里吃酒席,一切都交给饭馆来操办,亲戚朋友想帮忙都帮不上,乔迁竟不知新房子在哪里,一顿饭不足半个小时就全部散去,那满桌的鸡鸭鱼肉冷冰冰的,味同嚼蜡,同桌就餐形同陌路。在我的心里,家乡那充满浓浓人情味的“八大碗”比世间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好吃百倍。

在回乡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时隔这么多年,那令我垂涎欲滴的“八大碗”和那种热闹场面不知是否依然存在?

当我乘坐的汽车翻越崇山峻岭,来到我最熟悉不过的地方时,我的眼前一亮:昔日那一间间低矮的土墙瓦房、茅草房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幢幢半掩半露于绿树丛中、贴着灰白瓷砖的混凝土平房!变了!变了!我的故乡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变了!我由衷感叹着……

车刚停稳,哥嫂及侄儿们就兴高采烈迎上来,激动不已地与我打招呼,一群我不认识的娃娃们围着汽车嘻嘻哈哈看稀奇。看到这一切,聆听着熟悉的乡音,我的耳际不禁响起贺知章的那首《回乡偶书》。

到了家,我看见寨中的男女老幼都在忙碌:有的杀鸡、有的在烧猪脚、有的炸菜、有的在煮饭……见了我,大家都围过来问长问短,一股久违的亲情顿时涌遍我的全身,满屋子都是欢声笑语。我儿时的几个小伙伴也在,激动万分地打招呼后,我发现他们都老了,一股岁月悠长、人生苦短的感觉爬上心头……

第二天才是正酒席,当晚十多桌吃饭的人,都是寨中帮忙的男女老幼和周边的亲戚。酒桌上,堂哥告诉我,今天帮忙的大部分年轻人,都是昨天才从广东特地赶回来的。从九十年代后期开始,为了解决人多地少的矛盾,村里的年轻人就成群结队前往广东打工挣钱。每年过了年,正月初六就全部走了,一直到腊月十几才回来过年,有的甚至连过年都不回来。平时,村里就只有老人和娃娃。这次是因为堂哥办大事,大家才提前赶回来帮忙……我听了心里很感动和高兴,在这个一切都以钱为基准的年代,我的故乡还能保存这种“一家有事百家忧”的光荣传统,一旦村里有事,哪怕放下钱不挣,也要回来帮忙。

谈到“八大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讲得异常热烈。说如今办酒席,桌上还是八大碗不变,但菜的内容变了——原来是:“一荤七素”,现在是“六荤二素”,只保留水煮豆腐果、糖拌生萝卜丝,其余的六荤是:炒鸡、烤鸭、红烧鱼、炖猪脚、扣肉和小炒肉片。我们那个年代的炸红薯、炸芋头、炸干粑粑、炖四季豆米及和菜,已经上不了酒桌了,很多菜都要到城里去买……为了招待我,堂哥特意命厨师做了一桌“新八大碗”,其它的我只是象征性地尝了一些,就专吃豆腐果和萝卜丝。大家见我爱吃,都自觉地很少夺我所爱,因此,桌上两大碗水漉漉豆腐果、白生生的萝卜丝几乎是我一人消灭的。大家见我对这两种素菜如此狼吞虎咽,都笑眯眯地说,你出门这么多年,当这么大官,还没有改变以前的习惯。我说,咋个会改得了?永远也改不了!

第二天一早,我独自一人上了山,先去拜祭了长眠于大山之中的父母亲,告知他们家乡的变化,让二老九泉之下安息。然后,又到我小时候放牛、找柴、打猪菜的地方转了一圈,追寻我童年欢乐的足迹。回来时,已是下午三四点钟。新媳妇已经接到家中,并已拜堂入了洞房。酒席已经开席了,房前屋后一片花花绿绿、人山人海的走动喧闹,那久违的吆喝声又响彻耳际,到处是一片有条不紊的忙碌;端茶上菜的、提壶倒酒的、收桌子摆碗筷的……看着这种熟悉不过的场面,我仿佛又回到了我的童年。我兴高采烈地一边和亲戚朋友打招呼一边四处走动看稀奇。这么多年了,村里还是“吃关门酒”——即一家做酒,全寨家家户户都不自己做饭,男女老幼一律吃主家。就连自己走不动的老人,也要由年轻人从主家端饭菜给吃。酒桌上也发生了很大变化;除八大碗菜外,还有啤酒、饮料。从前办酒席,嫁姑娘那一方是没有酒的,接媳妇的那方虽然有酒,都一律是自酿的土酒,而且只允许成年的男人喝酒,妇女和娃娃只有泡汤吃饭的份。现在不同了,凡是能喝、想喝都允许,不爱喝烈酒的就喝啤酒、不爱喝啤酒的就喝饮料,男女老少人人平等。我又来到挂礼的摊前,发现送礼的亲戚朋友们手里捏着的,大多都是50元、100元、还有200元的,最少的也是20元。在我的记忆中,从前办酒席送礼,基本上都是1元,最多的也才是2元,少的还有5角的。

看着穿得花花绿绿,洋溢着喜笑颜开的父老乡亲和前来吃酒的亲戚朋友,我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静。从这场酒席中可以看出,改革开放政策给我的家乡带来多么大的变化!

销声匿迹的生活必备——碓磨扁担煤油灯

家乡的父老乡亲对我是万分感激的——因为我在工作期间,曾向上争取了几十万资金,为家乡架通了高压输电、修通了进村公路、还拉通了自来水。因此,我这次回乡,看到的另一个变化,就是过去那家家户户天天日日都离不开的碓、磨、扁担、煤油灯等这些生活必备品销声匿迹了。取而代之的是碾米机、磨面机、磨浆机、饵块机、猪菜机、电视机、电饭煲、电磁炉等家用电器。

在我们成长的那个年代的农村,不论贫富贵贱,家中一副石窝木碓、两盘石磨(大小各一盘)、一口石

水缸、一根苦竹扁担一对杉木水桶、几盏煤油灯是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具,就是不吃肉、不吃盐,也要把这些东西备齐,因为这些用具与农民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一日不可离——不论农闲还是农忙,每天早晨,家家户户的第一件事就是:男人挑水,女人剁猪菜,老人和娃娃扫地。男人要来回几趟才能将石水缸挑满,储够一天的人畜用水;女人要将两大背野猪菜剁细,还要将芭蕉芋、南瓜等用碓春碎,倒进猪食锅里加够水;男人除了挑水外,还要劈好当天烧的柴。做完这些家务后,劳动力才能出门去做山上的农活,老人及娃娃则在家里烧火煮猪食、煮饭。新分家出去的年轻夫妇,由于没有老人帮助看家,就要天不亮起床,要在出工前将猪食煮熟,然后将门锁上,带着娃娃上山劳动。中午收工回来,女人煮饭,男人喂猪,以确保不耽误下午出工。那时实行的是生产队集体统一出工收工,以生产队长的哨音为准,若是起晚了。赶不上集体统一出工,就要被队长扣工分一因为这些家务是必须做完才能出门的。如是长此以往,工分被扣多了,就影响年底分粮、分红钱,继而影响来年的生活。那个时候的农民,不吃苦、不勤快是无法生活的。下午要天黑才能收工,回到家后,就点起煤油灯,在昏暗的灯光下男女配合,喂猪、煮饭,吃完饭安顿好娃娃后,还要将包谷剥壳成粒,然后再用大石磨磨成面,以备第二天用木甑蒸包谷面饭;若是过节或是有亲戚来或是娃娃闹着要吃大米时,就用碓将谷子春戒米,煮米饭。做完这些,还要招呼好牛马,才能睡觉。

我们这边的农村,每年过年都要做汤粑和饵块。

那时没有电,做饵块、汤粑等全是靠人工。用小磨磨汤粑需要三个劳动力,从早上一直到晚上。春饵块是一家一户不能完成的,需要五六家一起换工做,今天你家,明天我家,是事先商量安排好的。一家的饵块要二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劳动力,从早上舂到晚上,甚至到深夜。春饵块那段时间,村子里热热闹闹,“哐当、哐当”的舂碓声从早响到晚,年轻人忙着换班舂碓,老年人帮着添柴烧火,在火塘边拉家常,娃娃们嘻嘻哈哈地围着揉粑粑的男人抢粑头。

若是娶亲嫁女,寨中人都要提前三五天来帮忙。男人们劈柴、挑水、做菜,女人磨面、舂米、推豆腐。这个时候,单是主家的碓、磨、水缸、扁担、水桶是远远不够的。因此,在酒席到来前夕,以主家为中心,周围的五六户人家碓、摸、扁担水桶齐上阵,整天一片“哐当、哐当”、“吱吱咕咕”声响彻不停,加上那此起彼伏的“吭呤哐啷”的劈柴声和“稀里哗啦”倒水声,形成一曲古色古香的交响乐。直到客人散去后,这里才恢复宁静。于是,这些原始的生活用具,又开始每天早晚有规律、按部就班地运行,寒来暑往,年复一年,如此循环往复。

自从架通高压输电后,这些用了几辈人的家庭必须工具,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悄无声息地匿迹了。作为农村最原始的生活工具,它们的销声匿迹,标志着农村生产力的极大解放!标志着这些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父老乡亲们,已从繁杂的家务中解脱出来,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经济建设之中……

乡亲们都感激你呀!——饭桌上,堂哥约了我一口酒,深有感触地说,就说哥办这场事,要是没有电,那么多米、那么多豆腐,够妇女们从早到晚忙几天了。现在一天就搞好了。还有用水,要是以前,每天都要五六个年轻力壮的劳动力不歇气的挑才够用,现在呢,龙头一开,水就“哗啦哗啦”来了,用多少有多少。是你给大家带来了福气,男女老幼都记着你的恩德啊……

不是这种是哪样?现在我们大家都是享幺叔的福!——侄儿接过话题,要是以前,不要说办哪样大事,单说过年推汤粑、舂饵块,就要你帮我、我帮你的全寨人忙十多天。舂饵块人多还不觉得咋个,推汤粑是自家两三个人从早磨到黑,推得人都瞌睡了……现在好了,用机器推,一缸包谷米半个钟头就推完:百多个饵块一天就做好了……

我点了一辈子煤油灯,想不到老来几十岁了还能看见满屋亮堂堂的电灯,我们这辈子也值了!——几个长辈美滋滋地说,要是以前,办这种事情,单单是煤油灯就要借十多二十盏才勉强够用;现在你看几个电灯泡就亮得跟白天一样。还是桂保(我的小名)有孝心哪!老幼都记得你……

聆听着满屋子发自内心的歌功颂德,我的心犹如喝了两大碗蜜一般。我为自己能够给家乡的父老乡亲带来一点幸福而倍感高兴。对于我们在外工作的人来说,爱祖国必须从爱家乡开始!不可想象,一个连家乡都不爱的人,会爱他的祖国?道理很简单——因为家乡,是祖国的一部分!

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比能够赢得家乡父老的夸奖而自豪呢!实际上,家乡的巨变主要得益于国家的富强,得益于国家对“三农”问题的重视与投入,得益于自身的努力,我所做的仅仅是穿针引线式的反映问题而已。

退出生产生活领域的交通工具——马行当

我的又一个惊奇发现是:这次堂哥接儿媳妇,没有使用过一匹马。娶亲的、送亲的及后家的陪嫁品都是用汽车这个现代交通工具。

酒桌上,我们又谈起关于“马”的话题。父老兄妹一番热烈的七嘴八舌自然归结为一点:是我为家乡修通了公路。当然,大家对我又是一片千恩万谢及歌功颂德般的赞誉。我一打听才知道:整个村子没有一家养马。问及缘由,无不一言以蔽之日:养马没得用处!

我不禁又为之感叹:家乡通公路不过是五六年时间,那祖祖辈辈都离不开、且曾为农村生产生活立下赫赫战功的主要交通工具——马及其行头,怎么就这么短的时间内退出了家乡农民的生活舞台?于是,我的思绪又回到那个逝去不远的年代——

那时的农村,家家户户都离不开马。春耕时节,栽包谷种稻谷所用的农家肥,是靠马—驮—驮地从家里驮到田里地里的;秋收时节,那堆积如山的包谷稻谷,是靠马—驮—驮地从地里田头驮回集体仓库的;农家每年几千斤柴禾,是靠马一驮一驮地从深山里驮回家的;交公粮时,那成千上万斤的国家储备粮,是靠马一驮一驮从村里驮到公社粮所的;赶街时,所卖的农副产品靠马驮到街上,所买的生产生活必需品靠马驮回家中,不卖也不买的赶街人,也是骑在马上悠哉而去悠哉而回……

特别是到了娶媳妇的时候,就更能显示出马的巨大作用。新媳妇、挡轿的、娶亲的、送亲的、媒人全都靠骑马。一般来说,需要二十来匹马就成为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总管要指派十来个责任心极强的人专门负责管理马匹,其职责是:按事先设置好的地点安置马匹(五六匹共一个圈,要分三四个圈才能满足)、供应饮水和饲料(除装备一定数量的玉米作为精饲料外,主要是预备大量的稻草作为粗饲料。稻草是秋收时就准备好的,喂马时,要用铡刀将稻草切成一寸左右的小段并洒上盐水,装到马槽里,并注意随时添加)、看管马匹(管马人员要随时巡视,防止马因不合群而打架和因拴不牢而逃跑)。直到第二天吃过午饭,欢送送亲客返回时,将马完整无缺地交到骑马人手中。之后,又将接亲的马匹一一送还主人才算完成任务。

新媳妇骑的马,由男方负责派,还要指定一个有技术的小伙子专门负责牵马。接新媳妇的马,要高

大、健壮,还要温顺。马上配有专用骑鞍,鞍上垫有红毡子。骑鞍是专用于接新媳妇的,每个村子只有一两副骑鞍,轮到哪家就无偿使用。

那时的农村,家家户户都是既要修牛圈又要修马圈。一般来说,牛马圈共用一排房子,但彼此要用木板隔开,牛马不能混关。马圈前面还要挂一个用大圆木抠成的马槽,因为马是一根直肠子从头通到尾,故不能像牛那样反刍,因此,养马要比养牛费事,除白天牵出去吃草外,傍晚还要割一捆青草回来,夜里用铡刀铡碎后给它上夜草。故有“马无夜草不肥”之说。马不能过多淋雨,逢天下雨就得关在圈里,由人上山割草来喂它。故有“晴天马老子(马帮人驮东西或是人骑马),雨天马儿子(人伺候马)”之戏语。在养马的日子,每天从山上收工回家时,女人背的是一背猪菜,而男人则扛的是一捆马草。

马的行头较多,有笼头、缰绳、鞍子、攀胸、跨皮、楸弯、架子、驮绳等。笼头套在马脸上,与缰绳连接,其作用是牵马;鞍子分两层;外层用有韧性的薄木板根据马背的曲线制成,其作用是支撑架子的重量,里层是棕垫,其作用在重压及行进运动中保护马背不被磨伤;攀胸、跨皮、楸弯等的作用是将鞍子牢牢固定在马背上;架子、驮绳是用于捆扎所驮物件的,驮绳不用时是挽在架子上,需要驮东西时才解开,驮绳一般有两三丈长,是用牛皮制成,后又用茶油脚子抹搽并通过无数次磨打使之柔软如绳。驮绳不能淋雨(淋雨后就会干硬如木棒),故马架子上经常搭一床油布,以保护驮绳。

由于养马之艰辛及马行头的复杂性,所以,马及其行头一般不轻易外借。因此,想要自己方便,就只有千方百计养马。也正是养马需要花费很多精力,所以,凡是通公路的地方,车辆就轻而易举取代了马的功能;又因为养马及赶马驮驮子基本上是由男人来承担的,如果说通电是解放女人这个生产力的话,那么,通公路就是解放了男人这个生产力。

关于马的问题,还引发了我许多与本文无关的联想:随着国家对“三农”投入的加大,昔日的“马交通”最终必然会完全退出广大农民的生产生活领域。那么,马这种动物会不会灭绝?如果它还有存在的必要,它又将以何种姿态生存于这日新月异的现代社会——即人们饲养它的目的是什么?食肉乎?观赏乎?如果到了它对人“完全没有价值”的一天,人们又会不会让它们重归自然,成为野生动物?如果真如此,那我们心中期翼的真正生态农村就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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