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联“地震”

文 · 秦青

智联“地震”

文 · 秦青

据悉，国内三大招聘网站之一的智联招聘(zhaopin.com) 2009年第四季度才首次实现盈利，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该网站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却上演了两派高管均宣称开除对方的闹剧，其背后的玄机耐人寻味。

职场小说里才有的外企高层瞬间动荡和“互炒”情节出现在了现实生活里：一场智联招聘高层变动在全体员工们的见证下开始。一天之内，两派高层因对公司发展存在分歧“互炒”对方，并全程通过邮件发给员工。其后，投资方又强势介入公司管理，CEO与投资方之间的矛盾也通过内部邮件逐步浮出水面。

“地震”始末

7月23日，周五，一个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工作日。下午三点半，智联招聘公司2400多名员工都收到了一封来自CEO办公室的、让他们感到吃惊的邮件。邮件以公司的名义宣布4名高管闪电离职，其中包括开除首席技术官(CTO)余用彤、副总裁罗义华及技术总监张春日3位高管，邮件还宣布公司首席财务官(CFO) 因个人原因离职。如此多的高管集体闪电离职，甚至还有3位是被开除，这让员工们惊愕不已。

但戏剧性的一幕出现在当天下午五点多，智联招聘全体员工再次收到一封同样来自CEO办公室的邮件。这封由技术部转发、来自公司董事会秘书的邮件，称已得到董事会的授权，邮件中澄清说CTO、CFO等四位高管并未被解除职务，仍留用原职，并同时宣布开除首席执行官(CEO)赵鹏、首席运营官(COO)雷卫明、副总裁陈旭及倪阳平四位高管。

这封邮件无疑为此事又增添了一层扑朔迷离的色彩。第一封邮件发出以后，智联招聘的董事会，确切地说是投资方已开始介入此事，第二封截然相反的邮件即是董事会授权发出的。当天下午，几位董事和管理层开始开会商谈化解矛盾。

7月25日，周日，一个更详细的方案在酝酿之中。

7月26日，周一一大早，在智联招聘北京总部，出现了一些“身着深色西服，带着耳麦的陌生人士”，他们是董事会安排的保安人员，阻止后来宣布开除的CEO等高管再进入公司。气氛变得紧张起来。CEO赵鹏后来在一封邮件中称，“为避免发生冲突”，他也没有再去公司。

除了保安外，等待员工的还有一封内部邮件。早上7点多，智联招聘的全体员工们应该还没到办公室，但他们的公司信箱里又来了一封新邮件。这封群发给公司内所有员工的邮件主题为“董事会通告”，其宣布投资方代表将出任执行董事，暂代CEO职责，并列出了开除CEO等4名高管的几个理由。

智联招聘的第二大股东、澳洲投资银行麦格理银行负责中国业务的丹飞立(Daniel Phillips)是智联招聘的董事，按照邮件公布的内容，他从前一天即出任智联招聘执行董事，代行CEO的职责。邮件还任命原销售副总裁罗义华升任高级副总裁，CFO郭建民与CTO余用彤职务和职责不变。

董事会在邮件中称CEO赵鹏存在三个伤害公司利益的行为：阻碍公司调整法律架构，妨碍公司上市计划；企图侵占公司财产，牺牲全体员工利益，谋求团伙私利；在公司内部散布谣言，诋毁团伙以外高管，破坏全体员工团结，妨碍公司平稳运行。

赵鹏随后回复了一封邮件，除了回忆和员工一起的美好时光、赞扬员工以及请员工支持外，还对上述几个董事会的理由进行了逐一点评，这也让赵鹏等团队和投资人之间的矛盾开始浮出水面。

赵鹏在发给员工的邮件中回应，对于阻碍公司调整法律架构方面，他称自己是持有期权最多的高管，上市对他有好处，他没理由阻碍；对于企图侵占公司财产的说法，“也许有人这么干过，我本人没有”；至于诋毁团伙以外的高管，他的回应是“莫须有”。赵鹏在邮件中说，“管理团队与投资人之间的确存在一些经营管理思路上的分歧”，但他“不能陈明管理团队与投资人历来曾有的分歧、冲突以及最近这次严重分歧的细节”。

但从这些邮件的细节可以看出，赵鹏等管理团队和投资人的矛盾由来已久，只不过是集中爆发了。

是非因果

CEO赵鹏与投资人之间的矛盾，到底谁是谁非，外人很难下结论。要分析他们之间产生矛盾的原因，得从智联招聘的历史谈起。

智联招聘于1997年正式成立，前身是1994年由几个英国猎头顾问创办的猎头公司智联公司，资料显示，创始人是一个叫Mark Baldwin的英国人。智联招聘的业务除了大家所熟悉的互联网招聘广告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保留下来的传统猎头业务。

在成立的13年中，智联先后经过5轮融资，从2002年开始，它的创始人就已经退出，开始了由职业经理人执掌的时代。当时，其CEO是来自其首轮风险投资方兰馨亚洲的刘浩，他即使持有干股也是很少量股份。

2008年7月，智联招聘引入了澳洲最大的招聘网站Seek.com及澳洲投资银行麦格理银行共计1.1亿美元的资金，前者持股四成，后者持股三成，管理层及其他股东持股三成。董事会有三个席位，刘浩、Seek.com及麦格理银行各一席。

创业公司同时引入战略投资者和风险投资一般是为了相互制约，有时是管理层为了争取其中一方的支持以压住另外一方。智联招聘引入的这两家投资者则有所不同，麦格理本身就是Seek的投资方，双方在很多项目中一直有合作。通俗地讲，Seek.com和麦格理是“一伙”的。在这次地震中，来自麦格理的代表暂代CEO，而不是Seek.com的代表，也是这个原因。

在这两年内，经过一些没有披露的股权变更，Seek.com的持股比例由原来的40%左右增加到58.6%，麦格理银行次之，刘浩等其他股东持股比例进一步降低。再加上Seek.com和麦格理持有智联董事会三席中的两席，投资方已完全主导了这家公司的CEO变更。

刘皓在2009年8月辞去CEO，原COO赵鹏开始担任CEO。赵鹏仅持有智联招聘的期权，自己没有股份，也没有董事会席位，和投资方发生矛盾并进一步激化，也就不足为怪了。

由此可以看出，智联招聘此次爆发的CEO与投资人之间的矛盾，和互联网业内常见的创始人CEO和投资人的矛盾并不一样，这是一个典型的公司所有权和经营权分开后，所有者与经营者之间的矛盾。

互联网业内资深人士、原和讯网CEO谢文说，除非有特别的条款，不然赵鹏扳回局面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智联招聘的最大股东Seek.com的财报显示，智联招聘2008年的经营亏损为1.7亿元，2009年的经营亏损为9000万元。智联招聘近日对外公开的信息显示，其今年一季度实现盈利，广告收入超过1亿元。

目前，由于智联招聘内部管理混乱，加上投资方没有妥善处理与高管层的矛盾，使得本来根基未牢的智联招聘雪上加霜，不仅致使整个品牌受到负面的影响，而且公司的上市之路也变得更加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