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再生纸需求将升温

□文/鄂平玲 叶晓楠

中国再生纸需求将升温

□文/鄂平玲 叶晓楠

China's Demand for Recycled Paper will Increase

未来5年内，全球再生纸需求量将剧增至5 000万吨，其中的大部分增长将来自中国。这是全球领先的林业产品行业信息供应商美国锐思林纸产品咨询公司不久前发布的预测。

再生纸在中国的推广情况怎么样？它的发展前景如何？记者日前走进荣获首家中国环境标志产品认证书的山东冠军纸业有限公司进行了现场采访。

“这次上海世博会的宣传印刷品，就是用的我们公司生产的环保再生文化纸。”冠军纸业董事长张迅自豪地向我们介绍，“我们已在5月1日前向世博会供应了100多吨，即将再发货100吨。”张迅说，此前公司的产品曾进军2008年奥运会、亮相2009年全国“两会”。

与记者谈话间，张迅接到一个电话。他随后向记者报喜：公司生产的再生纸又在辽宁省政府采购中中标，当地政府将使用他们的再生纸作为办公用纸。对于再生纸事业的前景，张迅颇有信心。

逼出来的再生纸之路

可以说，中国再生纸行业的发展是被逼出来的。

“我国人均森林面积排在世界后位，远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但我国既是造纸大国又是纸消费大国，纸张年产量和消费量均居世界第一，由此带来了沉重的环境和资源压力。加快推进废纸回收利用、推广使用再生纸，对保护并不富有的森林资源、保护环境，实现可持续发展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多年从事再生纸推广的民间环保人士封宁说。

除了资源的压力，污染环境也使造纸业饱受诟病。造纸行业所造成的污染占整个水域污染的30%以上。特别是多年前曾有一个时期“小造纸”遍地开花，草浆主导着造纸原料市场，污水到处排放，对生态环境造成了严重危害。从上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我国对造纸工业的污染进行整治，关闭了大量万吨以下的小制浆和小造纸企业。

2000年3月，国家环境保护总局颁布了再生纸制品技术标准。同年6月，全国首家生产办公文化再生纸企业在京建成，环保型再生纸企业开始进入人们的视野。

和当时许多国内的小造纸厂一样，由一家始建于1988年的集体所有制企业改制而来的冠军纸业公司，也是采用草浆作为主要生产原料，生产规模小、污染大，同样面临着要么关停要么转向的选择。但是怎么生产再生纸，国内完全没有借鉴，一切只能靠摸索前行。

“当时，国内废纸脱墨研究仅限于理论可行阶段，废纸收购市场并不发达，我们便从国外进口了一批废纸，并对来自美国、欧洲、日本和国内的废纸进行了比较，通过反复试验，寻找最佳方案。”冠军公司总经理助理郭涛说。

“最早我们生产出来的再生纸，质量欠佳，打印时常会出现卡纸或字迹模糊的问题，白度、平滑度、表面强度、耐水性等性能指标都不够好，只好赔本卖给一些原来的老客户，慢慢开拓市场。”郭涛说，经过多年努力，冠军纸业终于发展成为国内首家通过中国环境标志产品认证、专业生产环保再生文化纸的企业，目前已达到年产20万吨的规模。

中国造纸学会副秘书长齐晓东说，目前中国现有制浆造纸企业3 700家，具有一定规模的100多家，已有相当多的企业使用废纸做原料。近年来，在相关政策的扶持下，全国各地还陆续建起一批废纸打包厂，专门供应有处理废纸能力的造纸企业。这样一来，既减少了造纸企业对原木浆的依赖，降低了森林资源的消耗，又保护了自然生态环境。

技术进步帮再生纸插上翅膀

在冠军纸业公司的7号机生产车间，记者看到，从生产线终端源源不断地流出成卷的静电复印纸，质检工人们正埋头对纸张质量进行最后的检测，拿起一张抻一下，韧性很好，对着光看，纸上的尘埃斑点很少。

在许多人印象中，再生纸往往比较粗糙，可能还存在卫生隐患，价格也贵。封宁告诉记者，目前国内正规厂家生产的再生纸，质量不断提高，从外观和性能上看已与原浆纸差别不大，而支撑这一点的，正是生产技术的不断改善。

据了解，目前在国内的再生纸生产领域，大部分采用的是化学方法对废纸进行脱墨。但由于专用化学品种类很多，经过不同方式印刷的废纸回用，需要不同配方技术的系列专用脱墨化学品，加之国产的化学品质量与进口的化学品相比尚有距离，这就大大提高了成本。同时，由于生产过程中使用大量的化学品，也会造成新的污染。

能否采用成本较低、污染较小的物理方法解决脱墨问题呢？冠军纸业决心独辟蹊径。他们从2001年开始组建了废纸脱墨制浆工程技术研究中心，技术人员凭着多年的生产经验和一条自行安装焊接的生产线，不分昼夜，连续轮班进行试验。经过几年努力，终于研发出了“MOW清洁化脱墨制浆技术”，实现了脱墨生产逆流洗涤，填补了国内空白。这项获得国家发明专利的“废纸物理机械脱墨工艺”，由于减少了化学品脱墨的使用，与传统技术相比，按现有产能核算，年直接节约生产成本2 150.5万元，减少主要污染物COD排放127.5吨。

如今，冠军公司生产的再生纸制品，各项指标均达到先进水平，跻身国家第四批环境标志采购清单，畅销20多个省市，并与辽宁、上海、湖北等地政府采购组织建立合作关系，部分产品还远销欧美、日韩等国家。

“生产再生文化用纸与非再生文化用纸相比，能节约多少资源？”记者问。“每生产1吨再生文化用纸，可节省3～4立方米木材，可节省10～30立方米的水，还能减少大量的碳排放和COD排放量。”张迅说。

再生纸发展需要政策扶持

记者发现，在再生纸的市场领域，存在一个矛盾现象。一边是生产商抱怨成本高售价低、产品没有市场；一边是使用者踏破铁鞋无觅处，想要寻找性价比高的再生纸品不易。目前再生纸的消费者，更多是政府单位、环保组织、公司、工厂等团体，而非个人。

面对日益紧迫的能源和环境危机，我国政府更加关注纸张的使用与环境的关联问题。北京、上海、天津、重庆、湖北等地政府相继发出推广使用再生纸的倡议。

在北京，申奥成功后，再生纸大步迈入办公用纸市场。市环保局率先采用再生纸办公后，西城、东城、朝阳等区政府机关也相继使用再生纸办公。西城区柳荫街小学、朝阳区樱花园实验学校等学校，还逐步推广了再生纸作业本。天津、青岛等地官员出席招商会的名片也都用上了再生纸。

上海市环保局负责环境综治考核的工作人员说，现在不少地方都想多用再生纸，可进口的太贵，国产的短缺。经过多方考核，从2006年起，上海市政府机关事务管理局选择了与冠军纸业公司签订绿色采购合作协议，两年多来采购了相当数量的再生纸，用于市政府办公厅文印中心承印的各种公文，仅今年上半年就采购了近200吨。同时，上海市政协、市经委以及长宁区政府和许多区的环保局也逐步使用了再生纸。

另一方面，再生纸的推广也不容易。封宁多年前就开始帮助再生纸企业做销售，他说：“推销跑了很多家公司，没有人理我。”时至今日，即便是作为国内知名的再生纸企业冠军公司，最大的客户仍然是中间商，公司很少直接接触终端市场。而在许多终端使用者中，认为再生纸是以旧翻新的产品，性能质量要比非再生纸差的仍不在少数。此外，环保再生纸厂家对产品宣传力度不够，国家对环保再生纸政策导引和扶持力度不足，也是造成环保再生纸未能在直接消费者中遍地开花的原因之一。

推广使用环保再生纸，市场的需求和政府的引导性政策是最关键的一环。“以北京为例，近年来北京市发改委陆续出台了扶持资源回收型企业的相关政策，对此类企业实行减征增值税的优惠。有了国家相关政策的强制力，人们的环保意识才能凸现出来，再生纸的生产和应用才能得到大的发展。”中国造纸学会副秘书长齐晓东说。

延伸阅读：

玛雅家的厨房不大，墙边却排了整整五个垃圾桶，走路都要侧身才能通过。

“从2001年开始，我们这些住政府组屋的家庭都领了一整套垃圾桶，用来回收废品。”

新加坡自从推行了全国回收计划后，其中的一半废纸得以成功利用。

根据回收物的不同种类，玛雅家的垃圾桶分为五个颜色，上面标着废品名称，还有一张日期表。

“每两周会有人开着专车来收一次废品，而且每种的回收日子都不同，所以桶上专门印好了日期。”有时候错过了时间，玛雅就得自己拉去社区的固定回收站倒掉。

在废纸的回收再造流程中，收集和分类是最耗费人力物力的，因此许多国家在回收的第一步，便提醒了市民先进行清理和分类。尽管每次回收都会损耗纸的纤维，但从理论上讲，一张纸的生命可以轮回5～7次。如果不先清理干净，污物会影响再生纸的质量；而不同等级种类的废纸搅和在一起，不但出品质量大减，纸的再生次数也少了一大半。

在美国，对于回收废纸的等级分类详细得令人咋舌。根据美国废料工业协会(ISRI)2009年发布的行业准则，再生纸原料的等级足足有51种，光是牛皮纸废料，就被分为：“旧褐色牛皮纸”、“牛皮纸混合边角料”、“新彩色牛皮纸”、“多层牛皮纸袋废料”、“褐色牛皮信封新边角料”等多种。不同等级的废纸会被再制成不同的产品，比如：旧报纸可以制成擦手纸和瓦楞纸板，旧杂志经常作为新闻纸重生，冰箱里的鸡蛋包装盒前世则可能是广告单或旧作业本。

纸品分三类

在超市满满当当的货架间，琳达推着购物车走过，眼光停在了一排笔记本上。她拿起其中一本，扔进车里。本子的一角印着三角形的RECYCLE标志，后面还加了行字“100% postconsumer paper”(百分百使用后废纸制造)。与它挤在一起的是同样印有三角标志的卷纸。美国的超市有不少日用品都是再生纸制造的，尽管它们数量和种类并不多，但总是能让消费者找到，而且价钱也不太贵。

“刚开始我以为，只要是再生纸品都会很环保，但后来才知道，不同的产品含有的再生纸浆比例并不相同。”琳达指了指货架上另一个本子，‘就算写着“100%由再生纸制造’， 你怎么知道它们是来自皱巴巴的广告传单，还是干净尊贵的纸厂边角料?“

一位在文具纸品厂的工程师朋友告诉她，造纸业的“回收纸”其实有三种：mill broke造纸厂车间损纸、pre-consumer waste经印刷但未使用的废纸、post-consumer waste使用后废纸。前两者都是没被使用就送去回收的，严格地说并不算废纸;只有第三种，才是被使用后再循环利用的纸，真正为地球节省了资源。“所以，我现在会尽量挑印有Post-consumer paper的产品。”

成品高端化

不要以为日用废纸做出的再生纸品只能做些低档货。得益于严格的分类和良好的回收清洁度，再加上工艺的提高，国外的再生纸品日益高端化。

举例来说，法国的废纸回收率达到了49.1%，但日用品如厕纸等使用再生纸的并不多。反而在文具或手工艺品店，你却能经常看到许多用再生纸做原料的成品。它们品相精美，卖价不菲，却仍很受欢迎。市区政府或民间也经常组织利用回收纸进行艺术创作的集会。

美国的卡伦曾为女儿学校筹办的义卖会很伤脑筋。曾在环保组织工作近二十年的她，想起了法国同事送的手工包装纸。“礼物包装纸是每个人都用得到的东西，用100%再生纸印刷出的义卖品不是再理想不过了吗?”

后来卡伦成立了一个机构，自己联系生产商、设计制作并出售再生纸产品。”她们出售的包装纸全由“使用后废纸”制成，并完全采用植物染料印刷。由于出品厚实而且图案精美，尽管两大张要花5美元甚至更多，还是非常受客人欢迎。后来，卡伦又开发了贺卡、包装盒等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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