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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世纪以来苏词研究综论

2010-09-06李芳芳

文教资料 2010年24期
关键词:成就现状

李芳芳 杨 伟

摘 要: 苏轼是宋代词坛的领袖人物,苏词研究也是学界的一个热点。本世纪以来的苏词研究在“‘以诗为词的深入探讨”、“名作研究的继续铺开”和“风格讨论的热点继承”三个方面体现了一定的特色,显示了苏词研究在新世纪的承传和创新。

关键词: 苏词研究 现状 成就

苏轼是宋代词坛的领袖人物,苏词研究也是当今学界的一个热点。对于上一世纪的苏词研究,已有不少学者作过很好的总结和评价,而本世纪以来的苏词研究,至今未得到全面、深入的剖析和评判,有感于此,我们拟以2001年至2009年苏词研究的论著作为观照点,探讨本世纪以来苏词研究的继承、拓展和新变,进而探求本世纪苏词研究的方向及进程。据我们不完全统计,从2001年至2009年,国内各级各类刊物共发表关于苏词研究的论文700余篇,出版的苏词研究专著有18部,广泛涉及苏词的资料整理、考辨、鉴赏、诠释等各个方面。为了更清楚地了解本世纪以来苏词研究的现状和成就,我们拟从“‘以诗为词的深入探讨”、“名作研究的继续铺开”、“风格讨论的热点继承”这三个方面来深入总结和评价本苏词研究的状况。

一、“以诗为词”的深入探讨

在古今学人对苏词的评价中,“以诗为词”无疑是最受关注的一个评判。历来词界对苏轼“以诗为词”的探讨,主要集中在苏轼对词体形式和内容的拓展,对苏轼的“以诗为词”加以赞扬和肯定,而在“以诗为词”具体内涵的理性判断方面显得相对薄弱。

“以诗为词”最早是由“苏门六君子”之一的陈师道提出的。在宋代并没有作为一个固定严密的词学概念来使用,但是因为苏轼词在词坛的出现,“以诗为词”就成了两宋学者密切关注的一个话题。本世纪以来的苏词研究论著,除了继承前辈学者的观点,高度赞扬苏轼的“以诗为词”以外,也尝试了从更多角度来思考和探究“以诗为词”这一观点,由此,出现了一些不同的观点和看法。

首先,出现了一些对苏词“以诗为词”作更深入、多角度思考的成果。这类成果如敖显斌《苏轼“以诗为词”浅析》(《遵义师范学院学报》,2005第1期)一文,在肯定苏轼“以诗为词”的创作成就的同时,指出苏轼的“以诗为词”虽然兼具内容与形式两方面的变化,但这种变化只是从狭窄地表现士大夫的爱情生活扩展到广泛反映士大夫其它方面的生活,由于要与这种内容相适应,词作的语言和风格依旧处于士大夫的美学观点支配下,仍受到观念中保守落后的成分的制约。除此之外,陈广学《词为诗裔与以诗为词——苏轼词体观念新论》(《江苏社会科学》,2002年第3期)一文认为,历来对“以诗为词”的研究只强调词与诗的同一性,而没有充分注意到词与诗的差异性。他认为正是词的音律特征决定了词的形式,这是词有别于诗的本质特征,而苏轼从根本上把词当作“长短句诗”,作为自由地抒情言志的载体和工具,存在着使词诗化、颠覆词体独立性的倾向。这些研究成果显示了对苏词“以诗为词”的深层次思考。

其次,摆脱站在词的基点上去探讨“以诗为词”的思维定势,转而从苏诗方面入手来深入探讨苏词“以诗为词”的重要意义。这方面成果的代表是莫砺锋《从苏词苏诗之异同看苏轼“以诗为词”》(《中国文化研究》,2002年第2期)一文,作者把苏诗、苏词相比较而论,从写作年限、题材走向、风格倾向三方面进行对照,进一步肯定了苏轼“以诗为词”的创作特色。作者认为苏轼的确对词的诗化作出了很大贡献,但并不意味着他笔下的诗与词毫无区别,苏轼也确实借鉴了诗体在题材范围之广阔性和风格倾向之刚健性这两个优点对词体进行改造,但他并没有忽视词体在题材和风格上的独特性质,他的“以诗为词”对词体发展史的影响是具有重大意义的。这样的研究让人耳目一新,结论是有说服力的。此外,史素昭《从诗词分界看苏轼“以诗为词”革新路上的两重性》(《中国文学研究》,2003年第1期)一文,进一步将苏诗、苏词进行比较,从题材的选择、词境的构成、表现手法和语言风格等几方面论述苏轼“以诗为词”的具体表现。作者认为,在诗词分界的前提下,苏轼的“以诗为词”体现了对“诗庄词媚”传统既打破又遵循的两重性,以及既想超旷又在超旷中隐现怨悱之情的两重性。也是独具只眼。

最后,本世纪对于苏词“以诗为词”的评价,还出现了“本色”、“非本色”之争。如吴清伙《词之“本色”与苏轼的“以诗为词”》(《宜宾学院学报》,2004年第2期)一文,作者通过论述“词这种合乐而歌的文体到底有没有一种恒一不变的本色标准?”“宋人心目中的词之本色究竟指哪些东西?”“苏轼的词为什么被认为是非本色?”等问题,否定了苏词“非本色”之说。还有研究者将苏词的“以詩为词”与“豪放”相比而论,探求它们之间的深层次关系,如王俊《苏轼“以诗为词”与“豪放”之关系辨》(《理论观察》,2007年第4期)一文就是如此,作者认为,在“以诗为词”和“豪放”这两个概念流变和靠拢的过程中,有共同的儒道两家思想的渗透,它们是两个不同层次上的概念,前者是就词的创作而言,后者则是就创作主体而言,是有明显区别的。但是在“不协音律”的意义上,可以说“豪放”是因,“以诗为词”是果。这样的评价也有一定的道理。

二、名作研究的继续铺开

从新角度、用新方法对苏词的名作进行深入和广泛的研究,在继承中创新,在创新中发展,也是本世纪以来苏词研究值得关注的方面。本世纪苏词的研究者们从苏词的各类名作入手,对苏轼的心态、人格力量、人生情怀、审美性格等进行了细密的探索。像《念奴娇·赤壁怀古》、《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和《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等名作一直是苏词研究者关注的重点。

对于《念奴娇·赤壁怀古》一词的主题、格律、源流,结构、特色等传统问题,本世纪以来的研究者一直在孜孜不倦地探求和争辩着,一方面出现了重复研究的现象,在成果方面也出现了对以往成果的盲目承传甚至套用的现象,但另一方面,也出现了一些具有一定创新性的研究成果。如鲍跃华《〈念奴娇·赤壁怀古〉主题质疑》(《开封大学学报》,2002年第3期)、陈登平《从词体的特性看〈念奴娇·赤壁怀古〉的格律》(《内蒙古农业大学学报》,2007年第6期)、杨松冀《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作年新考论》(《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09年第7期)等,都取得了一定程度的创获。此外,《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一词的律调、数词,以及作品中流露出的哀婉凄恻的情感张扬力也是近几年学者关注的重点,这方面的成果有范昕《有限的数,无尽的哀——浅析苏轼〈江城子·乙卯正月十二日夜记梦〉中的数词作用》(《皖西学院学报》,2006年第1期),景刚《〈江城子〉的律调与词情》(《滁州学院学报》,2004年第4期),肖波《一曲哀词摧肺肝——读苏轼〈江城子·乙卯正月十二日夜记梦〉》(《名作欣赏》,2005年第23期),等等。《定风波·一蓑烟雨任平生》中“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处世态度,以及作者在艰难境遇下的开阔胸襟和从容的气度一直为苏词研究者所推崇。本世纪这方面的研究成果有陈可辉《一蓑烟雨任平生——评苏轼〈定风波〉》(《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05年第2期),董岩《内心世界的超越与平衡——由〈定风波〉透视贬谪对于苏轼生命体验的意义》(《社会科学论坛》,2009年第7期),宁冬梅《也无风雨也无晴——从〈定风波〉看苏东坡对待挫折的态度》(《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2003年第3期),等等。对于《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一词,本世纪的研究者除了对其主题思想继续深入探究以外,还从新的角度寻绎词人在词中“寂寞到寂寞”的心路历程。其中主要的研究成果有孟亚尼《豁达人生中的命运抗争——谈苏轼〈水调歌头〉的主题思想》(《湘潭师范学院学报》,2008年第5期),仲红卫《从寂寞到寂寞的解脱——细读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淮南师范学院学报》,2009年第2期),等等。

三、风格讨论的热点继承

风格探讨,一直是苏词研究的热点。传统观点认为,苏轼的词风主要是“豪放”。但随着关注领域的扩大和研究的深入,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者认为,再也不能简单地用“豪放”来概括苏词的特色了。于是,对苏词风格的重新界定,成为本世纪苏词研究者在继承传统研究热点基础上的又一轮探讨重点。一些研究者根据苏词的内容、意象、语言等方面的表现,得出关于苏轼词风的不同结论:旷达、婉约、清雄等。如路占武《论苏轼词主题、风格的多面性及其产生的原因》(《辽宁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06年第4期)一文,把苏轼的词作风格概括为“豪放中见凄凉,豁达中见苦闷”和“婉约中见积极,自然中见真情”,而坎坷的政治生涯、复杂的思想基础和丰富的生活经历正是造成苏词风格多样性的重要原因。又如杜晓霞、张海燕《略论苏轼词的清雄之风》(《青岛农业大学学报》,2007年第4期)一文,认为苏词主调是介于豪放和婉约之间的清雄风格,既阔大雄壮,又不乏轻柔细巧,更多的是通脱豁达,微笑面对现实,以旷达作结。

除了直面苏词本身来探讨其风格与成因以外,许多研究者还将苏词与辛弃疾词、秦观词等作比较,在对比中凸显苏词的风格特色。如高坡《苏轼与秦观词艺术风格比较》(《吉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5年第4期),郝春燕《旷放与豪情于细微处见差异——从两首怀古词看苏、辛的艺术风格》(《襄樊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6年第5期),等等。需要说明的是,这类对比研究,特别是苏、辛词风的对比研究,上个世纪就已经有较多学者加以关注和探讨,因此,本世纪这个方面的研究大多继承了前辈学者的观点,创见不多。

在对苏轼词风形成和变化的原因进行探讨方面,本世纪的研究者开始较多地关注“乌台诗案”这个苏轼人生中的重要转折点对其词风变化的影响。贺晓梅《苏轼诗词创作风格与乌台诗案》(《包头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8年第4期)一文认为,以乌台诗案为界,苏轼前期作品积极入世,笔法大气磅礴、豪放奔腾,抒发政治豪情与忧患;后期作品崇佛向道,轉向大自然与人生体悟,风格上空灵隽永、朴质清淡。张帆在《乌台诗案与苏轼词风新变》(《西华大学学报》,2006年第5期)和《论苏轼黄州前后词风的变化》(《西南大学学报》,2006年第6期)两文中进一步提出,因诗歌创作得祸的苏轼,从此产生了畏祸心理。但其深沉的忧畏心理又与他天性敞亮的个性特征、不吐不快的创作激情相冲突,这种外部压迫与不能自抑的双重心理作用,使苏轼不得不将创作的主要精力转移到他视为无碍的“小词”。但因这场文字狱带给苏轼太深的精神创伤,即使是“小词”的创作,也明显地表现出苏轼词学风格由外张向内敛、昂扬向悲壮、积极向悲哀的重要转换。这些观点都在一定程度上触摸到了苏词风格变迁和多样性的本质,这是本世纪苏词风格研究值得关注的地方。

综观本世纪以来的苏词研究,可以发现,苏词研究者们不仅加强了苏词研究的现代意识,努力寻找苏词和当今社会的内在联结点,而且力求贴近宋代的整个历史文化环境,努力还苏轼和苏词以本来面目,对苏词的研究更为深入细致。当然,不足之处还是有的,如大量的重复研究依然存在,研究的深度和广度还有待于加强,研究的视野还不够开阔,研究的方法还需要不断创新,等等。相信随着苏词研究的不断深入,本世纪的苏词研究一定会取得更加辉煌的成果。

本文的写作,得到了湖州师范学院潘明福老师的指导和帮助,特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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