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楝素及印楝杀虫剂的安全性评价研究进展

陈小军，杨益众，张志祥，徐汉虹*

1. 扬州大学园艺与植物保护学院，江苏 扬州 225009；2. 天然农药与化学生物学教育部重点实验室//华南农业大学，广东 广州 510642

印楝Azadirachta indica是原产于印度、缅甸的一种楝科乔木，适生在干热河谷地区、高温耐旱的生态生长，在印度Sharh-e-Mufridat和Al-Qanoon地区，印楝被称为“Shajar-e-Mubarak”和“the blessed tree”。1968年联合国在一份报告中称印楝是“本世纪对当地居民的最大恩赐”；印楝被美国农业部誉为“可解决全球问题之树”[1]。印楝一身是宝, 其种子、枝叶和树皮，长期以来广泛用于医药、农药及日化产品等领域。如今人们已从印楝种仁、树皮等中分离出多种化学活性物质，最常见的有印楝素（忌避、拒食、生长调节）、nimbin（抗颤栗），nimbidn（抗细菌、抗溃疡、止痛、抗关节炎、抗真菌）、imbidol（抗结核、抗原生动物、抗发热）、nimbinate（利尿、抗关节炎、杀精）、ueceretin（杀原生动物）、salanmin（忌避）[2-5]。印楝素及其类似物对同翅目、膜翅目、等翅目、鳞翅目、竹节虫目、虱目和缨翅目等的400~500种害虫有明显影响，对一些介形亚纲动物、线虫、蜗牛和真菌也具有很好的作用[4]。印楝素对害虫的作用机制主要是使昆虫拒食、忌避及抑制昆虫的生长发育，干扰害虫的内分泌，使幼虫不能正常蜕皮和化蛹而导致害虫死亡， 具有害虫不易产生抗药性等特点。印楝素杀虫剂是当前世界各国研究最多、世界公认的广谱、高效的环境友好新型杀虫剂[4－7]。

目前市场上商品化的印楝杀虫剂Neem、Nimmi、Margosa、Ecosense、Revital、Neem Aroma、Neem Jeevan Petwash、Needol、SECURA和Neem Jeevan Bookmark等；截止到目前，在美国的登记的印楝杀虫剂产品有：Neem oil 15种、Neem oil rtu 14种、Neem oil tgai 1种、Trilogy xl 4种和Trilogy xl rtu4种[8]。我国批准登记的印楝素杀虫剂主要有40%、32.8%、20%、12%和10%印楝原药；0.3%、0.32%、0.5%、0.7%、0.8%、0.9%、1.0%和2.0%的印楝素单剂及混配制剂，主要用来防治十字花科蔬菜小菜蛾、菜青虫、草原蝗虫、茶树茶尺蠖、烟草烟青虫等害虫[9]。

近年来对人们对印楝素及制剂的生物活性[10-12]、田间防治效果[11]、印楝素提取方法[13]、制剂制备[14-15]、作用机制[16-19]、合成[12]等研究进行了大量研究，如今国内外已形成了印楝素及印楝杀虫剂研究热潮。印楝素杀虫剂的国际影响与市场空间正日益扩大，1980-2006年间在德国、肯尼亚、印度、澳大利亚、加拿大和中国召开了8次国际印楝大会。在国内华南农业大学形成了印楝的种植推广及印楝素生物农药推广应用的特色的产业链，产业技术具有鲜明的特色。现在印楝素的生物安全性引起了人们极大的兴趣和进行了大量出色的研究，因印楝素及印楝杀虫剂的环境安全性是印楝杀虫剂广泛应用的基础和关键，人们对印楝素及印楝素杀虫剂的环境安全性的研究也做了一些工作，该方面的研究日益成为印楝素制剂开发中研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目前有关印楝素及印楝杀虫剂的安全性研究及报道极其不系统，针对日益严重的农药残留及热点关注的环境安全性等问题，本文结合近些年关于印楝素及印楝杀虫剂的安全性的最新研究成果对作一系统的总结和概述，将有利于全面评价印楝杀虫剂的安全性和有效地指导印楝素及印楝杀虫剂的开发、生产和推广应用。

1 印楝素的安全性评价

印楝在人类许多疾病的治疗及工业应用方面有着广泛的前途。1989年，世界卫生组织及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将印楝杀虫剂定为与环境和谐的天然源农药，印楝素对大鼠急性经口>5000 mg/kg，对兔急性经皮或眼>2000 mg/kg；印楝素对野鸭经口为16000 mg/kg，对大鼠非致死剂量5000 mg/kg[20]，按美国环保局的规定，印楝素及其杀虫剂属于Ⅳ类，即毒性危险可忽略。除了保护眼睛的需要之外，制剂是最安全，可随意使用。美国环保局在1993年批准，应用印楝素在45 g/hm2有效成分之下，其在食品和饲料中的残留免检[21]。

1.1 印楝素对人的毒性

印楝素对人的影响未过多报道，仅Beard[23]报道印楝素对人是没有毒性。

1.2 印楝素对动物的毒性

1.2.1 急性毒性

赵淑英等[24]研究了印楝素分别经口服和皮肤接触对小白鼠的毒性。印楝素对小白鼠的半数致死剂量LD50>10 g/kg，属于微毒物质；蓄积系数K﹥5，属于弱蓄积毒性；对皮肤无毒性和过敏性，印楝素对哺乳动物低毒。将印楝素与花生油混匀，以5000 mg/kg的剂量饲喂成年褐家鼠，处理后24 h，雌性和雄性鼠均未表现出任何中毒症状，也无死亡现象。印楝素对雌性和雄性鼠处理后24 h的LD50大于5000 mg/kg。吴伟等系统研究了印楝素对斑马鱼Brochy dainorerio的急性毒性，研究表明印楝素对斑马鱼48 h和96 h的LC50值分别为41.9 mg/L和23.3 mg/L，属中低毒鱼药；采用安全系数 0.1，印楝素对鱼的安全浓度为≤2.3 mg/L；印楝素对鲤鱼Cyprinus carpio的试验表明，试验表明印楝素不会诱导鲤鱼外周血细胞染色体突变产生微核，印楝素对养殖鱼类没有致突变性。在鱼的安全浓度范围内，印楝素对车轮虫Trichodina sp.具有良好的杀灭作用，且呈一定的剂量-效应关系，因此印楝素可作为鱼用杀寄生虫药物[25]。

1.2.2 慢性毒性

将印楝素与花生油混匀，以 500、1000和1500 mg/kg的剂量饲喂成年褐家鼠，连续喂食90 d后，各处理组的鼠除表现好斗外，未表现出任何中毒症状，未出现死亡现象；鼠的红血细胞、白血细胞、血红蛋白和差分白细胞的含量没有明显的变化；鼠的肝脏、肾、脑、睾丸、附睾、前列腺、雄性生殖器、卵巢、子宫、子宫颈、阴道、心、肺、脾和肾等器官的重量没有明显的变化；尸检结果表明这些器官未发生明显的变化。雌鼠妊娠反应后6~15 d，每天喂食印楝素500、1000和1500 mg/kg，结果表明印楝素对胚胎无明显副作用，在各剂量下对胚胎均无不良影响[26]。

1.2.3 亚慢性毒性

用伴有 w=20%印楝素原药的饲料（含量为0.04%、0.20%和1.00%）饲喂雄性和雌性大鼠90 d，研究表明动物体质量、食物消耗量、尿常规分析及组织病理学等均未显示与受试物处理相关的改变；90 d后，雄性高剂量组红细胞总数和血红蛋白含量降低，雌性高剂量组血红蛋白降低；雄性高、中剂量组血清总蛋白含量增高，雌性高、中剂量组碱性磷酸酶减少，胆固醇增高，血清总蛋白增高，其他生化检测指标未发现有毒理学意义的改变。雄性高、中剂量组肝脏系数和高剂量组肾脏系数与对照组比较明显增高，雌性高、中剂量组肝脏系数增高。w=20%印楝素原药的亚慢性毒性相对较低，对造血系统和肝脏、肾脏可能有潜在的影响，对肾脏的影响推测为功能性改变。根据结果推断含量为0.04%印楝素（w=20%原药）为最小可见有害作用水平, 雌、雄性大鼠分别为每日5012和4516 mg/kg。研究表明印楝素安全使用剂量为每kg体质量15 mg[27]。

表1 印楝素对动物的毒性[28-34]Table 1 Toxicity of neem to animals

2 印楝杀虫剂的安全性评价

2.1 印楝杀虫剂对人的影响

关于印楝杀虫剂对人的影响的报道较少，只有以印楝种子的提取物加工制备的杀虫剂 Praneem对人影响的报道, 结果见表2。

2.2 印楝杀虫剂对动物的影响

2.2.1 印楝杀虫剂对哺乳动物的影响

据报道，印楝杀虫剂Neem-Rich100（tech）对老鼠的血清生物数据有一定的影响。印楝杀虫剂Nimbokil-60 Ec对哺乳动物的急性毒性、经皮毒性、皮肤和眼刺激反应、慢性毒性和繁殖的试验表明在试验剂量下，Nimbokil对供试哺乳动物没有副作用和不良影响，LD50值为16 mL/kg；组织切片观察表明，对供试哺乳动物的重要器官，如心、肺、肝和生殖器官等没有明显的影响。在较低剂量下，Nimbokil对眼没有刺激作用[37]。

表2 印楝杀虫剂对人的影响Table 2 Effect of neem based products on humans

将印楝杀虫剂Vepacide混入椰子油中，以80 mg/kg、160 mg/kg和320 mg/kg的剂量喂食Albino Wistar rats 90 d，处理后45 d和90 d，雄鼠和雌鼠血清、肾和肺中的天门冬氨酸和丙氨酸转移酶增加，而肝中的降低。这表明，肝坏疽而其它器官适应了压力；停止喂药后28 d，各器官中酶活性及含量恢复到正常水平[38]。Abou-Tarboush等人以印楝杀虫剂Neemix-4.5 9.0 mg/kg的剂处理处理SWR/J鼠，试验发现处理2、4、6、8和11.5周后，与对照相比，药剂处理11.5周后，发现老鼠的肝脏、肾和睾丸等发生一些组织病理，并且研究结果与以前的研究纯印楝素对鼠的影响不一致，并推测制剂Neemix-4.5中有效成分不是印楝素[39]。

2.2.2 印楝杀虫剂对昆虫天敌及其他动物的影响

印楝杀虫剂对害虫天敌低毒[51-52]，但是对昆虫的行为有影响[53]。由于活性成分和剂型不同及与其昆虫接触方式的不同，印楝杀虫剂对寄生类天敌安全性也有差异[51-52]。由于印楝农药特殊的作用方式，所以对害虫天敌或一些有益生物无害，或具有轻微的影响。Sexena研究发现稻纵卷叶螟幼虫的寄生率，喷施w=50%印楝油的稻田高于未处理田的，稻纵卷叶螟的幼虫事先用半纯化的印楝粉分馏物强迫取食处理后，其寄生蜂菲岛长距茧蜂的雄虫和雌虫均能从被处理的幼虫中羽化出来。用印楝种仁水浸悬浮液施于甜菜夜蛾卵上（寄生前或寄生后），不影响卵寄生昆虫Felwnomus remus的羽化。用点滴法测定，印楝油在100 µg/头的剂量下，拟环纹狼蛛安全，田间小区试验的消长趋势与未喷药区基本一致。印楝作为激素影响剂在害虫体内积累非常少，且常被转化，故对捕食性和寄生性天敌较为安全。在实验室条件下，10、20 mg/kg的低剂量的印楝素对膜翅目的拟寄生天敌昆虫菜粉蝶绒黄蜂Apanteles glomeratus没有活性，对它的寄主大菜粉蝶Pieris brassica的老熟幼虫有拒食作用，从而导致寄主渐进死亡。印楝素和印楝种子提取物对果蝇和它的拟寄生天敌昆虫有选择性作用，对其寄主有生长调节作用：阻碍其发展到成虫期和降低成虫存活。低剂量的印楝种子提取物不会伤害膜翅目的拟寄生天敌昆虫，也不会影响其交配和寻找新寄主，从而增强生物控制效果[54]。

表3 印楝杀虫剂对哺乳动物的影响[34,40-50]Table 3 Effect of neem based products on mammals

印楝杀虫剂局部接触处理薯块茎蛾弯尾姬蜂Diadegma mollipla成虫，没有表现出急性毒性，也不影响其生长发育[55]，Schneider和Madel的研究也表明印楝种水提物持续处理半闭弯尾姬蜂Diadegma semiclausum成虫，其生长发育没有明显的影响。

以印楝制剂处理非靶标的家畜寄生虫Muscidifurax raptor时发现，当寄生虫Muscidifurax raptor取食含有印楝素的饵料后，寄生虫成虫寿命有一定的影响，如雄虫寿命缩短25.1%、雌虫缩短15.7%，当印楝杀虫剂以高质量浓度20 µg/mL时，成虫的再生率为27.5%，但是当其他低质量浓度处理后，对成虫其没有影响，与印楝杀虫剂对家畜害虫的活性相比，印楝制剂对寄生虫Muscidifurax raptor的影响是微不足道，所以印楝制剂适合于防治家畜害虫[56]。Costa等[57]报道，以印楝素干叶饲喂绵羊后，印楝可以杀灭绵羊体内的线虫等。

印楝制剂Neem Azal可以用于家畜用的卫生药剂，以杀死安哥拉猫山羊虱子，试验发现当以印楝素杀虫剂质量浓度为650 µg/mL时，当药剂处理2~18周后，虱子的数量下降76~96%；当以低质量浓度125 µg/mL处理后，当药剂处理2~14周后，虱子的密度下降了60%~92%，在处理害虫的同时，印楝制剂对山羊没有副作用[58]。印楝的种子的粗粉、水提取物和甲醇提取物均可以用于杀灭绵羊的肠胃的寄生虫，而对绵羊无副作用[59]。印楝叶乙醇提取物对Channa punctatus具有抗诱变作用，当Channa punctatus受到2,4-D的污染而发生突变后，加入印楝叶乙醇提取物后，可以有效地减轻2,4-D对Channa punctatus造成的突变效应[60]。

柑橘害虫的捕食性天敌红鳌蛛Chiracanthium mildei对印楝不敏感，而它的被捕食害螨朱砂叶螨Tetrany chuscinnaberinu很敏感；捕食性螨智利小植绥螨Phytoseiu luspersimilis对许多杀虫剂很敏感，而印楝提取物只是对其产卵有微弱的影响，但对其捕食对象朱砂叶螨却是高毒。如果在植物开花前喷药，印楝种子提取物在田间不会对蜜蜂产生危害，在产花粉、花蜜植物上就可以使用印楝杀虫剂。在昆虫体内，印楝素被迅速排出体外，残留在体内的少量印楝素主要影响在昆虫生长发育期起作用的激素，这是印楝素对昆虫没有触杀毒性和毒性较低的原因[61-62]。

印楝杀虫剂对鸟类、鱼类、等毒性也很低甚至无毒，对蚯蚓也没有副作用。土壤中施入印楝饼会对蚯蚓Eisenia foetida产生一段时间的驱避作用，但最终蚯蚓的体重比对照增加，后代数量也增加。有研究表明，印楝素对蜜蜂、蚯蚓Lumbricus Terrestris等有益生物安全无害。w=0.5%印楝素杀虫乳油对蚜茧蜂、瓢虫及食蚜蝇等昆虫天敌无显著影响[63]。

印楝杀虫剂最重要的特性是对暖血动物的毒性很小或无毒。鸟和蝙蝠吃了印楝果实的甜果肉不会出现不良反应。在有的地方，印楝果是鸟类和蝙蝠的主要食物，而一些啮齿类动物则取食印楝种仁，这也表明印楝对温血动物是安全的。一般研究认为印楝对鱼类低毒，以Margosan-O混入水中，96 h后蹲鱼LC50值为88 mg/L，翻车鱼LC50值为37 mg/L。印楝杀虫剂对鸟类、鱼类、蜘蛛、蝴蝶和蜜蜂等毒性很低甚至无毒，对蚯蚓也没有副作用。野鸭每天取食16 mg/kg的Margoson-O（3000 µg/mL印楝素乳油），鹌鹑每天取食7000 µg/g的Margoson-O，均没有表现出中毒症状[63]。

可见，印楝杀虫剂对脊椎动物及人类几乎无毒性，不污染生态环境；对害虫天敌或一些有益生物毒性很小或无毒。

3 总结

印楝杀虫剂能较好地满足了目前农药开发的要求，如高效、低毒、无残留、选择性好等。印楝中活性成分是自然存在的物质，在与自然界的长期演化过程中，自然界对印楝中的各种化学成分早已形成了完善的降解机制，其活性成分在自然界中无累积，对环境安全，特别适用于蔬菜、水果和茶叶等直接食用的作物，且对作物不产生药害。印楝杀虫剂主要具有抑制生长发育、拒食、忌避和不育等作用方式，与常规农药的杀虫作用机理差异很大，活性成分复杂，有利于克服害虫抗药性，对非靶标生物安全，对哺乳动物毒性低，并有明显的选择性。印楝素及印楝杀虫剂具有良好的环境相容性，并具有环境污染治理功能，如已有研究报道发现印楝树叶、树皮可以有效地吸附、并清除污染水体中的重金属，如清除Cu2+、Zn2+、Cd2+等[64-69]，并且随着科技的发展，印楝素及印楝杀虫剂在农药、卫生用药、日化和环境治理等领域具有更加广泛的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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