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乌镇

沈佳男

迷蒙的天空，被氤氲的雾气笼罩着，踏上古朴清冷的石板路，一个让人寻觅已久的本色乌镇，就这样鲜灵灵地呈现在我的眼前。匆匆路过，又不忍与那种江南古调的音律错过。于是彳亍慢慢欣赏。

那是江南传统的粉墙黛瓦。我热衷于抚摸那砖砌的、颤颤巍巍掉落出石砾的墙，表面粗糙得像老人的皮肤般布满了沧桑的纹路，把手刮得生疼。脚底踩的是青石板路。透过石缝，能看到石板下淙淙流淌的河水，潮湿的表面滋生了蓊绿色的苔藓，我闻到了它们有些阴暗晦涩的腥气，这种腥气像罂粟一般让我上瘾。这是自然的味道，透出古镇的殷实与安宁。路旁不断重复掠过的，是落魄人家朱红色的掉漆门面，斑驳的颜色。似乎在隐隐述说它千篇一律的历史。美，而非颓败，它的美在于质朴与原始。

微微泛绿的市河穿街而过，橹声歙乃，漾起浅浅的波纹，摇碎了乌黑发亮的屋瓦，莲青色的水阁、廊棚、河埠头，和悬挂在长廊下的如火焰般跳动的红灯笼。古镇的河低吟浅唱地流淌，滋养了世世代代古镇的居民，“润”育出许许多多幽怨婉转令人无端惊觉的美丽和惆怅。

我临水行走。乌镇总有着说不尽的缠绵悱恻。行走在那条悠长深邃的小巷中，一米阳光穿破了薄雾，在狭窄的小巷里泛着动人的光影。冰雪初融，清澄之水从屋檐滴下，侧眼乍看，似稀疏的雨帘。嗬，有没有—个结着丁香一样愁怨的姑娘与我擦肩而过呢?我痴想着。挤进那些酿酒、刨烟、纺织、根雕的传统作坊，观赏民间艺人精巧的手艺，体味到了质朴生活的气息。

暮色降临，桨声灯影里的乌镇，换上了夜妆。古老的马灯、红灯笼沿街一直挂到了巷子的尽头。哦，尽头在哪儿?石板路和房屋还在延伸，长街宴也随之摆过去，一直延伸直至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红红火火，好不热闹。历千年劫难而不衰的古戏台上。韵味十足的传统花鼓戏仍在寒冷的晚风中传唱，唱者不倦，听者不厌……我想，千余年前的盛世，若古城已在，那便是文人墨客喜相逢之地。他们抚琴吹笛，高雅地对饮。似水年华，织满光影的往事融在灯影里，随着静谧的河水流动。低吟一句“醉魂应逐凌波梦，分付西风此夜凉”，唱一曲“灯暖花舟冷，人世古城中”，好不悠然自在。

“细雨湿流光”的乌镇是江南温柔乡里的一摊湿迹，是一个任何人都甘愿沉醉其中、都不想醒来的梦。一方水土，一方人，在这方安宁的天地里，孑然一身，让我带着如抽芽的桑叶般格外怅凉的欢愉。缓缓行走。

点评

作者以乌镇之行为线索。缓缓道出在鸟镇所感受到的江南古韵。氤氲迷蒙的雾气，青石板，粉墙黛瓦，市河古镇，夜妆迷醉，这一切都在作者的笔下一一展开，文笔细腻精致，感情饱满含蓄，文辞表现力强。

(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