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成本内在化的制约因素及对南北贸易关系的影响

○方少林 （广东金融学院 广东 广州 510521）

一、贸易与环境的协调途径

随着环境保护日益得到重视，贸易与环境之间的关系问题越来越突出，环境问题已成为当代国际贸易的重大议题。在贸易自由化理论中，不论是比较优势理论，还是要素禀赋理论，都没有把环境资源作为一种独立的要素禀赋加以考虑。按照这些理论，表面上看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均通过国际分工和国际贸易取得了所谓的比较经济利益，但实际上，发展中国家往往要为此付出巨大的生态环境代价。显然这些代价远非既得经济利益所能弥补的，而且还可能会给全球带来可怕的环境灾难。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些理论本身还为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通过贸易渠道转移高耗能、高耗材、高污染产业提供了理论依据。

当前，以传统的国际分工理论为基础所形成的国际分工和国际贸易格局对广大发展中国家来说是不公平、不合理的，是不利于国际经济可持续发展的。这种认识上的转变要求我们广大发展中国家和地区必须将自身的要素稟赋优势与环境保护结合起来，以环境规则为基础，重新审视自身的比较竞争优势，积极推动建立新的国际分工体系，以获取持久的国际贸易利益，从而谋求自身在国际贸易中的地位与作用。

可见，要解决好国家贸易中的环境问题，国际分工格局和国际贸易价格就必须充分反映环境资源的稀缺性。在产品成本中体现出环境这一要素稟赋的价格，即必须充分考虑环境成本，将环境成本内在化。

二、环境成本内在化的途径及其制约因素

环境成本内在化在经济学上有其特定的含义，是指对环境外部成本进行估价并将它们内化到生产和消费商品与服务的成本中，从而体现资源的稀缺性，消除其外部性，并形成一种可持续性发展的良性循环。

环境资源是有价的，但是如何确定环境资源的价格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有的环境资源价格比较容易确定，如煤、石油等矿产资源；而有的环境资源，如空气、水、森林等的价格就很难确定。而且由于技术和产业自然性质的原因以及政策原因，环境成本占所有产品投资的比例也大小不一。再者，环境质量认定的标准随经济发展以及生活水平的提高而逐渐上升。因此我们很难用一种标准来衡量环境成本。

围绕环境成本内在化，庇古和科斯先后提出了两种不同的思路：庇古认为应该借助政府力量征收“排污税”。但是政府要确定最优的排污税税额很困难。科斯认为，借助市场机制由政府实行总量控制和排污许可证制度。这种依赖市场机制来发生作用的方法，更具有持续性的激励作用，并具有公平性。但这种思路是以产权界定为前提的，因为产权不清晰，每个人都可以使用环境资产而不付费，仍然存在环境成本外在化的问题。而产权界定是有成本的，有些环境产权的界定成本非常高，甚至很难界定其产权，如空气、河流和类似资源的产权确定。

三、环境成本内在化对南北贸易关系的影响分析

1、环境标准的差异导致环境成本内在化的程度不同，对出口产业竞争力的影响也不同。从理论上来说，环境标准的高低影响到生产成本中环境成本的高低，对产品的竞争力有一定的影响，据OECD（1997年）的一份研究报告显示：直接环境成本占生产成本的比例为1%～5%。在美国，对全部工业来说，环境成本占生产成本的比例平均为1%，污染程度最大的工业的比例约为5%，而对于经济并不富裕的广大发展中国家，特别是最不发达国家来说，由于其环境标准低，环境成本占产品的成本应该更低。假设发展中国家的环境标准是发达国家的1/2，以发展中国家的标准来衡量发达国家的环境成本，则发达国家工业的成本劣势只占生产成本的0.5%左右，污染最为严重的工业也只占2.5%。而其他因素对比较优势的影响很容易超过环境标准对比较优势的影响。

也就是说，对于发达国家来说，环境成本内在化中由于环境标准的存在，从而对产品价格的影响或者说是对产品比较优势的影响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严重。1%～5%的成本劣势并不能根本的改变传统的比较优势模式。但是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如果以发达国家的环境标准来衡量发展中国家的环境成本，1%～5%的额外成本对处于竞争激烈的国际市场中的企业来说是比较高的。

2、心理因素和政治因素的影响所导致的贸易保护主义扭曲了产品的价格。由于各国处于不同的经济发展阶段和对环境保护重视程度的不同，各国的环境标准也存在很大的差异，使环境成本内在化对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影响不一样。一是环境标准高的国家（发达国家）的企业认为，环境标准低的国家（发展中国家）生产的产品由于包含的环境成本低而在国际市场上具有成本优势，构成“生态倾销”的一种不公平竞争，应采取措施限制它们产品的进口，从而成为其实行贸易保护主义的理由和借口。二是由于担心严格的环境管制会削弱国内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也给高环境标准国家的政府施加了降低国内环境标准的压力，成为一国政府提高环境标准的阻碍。另外，各国形成的环境标志制度由于所依据的标准不一致，也对发展中国家的出口市场形成一道“绿色壁垒”。同时，发达国家与环境标志配套的标准水平是动态的，而且其趋势是不断上升的，从而使同一产品类别中的大部分产品都难以达到要求。此外，“加工和生产方法标准与绿色补贴”也给发展中国家出口产生严重后果，发展中国家的这些补贴行为通常会引起一些进口国以其造成价格扭曲违反自由贸易原则为由，征收相应的反补贴税，从而引起贸易纠纷。

3、生产技术和污染治理技术也使环境成本内在化的标准不统一。一般来说，发展中国家的生产技术和污染治理技术都不同程度地落后于发达国家。因此，如果把发展中国家的环境保护标准提高到与发达国家相同，则环境成本占生产成本的比例在理论上应该是高于发达国家，对产品竞争力的影响也相应要大一些。而且在发展中国家的出口产业中，污染密集型产品，即与环境成本内在化相关较大的产业，如石油和煤炭产品、初级金属、非金属矿产品以及木材产业一直是发展中国家具有比较优势的出口产业。所以环境成本内在化将给发展中国家的出口造成严重的影响。而发达国家的出口产业主要为环境成本较小的产业，如机械及运输设备。这种生产和贸易格局，意味着发展中国家以资源消耗来获取收益和提供环境服务，发达国家则是以资源加工获取高附加值，并利用全球环境资源，分摊生产的环境成本。可以说，当今全球环境污染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发达国家在发展过程中造成的。因此，治理全球环境污染的问题，发达国家应该承担主要的责任。发达国家应对发展中国家提供技术和资金援助，以解决共同面临的全球环境问题。

四、环境成本内在化对国际贸易和环境的影响

1、环境成本内在化对贸易系统的影响。（1）使世界贸易更趋自由化。由于环境成本已内在化到价格中，因此现存的许多贸易限制已变得毫无必要。随着社会及环境成本的逐步内在化，国际贸易系统将更加开放。同时，环境成本内在化也促使了各种以环境保护为目的的贸易壁垒的消失，推动了国际贸易更加有序的发展。

（2）促使世界贸易发展更加均衡。随着环境成本的逐步内在化，资源密集型产品的价格将会提高，于是发达国家对资源密集型产品的过量消费将得到抑制，而它对于发展中国家的消费影响相对来说小得多，于是世界贸易将向更均衡的方向发展。

（3）促使国际贸易的竞争更趋向于高科技领域。环境成本内在化导致的产品因原料价格上涨将促使一些公司和企业为了降低生产成本、增加自己产品的竞争力而转向求助于高科技产品。最具有竞争力的产品将是那些科技含量较高或用更便宜的投入替代品生产出来的产品。

2、环境成本内在化对环境系统的影响。（1）环境成本内在化是解决环境污染与生态破坏问题的根本途经。造成环境污染与生态破坏的根本原因是，没有把环境作为一种资源计入成本而使产品的价格发生了扭曲。只有将环境成本内在化，产品价值才能得以真正反映，环境与经济的协调问题才能从根本上得以解决，从而实现可持续发展。

（2）实行环境成本内在化有利于资源的合理配置。由于环境成本内在化以及贸易壁垒的设置，导致了许多资源配置不合理，也导致了资源利用率低和大量浪费（主要在发展中国家）以及过度消费（主要在发达国家），造成许多环境问题。环境成本内在化，以正确的价格为导向，使得市场可以对资源进行有效的配置。

（3）实行环境成本内在的有利于推进清洁生产和全过程的控制。清洁生产和全过程控制能够使资源和能源得到最大程度的利用。因此，在环境成本内在化后，使用清洁生产和全过程控制方法生产的产品价格相对较低，竞争力比较强。而耗能高、资源消耗多的产品和工艺将加速消亡，更有利于环境保护。

五、加快环境成本内在化

环境成本内在化是一种必然趋势。这是因为发展中国家的环境污染和自然资源的过度使用的状况已经非常严重，如果不及时治理，会危及生存和发展。而且，发达国家的国际贸易中所制定的许多与环保有关的政策措施，都已经并且将继续给发展中国家的出口造成严重的影响。另外，发达国家的消费者通过自己购买选择，决定了国际贸易市场上日益符合环保要求的产品才具备竞争优势。这些都迫使发展中国家的生产者必须放弃传统生产中不科学、破坏环境的方法，采用新的生产方式和管理模式。据世界银行的统计结果显示，事后治理污染的成本较事前采用适用技术，其成本将高出25%～50%。因此，发展中国家必须加快环境成本内部化的进程，否则就会失去很多贸易机会，从长期来看，也不可能实现可持续发展。

发展中国家在加快环境成本内在化过程中，首先，应从自身出发，提出有长远眼光的内外政策措施，依靠自己的努力去跨越这道绿色壁垒。其次，政府可以加强国际间的交流、协作，同时完善国内立法，制定合理的环境政策，并推行环境标志制度、健全ISO14000环境认证体系，多渠道加大环保资金投入。最后，要增强环保意识，把提高环境质量作为提高出口竞争力的重要方面来抓，促使出口与国家可持续发展相辅相成，避免重蹈“先开发后治理”的老路。

[1]赵玉焕：贸易与环境[M]．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02．

[2]傅京燕：环境成本内部化与南北贸易关系[J]．国际贸易问题，2002（11）．

[3]段琼、姜太平：环境标准对国际贸易竞争力的影响——中国工业部门的实证分析[J]．国际贸易问题，200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