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廉风气——毛泽民主理新疆财政工作的宝贵遗产

李 帝

(昌吉学院经济管理系 新疆 昌吉 831100)

清廉风气
——毛泽民主理新疆财政工作的宝贵遗产

李 帝

(昌吉学院经济管理系 新疆 昌吉 831100)

民国时期,以毛泽民为首的中国共产党党员以身作则,严于律己,艰苦朴素,感化了旧官僚体制下的公务人员,在新疆财经工作中树立起前所未有的精神文明——清廉风气,这是与他创造性的理财经验同等重要的宝贵遗产。

清廉风气;毛泽民;新疆;财政经济

1938年,共产党人毛泽民等人入新疆主理财政,为新疆财政经济工作带来了一股清新的风气,新疆财政经济面貌一新。毛泽民在新疆的五年多时间里,先后从事财政、民政工作,关于他和他的同志们对新疆财政经济的贡献,研究者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探讨,归纳起来主要有:改组银行,改革币制;健全财政、税务机构;建立预算制度;发行建设公债,积累建设资金;大力支持发展经济、文教卫生事业;培养财税干部等等。本文认为毛泽民同志主理新疆财经工作最大的贡献在于精神文明的建设,即清廉风气的养成。从优秀财经人才的引进和培养、组织机构的改革与调整及财经规章制度的修改和制订等方面为清廉风气的形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同时,毛泽民同志以身作则,艰苦朴素,廉洁奉公,带领财经战线上的共产党人为新疆财政经济做出杰出的贡献。

1938年 2月,毛泽民同志就任新疆财政厅副厅长职务 (化名周彬),开始着手整顿财政工作,建立和健全财政预决算制度,提出了“发展经济,培养税源,增加收入,保障支出,量入为出,争取收支平衡”[1]的二十六字财政金融工作方针,并在财经人才的培养、金融与币制改革、税务整顿、发行建设公债等方面做了诸多工作,为树立清廉工作作风奠定制度基础。当时由于新疆迭经战乱,国民经济遭到严重破坏,财经制度一片混乱,整顿财政的起步工作十分艰难,迫切需要一批优秀的财经干部。为此,毛泽民 1938年 4月 18日给洛甫、张闻天、毛泽东写信,请求中央“设法给我十个党的干部(赖祖烈、高登榜、郑亦胜三人必须调来),因银行、金矿、海关必须有强有力的领导人,才能很快转变,起得作用”;“请恩来同志在武汉代为聘请数位好的会计及银行有经验的人员来”[2]。毛泽东收信后于 5月 20日做了批示:“请陈云同志替他办,财政事情第一要紧,不但那里好,将来也大有助于我们”[3],在这种背景下共有 10人被派到新疆财经系统工作,他们是:高登榜(化名高玉成)、蒋连穆 (化名蒋春茂)、郑亦胜(化名郑正声)、钱春申(化名钱萍)、郝升(化名郝冰清)、陈广竹 (化名陈解虚)、薛激刚 (化名薛汉鼎)、程日辉 (化名陈九柯)、李华荣 (化名罗乃堂)、黄永清(化名黄永胜),1939年初他们被新疆省政府安排到南疆各地方税局担任领导工作,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不公开身份,得不到党组织经常的指示,身处艰苦的环境,面对盛世才特务、密探的监视,仍然忠心耿耿地为党和新疆各族人民工作,同毛泽民一起,为整顿新疆财政,发展经济,支援抗战,改善全疆各族人民生活作出了应有的贡献。[4]

但是,从延安来的财经干部人数有限,对于偌大的新疆来说是远远不够的。鉴于此,1938年 5月 10日,财政厅在迪化成立新疆财政专修学校,毛泽民任校长,并亲自为学员讲财政工作的形势和理财思想[5]。据刘德贺撰文回忆:“毛泽民指派财政厅主任秘书那莫英筹办财专学校,在乌市招收社会青年组成两班,每班学员不超过 40人……经过一段时间筹办后,将学员按原有程度分为甲乙两班。初期由那莫英担任教务主任,嗣后那被调到外区工作,继派蔡光华接任教务主任,李学侃为训育员,徐维哲等为工作人员,并聘省银行协理乔子光讲簿记课,会计师讲会计课,王邦彦讲公文程式,财政顾问讲统计和财务管理及财务纪律。毛泽民结合当时财政情况,讲授有关整个财政的综合知识和规章措施。原计划学业期甲班为1年,乙班为 2年,后因急需用人,甲班提前半年毕业,乙班一年半毕业。……这些学员不仅在当时,而且在后来对新疆财务工作均起了良好作用”。[6]

引进延安财经干部,成立财政专修学校,确实缓解了新疆财经工作人才奇缺的压力,但财经工作的开展仍然要依赖于广大中低层公务员,但当时新疆的公务员能力和工作积极性都很差,如喀什税务总局“一些讲话不注意分寸、态度生硬、积极性差的工作人员,在秋后收田赋粮时,不按章程办事,出口不逊,打骂农牧民,或用压斗收粮,变相多收农民的粮食,表现出蛮横的吏治作风”、“一些税务人员外出稽查,常有损公肥私、白吃白拿的事情发生”;[7]阿克苏区沙雅县税务局“有的人终日无所事事,工作效率很低;有的人多吃多占,刁难百姓;更有甚者,成天盛气凌人,摆当官做老爷的架子”[8],这种情况非常普遍。“盛世才自己就规定:将全疆收入八分之一归他本人掌握,这其实是一笔最大的贪污”。[9]1938年 4月 18日毛泽民为整顿新疆财政金融给张闻天、毛泽东的信中曾提到,“短短的五年功夫,乱发纸币达三百万万两,外债合法币二千余万元,……如此巨大收入,仅供给不到四万人的机关部队,要在陕北,大有余裕。这里负欠这大批债,弄得天怒人怨,今天无法支持。一方面过去反革命捣乱;另一方面,官僚腐化、贪污、浪费所造成”。[10]

为改变这种状况,毛泽民等中共党人借用盛世才本人整理财政与金融以缓解政权压力的迫切要求,着眼于财经工作的整体和长远利益,本着争取和团结大多数人的原则,以身作则,无论是在财政金融工作还是在日常生活中,严于律己,艰苦朴素,感化了旧官僚体制下的公务人员,并进行新疆财经制度与人事上的兴革。首先,整顿了省政府财政厅的机构,权责明晰,从机构设置上保证了清廉风气的树立。胡寿康 (毛泽民之前任厅长)任财政厅厅长时,全厅名义上是 120人的编制,实际上只有 80多人在应付工作,其中 80%都是老人。毛泽民到任后,即将财政厅编制压缩为 100人,除正副厅长外,在原有科室的基础上重新调整,设立了三室三科(即秘书室、视察室、税务室、官产科、会计科、审计科)。其次,毛泽民采取说服教育的办法,以自己的言行影响群众,力求尽快改变财政厅工作作风,而对原班人马基本没有更换。[11]盛世才曾数次要求毛泽民开出名单,由他本人用调虎离山的办法将财政厅内坚持“过去铁桶一般旧恶习”的人员调到别的机关去,毛泽民则认为“首先进行团结工作,不借上面势力作解决办法,是于今后整个工作有利的”,接手财政厅工作起初两个月多的时间里,毛泽民同志经过最艰苦的说服与教育工作,未曾开除一个人。[12]盛世才时期曾任新疆省财政厅秘书科长并在毛泽民同志领导下工作过的张甦,于 1959年 7月谈毛泽民在新疆省财政厅工作情况时回忆说:“毛待人诚恳,在工作中从未同我们闹过意见。我们工作上有毛病,他就把你叫到他办公室进行耐心帮助,直到说服为止。但对一些犯法的人,他是毫不客气的。例如有一个干部出外收了几千只羊,是准备出口的,但他满不在乎地宰了几只,又死了不少。为此事,毛泽民同志召集了全体干部大会,对该干部进行了批评教育,也教育了大家”;“在生活方面,毛泽民十分清苦……每年冬天,他戴的那顶破皮帽子是他从关内带来的。脚上穿的也老是一双毡筒。厅里的人原来生活都很奢侈,不是下馆子,就是逛街闹事。在毛泽民同志艰苦朴素生活作风的影响下,他们全都变了。在近三年的工作期间,他从未辞退过一个人,不像过去的长官那样经常采用处分、撤职、扣薪等手段来对付工作人员。……人们都说:‘跟周厅长在一起工作是最保险的’”[13]。

为从组织上保证清廉风气,1938年 9月 28日,新疆省政府公布了毛泽民主持起草的《新疆省财政厅组织暂行条例》,规定在全疆八个区设立财政局,每局暂定 10人至 15人,区财政局设局长 1人,由财政厅遴选委任;区财政局设秘书 1人、视察员 2人,应呈报财政厅加委,记账员、统计员 1人至 2人,均由局长选员委任并呈报备案,区财政局缮写文件得用书记 1人至 2人,并规定区财政局职权如下:

(1)关于开发全区富源事项。

(2)关于整理全区田赋及契税事项。

(3)关于整理与指导全区官产营业收支登记事项。

(4)关于各地方税局局长能否胜任尽职,应由区财政局局长考核或保荐及任免事项。

(5)关于稽核本局所属,如征收机关及其他各机关预算决算及规定,簿记式样及指导会计事项。

(6)关于视察全区各种税收,审核支出,解决所属各税局发生困难,但如遇有重大事项,径请财政厅核办。

(7)关于指导本区各县政府设置局之财政科各项工作与收支事项。

(8)关于职员任免、编纂统计并财政表册之报告事项。[14]

1939年 3月 25日,毛泽民就整顿财政、提高财政系统干部素质一事发布《财政厅关于任用财税人员手续的通令》,指出“在此建设方殷巩固抗战后方之时期,各财政局及地方税局负有整理财政、扩充税收之责,对于各级人选尤不可不特加慎重……嗣后任免人员总局自科长以上、分局自主任以上之职员,应于事前造具详细履历呈报本厅核准后再行委派,俾免滥竽而昭慎重”[15]。高登榜后来回忆说:“通令强调了财政干部要严格挑选,不允许贪官污吏和敷衍了事者充塞在各级税务部门。这个通令在当时的确很有针对性”[16]。

盛世才曾于民国二十三年 (1934年)将消费税局改组为财政局,次年六月又将财政局下辖各分局改为县税局。1941年 1月,因前项改组后的财政机构与行政机构不一致,不便于管理,省财政厅遂根据《新疆省财政厅组织暂行条例》对各财政局“按行政区划重新划分,于迪化、伊犁、阿山、哈密、阿克苏、焉耆、和阗、喀什等处各组财政局一处,其各县之税务机关一律改为县税局以与行政组织相配合。每一行政区设一财政局,各区下属各县皆成立税局,这就使财政机构与行政机构一致起来,便于财政监督。统计有:

(1)迪化财政局,下辖迪化、乾德、奇台、呼图壁、阜康、孚远、绥来、木垒河、鄯善各县税局。

(2)哈密财政局下辖哈密、镇西县税局。

(3)伊犁财政局下辖伊宁、绥定、精河、博乐、霍尔果斯、巩留、特克斯各县税局。

(4)塔城财政局下辖塔城、额敏、乌苏、沙湾各县税局。

(5)阿山财政局下辖承化、布尔津、布伦托海、哈巴河、吉木乃各县税局。

(6)阿克苏财政局下辖阿克苏、温宿、拜城、乌什、库车、沙雅、柯坪、阿瓦提、托克苏各县税局。

(7)焉耆财政局下辖焉耆、轮台、尉犁、婼羌、且末、吐鲁番、托克逊各县税局。

(8)喀什财政局下辖疏勒、疏附、伽师、英吉沙、巴楚、叶尔羌、泽普、麦盖提、乌恰各县税局。

(9)和阗财政局下辖和阗、策勒、墨玉、于阗、洛浦、皮山、莎车、蒲犁、叶城各县税局。”[17]

为全面执行各项财经规章制度,确保清廉风气贯彻到基层,毛泽民同志还创立新疆财政监察委员会,选拔一批廉洁奉公、精通财政业务的干部充任委员。“财政监察委员会设在新疆首府迪化,各行政区(相当专州)派有财政监察组。其职能权限相当于现在的省级审计局,能独立行使职权,负责全疆各级行政部门、公营企事业、学校等部门财政收支的督促检查工作,随时可以检查各部门的账目、资财及有关财政文件、资料、票据等,对一切违反财经纪律的行为,可分别情况给予处分和法律制裁。该委员会进行检查,一向不采取虚张声势,欢迎欢送的形式主义,经常是突然进行检查,执法如山”,毛泽民同志领导的财政监察委员会“使一些贪官污吏、浪费和损坏公共财物的人经常闻风丧胆”。[18]“毛泽民同志和他领导的战斗在财经战线上的中共党人,一向艰苦朴素,廉洁奉公,作为代厅长的毛泽民同志,经常穿一套旧西装,风尘仆仆地深入下层,战斗在财经工作的第一线,同一切违反财经纪律的人或事作斗争。就连当时的新疆土皇帝盛世才,在他严明的财政纪律约束下,也不得不有所收敛。”[19]战斗在全疆财经战线上的共产党人恪尽职守,严于律己,“切实贯彻了省财政厅颁发的各项指示和规定”[20],全疆财经系统的工作得到了群众的认可,“甚至当时社会上有过这样一种传闻:‘盛督办花钱也得周彬 (即毛泽民)批准’”。[21]毛泽民等中共党员在新疆财经工作中所树立的“前所未有的精神文明——清廉风气”,[22]是与他创造性的理财经验同等重要的宝贵遗产。

毛泽民本着“发展经济,培养税源,增加收入,保障支出,量入为出,争取收支平衡”的二十六字财政金融工作方针,以财政促经济、以经济增财政,这一时期财政赤字减少,物价稳定,经济建设取得了较大进步。因此,就连当时的新疆省主席李溶都这样评价:“办理新疆财政,前有胡寿康,现有毛泽民,而在经验和一切财务措施上,毛泽民有远见、负责,是优于胡寿康的……新疆有毛泽民这样的人,掌理财政,是新疆人民的幸福”[23]。但随着盛世才政治投机阴谋的展开和深入,抗战期间活跃在新疆财政经济战线上的中国共产党人被驱逐、杀害,新疆的财政经济情况复归混乱和黑暗。

K291

A

1671-6469(2010)06-0021-04

2010-11-10

李帝 (1980-),女,四川盐亭人,昌吉学院经济管理系,讲师,研究方向:中国近现代史、发展社会学。

[1][2][5][11][13]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财政厅等编.革命理财家毛泽民[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94: 280,135,63、280,49,188-190.

[3][10][12]摘自新疆档案馆.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进行革命斗争档案史料选编.

[4][14]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委员会党史工作委员会等编.抗日战争时期在新疆财经战线上的中国共产党人[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93:1-3;51-52.

[6]刘德贺.毛泽民主管新疆财政时的措施和贡献.转载自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委员会党史工作委员会等编.抗日战争时期在新疆财经战线上的中国共产党人[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93:192-193.

[7][16][20]高登榜.难忘的战斗岁月(1987年写于北京).转载自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财政厅等编.革命理财家毛泽民[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94:180、179;179;178.

[8]高登榜.万里坎坷路边陲正气歌——忆在新疆财经战线上工作始末.转载自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委员会党史工作委员会等编.抗日战争时期在新疆财经战线上的中国共产党人[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93:148.

[9]方志纯.一颗陨落的明星——回忆毛泽民同志.转载自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财政厅等编.革命理财家毛泽民[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94:156.

[15]新疆档案馆:财字 1—1—184卷《财政厅通令》第 174号.

[17]张大军.新疆风暴七十年 (第九册)[M].台北:兰溪出版社,1980:4397-4398.

[18][19][21][22]赵新亚.回忆毛泽民在新疆的理财政绩.转载自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委员会党史工作委员会等编.抗日战争时期在新疆财经战线上的中国共产党人[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93:183、184;182-183;183; 185.

[23]刘德贺.毛泽民主管新疆财政时的措施和贡献[A].转载自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财政厅等编.革命理财家毛泽民[C].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94:213.

(责任编辑:马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