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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汪曾祺小说《受戒》的和谐之美

2010-08-15张琛

长江师范学院学报 2010年2期
关键词:世俗化荸荠和尚

张琛

(西南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0715)

□作家作品研究

试论汪曾祺小说《受戒》的和谐之美

张琛

(西南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0715)

《受戒》是汪曾祺小说的代表作,小说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充满桃源理想的美丽世界,这里有诗意的自然环境、诗意的民情风俗、诗意的人情人性美、诗意的结构,小说构建出了一个和谐完美的伊甸园世界。作家从和谐的理念出发,不仅在文本中处处表现了和谐之美,更是透过文本向读者传达出了对于人的生存状态的关注和思考,渴望着人性的回归,凸显出一种诗意自然以及诗意生存的整体和谐之美。

汪曾祺;小说;《受戒》;和谐;诗意

生态美学是20世纪90年代以后新兴的美学理论,它改变了传统美学只以“人-社会”为中心的美学观,而代之以“人-自然-社会”的美学观,是一种人与自然、人与社会达到动态平衡、和谐一致的存在观,是对人类永久发展、世代美好生存的深切关怀,更是对人类得以美好生存的自然家园和精神家园的一种重建,它强调人只有在与自然的平等和谐中才能真正找到自己的幸福,“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就是当代生态美学的核心观念”[1]。汪曾祺的《受戒》就处处体现出了这种和谐的生态美,佛性与俗世人性的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的和谐,正如汪曾祺自己所言:“我所追求的不是深刻,而是和谐。”[2]所谓和谐,是指事物关系的一种平衡、有序,且相对稳定的存在状态和发展状态。“和谐”不仅是他小说的美学追求,也是他所倡导的生存精神,是人的生存状态的反映,应当是诗意的和自然的,应当是正视现实的和尊重个体生命的,倡导的是人性的回归,而这正是在文革结束之后这一特定的时代背景下,当人们仍然对过去十年浩劫惊魂未定,沉浸在庄严而沉痛的伤感与反思中时,《受戒》以其不同于时下的伤痕文学、反思文学的别样的风格和情趣来反映出作家倡导的人性的回归。

《受戒》充分体现了作家的一种自由、平淡、融合、协调的美学追求,构筑了理想的桃花源世界,这里有优美的自然风光、有淳朴的世俗风情、有纯净洁美的人情人性,作家更是以舒缓的节奏、轻快随意的笔调把此种种融会托出,使其浑然一体,并处处弥漫着一种和谐之美,而在这和谐的人与自然背后,更是彰显着作家对生活、对人生的理想态度——人应当回归自然,自由而真诚的活着。正应了海德格尔的理论——人应当诗意的栖居在大地之上,这实际上就是在强调人性的解放与回归。所以汪曾祺曾坦言:“我写《受戒》,主要想说人是不能压抑的,反而应当发掘出人身上美的诗意的东西,肯定人的价值,我写了人的解放。”[3]

一 佛俗和谐——佛教的世俗化

《受戒》中写了一僧一俗两个世界,在传统意义上,佛门生活与世俗生活是截然对立的,他们之间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但是在汪曾祺的《受戒》中,这两个世界是没有明显的区别的,这道鸿沟并不存在,僧俗两个世界是和谐的,这实质上正是佛教的世俗化的表现。在作家笔下,佛俗已经实现了合流,宗教与信仰充分地融入到当地的民俗风情、传统道德伦理的文化整体中,被本土化、生活化与世俗化了,和尚们的空门生活处处充满着人间的烟火气息。

然而佛教的人生观是悲观主义的,认定人生无事不苦,由此蔑视现实与人生,要求人们看破红尘,断绝苦因,超脱生死轮回,达到绝对寂静的涅槃境界。显然,虽然承认人有各种欲望却力主压抑它,这就是佛教的理念;相反的,正视人的各种欲望,并且无视清规戒律来彻底的张扬它,这正是对传统佛教文化的反思与更正。《受戒》中佛教的世俗化表现就是对所有的清规戒律的无形的反叛,佛门的清规戒律并没有成为人性张扬的障碍,佛的世界与俗的世界不仅不对立,反倒是相映成趣、和谐与共。和尚们的生活方式是与世俗的人没有太大差别的,在和尚们的身上,佛与俗达到了完美的统一与自然的和谐。

(一)“当和尚”是一种职业

在普通人眼里,“和尚”象征着佛教,象征着信仰,一般人都认为“出家”当“和尚”的不是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的无奈之举和逃避行为,就是为了寻求精神世界的超脱。但是在小说《受戒》当中,在汪曾祺笔下,“当和尚”仅仅是一种职业,并且是一种正当的职业,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而且是一种能够带来很多“好处”的职业。在庙里,和尚们的生活几乎与常人无异,不仅没有什么清规戒律,甚至还有许多的优势:他们不仅可以吃现成的饭,因为不管哪个庙都是要管饭的,还可以赚钱、讲脏话,还可以自己决定是否还俗,可以娶妻生子养小妾,可以随意唱黄色小调,可以拐人妻女处相好,甚至还可以公开杀生喝酒赌钱等等。佛家本有“五戒”之说,即戒杀、戒盗、戒淫、戒妄、戒酒,但偏偏庵中的和尚们就不仅是要杀猪喝酒,甚至还可以还俗娶妻生子,将佛门的清规戒律置之于脑后。而正是因为当和尚有这么多的好处,所以在《受戒》中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当和尚不是说想当就可以当的,你还得有关系才可以,并且要聪明、俊秀以及有条好嗓子,符合一定的条件才可以当和尚,所以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当得上和尚的。所以,和尚是一种职业,并且是很受欢迎的一种职业,这使得它脱去了神圣的宗教外衣,变得非常的世俗化和生活化,佛俗之间的界限首先从这里拉开了,佛与俗开始自然的融合,以达到和谐的状态。

(二)消解宗教的神圣

《受戒》所体现的佛教理念是完全世俗化了的,它消解了佛教作为一种信仰的严肃性。出家的和尚们的住处本是应该称作“庙”的,而尼姑的住处才称之为“庵”,“和尚庙”、“尼姑庵”才是世人约定俗成的说法。可是偏偏的,在《受戒》中,明海当和尚进的地方却叫做“荸荠庵”,庵里住的不是尼姑而是和尚。并且“荸荠庵”的名称的来源,就更为接近大众对佛教经典的消解:“庵叫菩提庵,可是大家叫讹了,叫成荸荠庵。连庵里的和尚也这样叫。”本来是有神圣性的,富于佛教意味的名称,被这里的人们一“讹称”就变成了民间化的、世俗化的“阐释”。庵里的和尚也接受了这种阐释,这就正好印证了和尚的俗人化与宗教的世俗化,宗教的神圣性在人们的无意识下被消解了。

(三)和尚们的世俗生活

《受戒》中庙里的和尚,与世俗的凡人一样,过着完全世俗的生活,都无所谓佛门的清规戒律,饥了便食,困了就睡,“一切都和在家人一样”。所以汪曾祺才说,“我认为和尚也是一种人,他们的生活也是一种生活,凡作为人的七情六欲,他们皆不缺少,只是表现方式不同而已。”[4]在庵里,和尚们经常打牌,以此来娱乐和消磨时间,并且他们过年也杀猪,“他们吃肉不瞒人。年下也杀猪。杀猪就在大殿上。一切都和在家人一样,开水、木桶、尖刀。捆猪的时候,猪也是没命的叫”[5]。本来佛法讲究轮回因果,要善待一切的生命。但是荸荠庵的和尚们完全不顾及这些,他们更注重于现世的享受,而不是期待来世的回报。大殿有时是屠宰场,有时是聚赌的娱乐场,各路的生意人也经常的到这个大殿来玩牌聊天,就像那是一个真正的茶馆。庙里的生活非但不清苦寂寞,反而充满了俗世的快乐与喧嚣。总之,“这个庵里无所谓清规,连这两个字也没人提起”。作家笔下的僧侣生活没有清规戒律,没有青灯黄卷。和尚们的行为遵循的是人的自然的本性,热爱并享受着俗世的多彩生活所焕发出的人性人情的欢乐与愉悦。

(四)真诚而张扬的爱情——明英之恋

佛家讲要“戒淫”,所有拈花惹草、男女感情通通都是被明令禁止的,和尚是不能谈恋爱的,和尚谈恋爱是违背佛教的教义的。但是在《受戒》中,和尚可以明目张胆的谈恋爱、娶老婆,甚至老婆还可以跟和尚老公一起住在庵里,无论是庵里的和尚还是庵外的世人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反而认为这是正常的事情。《受戒》中的主人公明海和小英子的恋爱,正是庵赵庄僧俗不分,自由而逍遥的风俗世界的写照,和尚们也尽情的享受着人性、人情所焕发出来的适宜与愉悦,佛堂内外“涌动着人生的欢乐”[6],表现出的是人挣脱外在束缚后的豁达。正如汪曾祺自己说过的:“我写的是美,是健康的人性。”[7]汪曾祺所描绘的正是触动他内心的本色生活,这种本色生活跨越了佛门与红尘的鸿沟,展现出温暖与自由的味道,佛的世俗化使得佛与俗最终达到了和谐的境界。

二 人与自然的和谐

汪曾祺擅长创造美的环境,让他心目中美好的人物形象始终活跃在自然美与人性美高度和谐的环境里,进而使他所写的人物和故事达到物我化一的至美境界,在小说《受戒》中,汪曾祺向我们展示出了一个充满着诗情画意的桃花源的世界,这是庵赵庄的人们生活的环境,包括自然的环境和人文的环境,这是一个独特的空间,显得诗意而和谐。在这个空间里,人们自由而随性的生存着,与自然完美的融为一体的生存着。

(一)诗意的自然环境

小说《受戒》向我们展示出了十分优美的自然环境,在庵赵庄,有姹紫嫣红、花香四溢的庄院,清澈透明、洁静和谐的河水,明丽清新、意趣盎然的芦苇荡、三面环绕着高大柳树的荸荠庵、雪白的芦花、独自飞翔的野鹤、七色的云彩和古朴的寺庙乡镇、宽敞的农舍田园、如此的水乡风情,构成了一幅风云多姿、恬淡和谐的自然美景,共同奏响了一曲悠扬、美妙的田园牧歌。汪曾祺在描绘乡村风光时,引进了绘画的技巧,所以使得他的作品呈现出画面的优美感,给人一种温馨、纯朴、清雅的美感。

(二)诗意的人文环境

除了描写自然风光的优美,作家还描写了楼观村镇等人文景观,如小说对“荸荠庵”的外观的描绘,对乡村风俗以及农活、特产等的描写,都体现了作家对地域风情的重现。小说很注重对世俗民情的刻画,在小说中,和尚可以不守清规戒律的束缚,可以喝酒吃肉,可以娶妻生子,所有的佛家禁忌都被无形的淡化和消解了,本应四大皆空的和尚过着非常世俗化的生活,宗教圣地成为了美丽的世外桃源。同时,小说中还置入了一些当地的民歌俗谣,就好像仁渡和尚唱的小调山歌,这些大大增添了民俗风情的艺术效果,使之充满了浓郁的地域文化色彩,充满了诗的意蕴。

(三)人与自然的和谐

小说中不仅仅是有着优美的自然环境和充满地域风情的人文环境,更重要的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包括的是人与外部自然的和谐的生存和人与内在自然的精神上的和谐。在《受戒》中,大自然不是相对于人类而存在的客观的自然,也并不是被动的生存环境,而是“人类心灵的另一存在”。优美的自然之景在他笔下似乎被赋予了灵性,是具有生命的气息,具有人一样的品格和内在价值的生命个体。在庵赵庄,一切的美景无不具有人的灵性和感悟,都在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长,显示出自然的生命性。小说中的主人公明海和小英子的相识从水上开始,他们朦胧情愫的萌芽和初恋情感的发展像春天里的野草一样蓬勃生长,又像流水一般自然,而他们爱情的高潮也是在那片茂盛的芦苇荡中达到的,他们纯真的爱情就如芦苇荡的自然风光般清新纯净,透出一种率真美好的人性美与人情美。他们在自然的生命节律中滋养起的这种最自然、最和谐的情感,就是人和自然共生的升华。小说的最后,当两人把船划进芦花荡,两人真诚而张扬的爱情与芦花荡里疯长的芦苇丛奇妙而又和谐的结合到了一起,暗含的就是人在与自然的本真相遇之中,进入了一种与自然同心共感的境地,达到了与万物相生相通的境界,从而折射出个体心灵与自然韵律的相融相契,这就是人与自然的内在的“心性”的和谐,一切的外在束缚都被摆脱掉了,遵循的是完全的自我心性,人内心的生命活力得到了完全的释放,生命处在一种完全的自由自在中,与自然在内在上达到了完全的和谐之美。

三 语言的和谐美

汪曾祺是一位语言大师,其诗化的语言向来为人称道,简约质朴,却风云流荡,他将小说语言提高到了本体论的高度,他说:“语言是小说的本体,……写小说就是写语言。”[8]他的小说语言风格是诗化的也是散文化的,小说《受戒》中的语言就非常的诗化和散文化,并且充满着节奏的音乐美,作家除了在整体结构上追求张弛有度的节奏美外,在遣词造句上亦追求一种律动之美,从而在整体上呈现出一种和谐的美感。

第一,大量的运用短句,注重句式的变化与选择,长短搭配,奇偶交叉,避免了行文节奏上的呆板与单调,形成了诗词般回旋往复的和谐韵律。如“捋荸荠”那一段——荸荠的笔直的小葱一样的圆叶子里是一格一格的,用手一捋,哗哗地响,小英子最爱捋着玩,——荸荠藏在烂泥里。赤了脚,在凉浸浸滑溜溜的泥里踩着,——哎,一个硬疙瘩!伸手下去,一个紫红紫红的荸荠。……[9]此段不足百字,但却是句式长短搭配,有了节奏,体现出一种流动之美。在整篇小说当中,不独是个别的段落,绝大多数的句子都是不长的,三字、四字、五字的短句占了绝大部分。句子短,就会使文体显得干净利落,无拖泥带水之病,而且跳跃活泼,富于律动和生气,从而产生一种和谐回旋的美感。不仅仅是句式如此,段落也是如此,大部分的段落是极为简短的,甚至一句话就是一段的情况也是很多的,大量的短段与长句的交叉运用,使小说的结构具有了一种外在的、整体的节奏感。从小处到大处,处处都体现出了语言的和谐之美。

第二,巧妙押韵,多用叠音、叠字,造就小说内部节奏的和谐美。大量的叠音、叠字的使用,使小说呈现出一种诗韵化的效果。例如,在《受戒》中介绍荸荠庵的环境的一段里:“荸荠庵的地势很好,在一片高地上。这一带就数这片地势高,当初建庵的人很会选地方。门前是一条河。门外一片很大的打谷场。三面都是高大的柳树。山门里是一个弄堂。”这段字只有六句话,第一、二、四、六句话的结尾分别是“上”、“方”、“场”、“堂”,都押的是“ang”韵,极为工整,读起来音韵和谐、琅琅上口,有种读诗的感觉。

整篇小说大量的运用了叠音词语,以声音的重复来表现出和谐的感觉,如小说中描写英子母女三人的装扮“头发滑滴滴的,衣服格挣挣的”[10],形象的表示出了英子母女三人衣着的整齐、干净。在前面提到过的“捋荸荠”的场景中,也有叠音的使用,如“哗哗”地响、“凉浸浸、滑溜溜”的泥里踩着等等,“哗哗”形象的写出了荸荠叶子的干枯;“浸浸”、“溜溜”则不仅从触觉上逼真的描述了踩在烂泥中的感觉,而且还能让人想象出小英子光着脚丫天真活泼的场景。文中还有许多的如痒痒的、凉嗖嗖、胖墩墩、笑嘻嘻、扑鲁鲁鲁等等叠音词,这些叠音词的运用使小说的语言总体上形成一种鲜活的音乐的美感。

小说中还有大量叠字词的运用,同样是以词语的重叠来增加小说语言的节奏感与和谐感。如写小英子在田埂上留下的脚印:“五个小小的趾头,脚掌平平的,脚跟细细的”,作家连续用了三个形容词的叠用,写出了小英子的美丽;再比如写仁山:“他一天就是这样衣衫不履地这里走走,那里走走,发出母猪一样的声音”,用了两个动词的叠用,生动的刻画出了仁山和尚的懒散、无聊、不拘小节。小说中还有很多地方都用到了叠字,如含含糊糊、咕噜咕噜、一个一格等等。这些叠音、叠字的运用不仅细致、逼真地刻画出了人物的举止、情态,更使小说语言流淌出一种跳跃的、回旋着的律动与和谐美。

第三,在小说《受戒》中出现了许多的民间歌谣,语言清新、俏皮,其中大量的口语的运用使小说的语言非常的自然朴实,打破了书面语的呆板的模式,令人感到清新别致和旺盛的生命气息,口语化的、民间歌谣的添加使得汪曾祺的小说读起来抑扬顿挫、铿锵有声,随着情节的流动有一种跌宕起伏的情调和内在的和谐而优美的旋律,富于节奏感和音乐感,使小说从整体上透出一种饱含韵味的、不疾不徐的、充满节奏感的和谐美。

所以说,汪曾祺小说的和谐美,表现在他纯熟的语言操作技巧上。他说:“语言的美不在一句一句的话,而在于话与话之间的关系。”“语言像树,枝干内部汁液流转,一枝摇,百叶摇。语言像水,是不能切割的。”[11]汪曾祺小说的语言,近似随笔,自由散漫,像缓缓流淌的清溪,宁静中显出悠长的意味,和谐而又优美,质朴、清雅、隽永,有诗化的倾向,有无尽的韵味。他笔下的世界因此是充满了生命活力的,率性而没有束缚,沉静和乐而没有喧嚣纷争,呈现出浑然一体的和谐,具有特殊的审美意趣,耐人咀嚼,让人回味。

四 结 论

“和”是中国传统思想的一个重要的概念,无论是儒家还是道家,都把“和”视为一种理想的追求和美的境界。而禅家则不同于儒道两家,注重的是从人自身的身心关系中寻找个体与自我的和谐,在汪曾祺小说《受戒》中也处处体现着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不仅仅是人与自然在外部的生存环境的和谐,更是人与自然在内心中的一种精神上的和谐,可以认为小说融合了儒道禅三家的“和”的思想。虽然儒道禅三家都讲“和”,也各有特色,但从中我们却可以找出共通的地方,三家都是以人为主体,从人出发而又归于人,关注的都是人与人生,通过对人的生存的意义、价值及其理想境界的追寻等问题的透视,来妙解人生的奥秘。所以这种和谐之美在现代更是有着启示的意义。现代意义上的和谐,不仅仅是要追求人与自然外在和内在的和谐,更是要追求人们自己本身的和谐,是人性的回归,更是人们得以自由自在生存的基石,正如海德格尔提出的理念,“人应当诗意的栖居在大地上”,何谓诗意?不就是讲究的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吗?人与自然能够和谐相处,人与人能够和谐的相处,笔者认为这就是和谐的现代启示所在。

[1]陈望衡.美与当代生活方式[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5.

[2][3]汪曾祺.汪曾祺全集(第八卷)[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4][7]汪曾祺.关于《受戒》[A].汪曾祺全集(第六卷)[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5][9][10]汪曾祺.汪曾祺小说[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03.

[6]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

[8][11]汪曾祺文集·文论卷[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4.

The Harmonious Beauty in Wang Zengqi’s Novel Commandment

ZHANG Chen
(School of Literature,Southwest University,Chongqing 400715,China)

Wang Zengqi’s representative novel Commandment describes a Utopian world,a harmonious and perfect Eden filled with beautiful natural scenery and poet-like folk customs.Based on the conception of harmony, the writer not only expresses the ubiquitous beauty of harmony in the text,but also conveys his concerning and thought about human survival and his desire for humanity regression,foregrounding the holistic and harmonious beauty of poetic nature and existence.

Wang Zengqi;novel;commandment;harmony;poetic

I207.67

A

1674-3652(2010)02-0108-05

2009-12-28

张 琛(1986- ),女,西南大学文学院2009级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黄江华]

□作家作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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