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生活》周刊对青年的职业指导
2010-08-15赵文
赵 文
早期《生活》周刊对青年的职业指导
赵 文
1925年10月,中华职业教育社创办的《生活》周刊对青年就业问题十分关注。依据《生活》发表的文章内容,介绍了该刊就树立正确的职业观、培养职业素养、掌握谋职求业方法等方面对青年就业所做的具体指导。
青年就业问题;《生活》周刊;职业指导
1925年10月,中华职业教育社在上海创办《生活》周刊。作为一份职业教育杂志,早期《生活》周刊以宣传职业教育、传布职教信息、进行职业指导等为办刊宗旨,因此对于青年就业问题十分关注。杂志刊载了大量青年职业修养、进德修业、职业指导之类的文章,在培养青年职业服务精神,帮助青年正确择业,解决失业问题,促进青年及社会现代性转变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现就《生活》中有关青年职业指导的内容进行归纳分析,以期对今日的青年就业指导有所启示。
一、树立正确的职业观
当时一些青年在谋职求业的过程中,非常看重职业的地位、报酬,对于自己所从事的职业“因循苟且,敷衍塞责”。“厌事务之平常,以为不足措意;嫌酬报之微薄,以为不值尽心。”“其心目中对于所料理之事务,全视为属于他人之事,一若与自身毫无关系也者。”[1]由此发生了种种流弊。对此,《生活》认为青年只有树立正确的职业观,彻底明了服务社会的真谛和职业的正确意义,方可避免与消除其危害。
“职业之正确意义,为人类共同生活中之互助的永久的行为,人类由争夺时代而演进于共同生活时代;人类共同生活愈进化,则互助行为之种类亦愈复杂,而又各为增进社会福利所不可少。于是各人须外察社会需要,内审自己境地与特长,择其一种以自献,与社会其他分子同心戮力,维持社会已有之产业,督促社会未来之进步。明乎此义,则知吾人所以服务社会,其用意决非仅在易得多少物质上之酬报,遂无其他蕴义;则知吾人所以服务,乃各尽所能,为社会全体分任一部分之当尽义务。否则徒受社会之益而无以为报,乃虚生人世,毫无价值。故服务实为人人对于社会应有之天职,决非仅为料理他人之事,一若与自身毫无关系也者;又知社会之组织既复杂,不得不有种种差异之有益事业,以应其需要;既同为社会所必须,即同为互助之行为,其范围虽有大小之别,其性质实无贵贱之分。 ”[1]
由此,在《生活》看来,现代工业文明和市场经济制度极大地强化了人际联系,现代市场经济中的社会分工,使个体的职业行为客观上具有了“增进社会福利”的“互助”性质,具备了超越个人利益的“天职”属性。对于每个职业人来说,职业不仅是个人谋生的手段,同时也是其作为社会一分子应当为社会“分任”的“义务”。生存于这一“共同生活时代”的人,都有义务将个性发展与社会需要统一于所选择的职业之中。职业只有分工不同,并无贵贱之别。《生活》所倡导的这一职业观与现代西方资本主义社会通行的职业伦理本质上是一致的。
《生活》强调,青年树立正确的职业观,首先要摒弃所谓普通职业是为了混饭吃,好职业是为了升官发财、光宗耀祖的错误观念。其次要明确职业的真义惟在服务,惟在“以尽忠事业,福利人群为鹄的”。如此,才能确定“夫职业不论其为劳心者为劳力者,为役人者为被役者,苟有利于社会,非为害于社会,皆属神圣”的新思想,革除职业有高低贵践之分的陈旧落伍观念;在谋职求业时,方能扩展自己从事职业的范围,增益自己从事工作的机会与幸福[2]。同时,也才能做到竭尽心力服务社会,得享职业的“真乐”。邹韬奋在发表于《生活》第2卷第3期《职业的真乐》一文中说:“要想得到‘职业’的真乐,先要明白职业的真谛。一个人生在世界,受了人群的许多利益,人人都应该各尽所长,对于社会有尽量的贡献,这是人人所以必须有职业以服务社会的原理。”“一个人的真正价值,全在他一生对于社会能作多大贡献……替社会多做一件好事,便多一份快乐,所尽的职务愈有效果,精神上的快乐也随之增高,这就是职业的真乐。这种真乐是乐之在我的,是别人抢不去的,是永久无穷的。”
二、具备职业所需的基本素养
除树立正确的职业观外,《生活》提出,青年要解决就业问题,还应具备职业所需的各种基本素养,并揭示了这些职业素质的内涵以及培养的途径。
其一为才干。《生活》认为,人的天分才干有高下之分。“同一事也,有干才者,轻灵处理,如庖丁解牛,顷刻成事,有手挥目送之妙;无干才者,劳神苦思,想尽心机,而未得一当。”“此虽由于天才之高人一等,然未尝不可由阅历经验中陶养得来。”“其能自知才干之不若人,而锲而不舍,而遇事历练,而随时试探,而增加效能,则熟能生巧,久之中材者,亦未尝不可超上乘也。”最糟糕的情形是,虽有一定天分,却“不假思索,师心自用,甚至好弄聪明,心劳日拙,转以偾事而失败者”,“此则更下材不如矣”。因此,主张青年服务于社会,应“能知所以自勉而虚怀谦受,随时研究,随时请益;经长时间之修养,得许多之历练,则成材匪难,处事亦易,是在吾人之自为耳。”[3]
其二是德性。《生活》一向重视青年职业道德的培养,强调进德修业。“才干或有不可强学而至,德性实可磨练以成。 ”[4]在职业道德中,《生活》尤其重视“服务上之彻底精神”(敬业精神)的养成。“吾人不任事则已,既已任事,必竭吾心力,务使所处理之事,达到尽量完备之境域,始肯释手,丝毫不存迁就或敷衍之态度”,此即所谓“服务上之彻底精神”[5]。 “初任事之青年,最不可为此苟且一念头所欺,而致身入歧途,且犹不自觉其失败之由也。苟于任事之初,即立志于所事必求得吾心力所能致优良成绩,一丝不放过,则经若干次之训练,养成坚毅卓绝之品性,百折不回之精神,渐渐亦积成吾人心性之要素。对于所须料理之事,非若此不能自安,亦非一旦或暂时之外诱所能迷惑。此种品性之养成,岂非青年成功立业之第一基础,而为其一生受用不尽者乎。”[6]
其三是学问。《生活》反对死读书,提倡青年读书时理论联系实际,在实际工作中增进学问学识。“惟学问在求实用,一则学所以为人,一则学所以应世。”“读书,当以书为客体,吾为主体,审查现状,盱衡形势,利用先哲名贤之思想行为及所阅历,如是为之精神与之俱化;而所得之学问,无一不为吾人立身处世所需要。”“学问可由服务之经验而增进”,“随时服务,随时增进智识。……如此因学问而长才能,以才能而益精于学问,才学俱可进矣。”[7]任事与学习二者没有“截然分界”。“吾人常知在社会服务,一方面固在处理事务,一方面即在从中学习,经验随闻见而增进,学识因应用而愈深,日积月累,乃至能蔚成大器。”[1]学问“得自学校师友者,虽较容易,而或有随得随失之患,惟其得之自己,则甘苦亲尝,终身不忘”[7]。
其四是体魄。强健的体魄是从事职业、发展事业的根本基础。“思想界学术界之先哲,政治界实业界之伟人,及发明大家爱国巨子,要皆非勇往强干有守有为之人,不能确乎其有成也。其所以能勇往强干有守有为者,首在强健之体魄。苟无强健之体魄,则精神衰弱,志气萎靡,遇事怀敷衍之意,临难存怯退之心,一事业之来,则未假思索,而敬谢不敏矣;一工作之微,则望之愁眉,而巧为遁饰矣;人进吾退,人作吾休。”“虽欲自奋而力不能逮,结果则取巧偷惰作弊等恶习,无所不用其极,而一身之令名以隳。人无健全之体魄,以致影响及于终身事业。可不懼乎?”由此痛感:“今日服务界之青年,每以体魄不强,不能胜任繁重之业务。微论其先天衰弱,或后天斩丧,总之实为中国民族前途之隐忧。”呼吁青年们,“宜于平时注意身体之锻炼,与卫生之研求”[8]。因为,只有养成强健的体魄才能胜任未来的繁重工作,获得事业上的成功。
除了上述四点外,《生活》关于青年职业素养的准备,还论及见识、态度、气度、性情等。
三、掌握求职谋业的具体方法
在实际的求业谋职中,许多青年更关心的是通过何种途径才能找到自己满意的工作,某一行业需要怎样的求职者,步入职业界后如何才能立足,如此之类更加细微具体的问题。《生活》“读者信箱”收到的大量读者来信,许多也与此相关。对于青年求职谋生中遇到的各类具体问题,《生活》都予以耐心细致、周到热情的解答指导,并努力设法帮助解决。
读者王孟宾向《生活》咨询投身职业界的标准、各职业的甘苦以及如何找到自己心仪的职业等问题。《生活》答复说:“(标准)是在靠自己特性所长是否近于这一途”。“能自察自己特性所长,依此方向努力进修,努力学习,如炼金,如琢玉,尽量发展其特性所长以自助助人。这是人生一件最愉快的事情。”“各业有各业的甘苦,只有特性所长与某业相近的人,对此业才能觉到其甘,同时能战胜其苦,或竟觉虽苦犹甘。”“倘一时未能找到与自己特性相近的职业机会”,可“先就他业,用心服务”,“得到应人接物及办事的阅历经验”,“同时仍继续于公余就自己特性所长进修,时常留心可以利用自己特性所长的机会”。“一人果有特长,果能努力准备,机会不至永远辜负有心人的。”[9]
上海某大学即将毕业的学生加谋写信给《生活》,述说自己对大学毕业后如何谋生的忧虑与畏惧,询问如何在这“人浮于事”的社会上去谋生活?《生活》回复说:“‘介绍’问题——是一个非常重要而现在还未得到圆满解决的问题。这个问题的解决,决不是私人设立几个介绍机关,就能圆满办到的,还要国家的行政机关——尤其是市政机关——有具体的组织,有通盘筹算的办法,才有好效果。”“加谋君果然要替自己想法,但却不必视为特异的现象,而过分悲观。”在劝慰该读者的同时,《生活》向他详细介绍分析了寻找工作的三条路径:“一则可利用介绍机关,如环球学生会等,二则可经亲友的辅助,三则可以书信自荐。”[10]
刘良模想从事新闻业,投书《生活》询问怎样做才能达到目的?《生活》回答说:新闻业者最需要异常丰富广博的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的常识。自然科学常识有优良高中中学毕业的程度便行,社会科学学识和全人类有更密切的关系,做新闻记者须有大学的程度才行。另外,平时要注意国内外重要的书报杂志。做新闻记者,身心方面特重耐劳的体格,敏捷而细密的心思。做主笔的主持论坛,不但须有学问,须能文章,并须精锐远大的眼光和见解,须有浩大的胸襟[11]。
对于谋职求业方面专业性较强的问题,《生活》特邀各方面的专家、行家予以解答指导。如请对职业教育素有研究的王志莘撰文谈择业过程中的人职匹配、知己知彼的问题;请潘序伦、胡兰生、朱经农等,对从事会计师、医生、教育工作等需要怎样的条件和方法给予指导;请毕云程等工商人士对青年求职中遇到的各种难题解惑答疑,帮助青年们掌握谋职求业的具体方法。
[1]邹恩润.危机[J].生活,1925,1(8).
[2]职业平等与职业神圣[J].生活,1926,1(39).
[3]仰莽.才干:服务之第一条件[J].生活,1926,2(10).
[4]仰莽.德性:服务之第二条件[J].生活,1927,2(11).
[5]邹恩润.彻底[J].生活,1925,1(5).
[6]恩润.工作与品性之关系[J].生活,1926,2(2).
[7]仰莽.学问:服务的第三条件[J].生活,1927,2(12).
[8]仰莽.体魄:服务之第六条件[J].生活,1927,2(15).
[9]王孟宾.悬想[J].生活,1931,6(7).
[10]加谋.生活问题与入党问题[J].生活,1926,2(10).
[11]刘良模.想念新闻学[J].生活,1929,4(40).
G236
A
1673-1999(2010)03-0161-03
赵文(1967-),男,江苏镇江人,博士,上海青年管理干部学院(上海200083)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民国史、期刊史。
2009-0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