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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的哲学及其意义
——对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的解读

2010-08-15胡祎文

天水师范学院学报 2010年4期
关键词: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唯物主义本体论

胡祎文

(天水师范学院经济与社会管理学院,甘肃天水741001)

实践的哲学及其意义
——对马克思《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的解读

胡祎文

(天水师范学院经济与社会管理学院,甘肃天水741001)

“人是人的最高本质”、“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人是全部人类活动和全部人类关系的本质、基础”。从人出发,用人的观点去理解世界是马克思哲学的一个最基本原则。而实践作为人的存在方式,其真正的哲学内蕴就在于人通过自身的活动不断地创造和生成着属人的世界。马克思正是从人和人的实践活动出发,并赋予实践以特殊的内涵和意义,第一次真正地将哲学的视域拉回到生活世界,开辟了一条从现实中不断发现未来、从实践中不断生成理想、在运动中无限趋近终极实在的本体澄明之路。马克思主义哲学最本质的特征就是实践,实践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或唯物史观)、共产主义三位一体,其本体论基础是实践唯物主义,其理论核心是唯物史观,其理论归宿是共产主义。“革命的”、“实践批判的”的特征,既是实践这一马克思主义哲学核心范畴的根本特征,也是包括马克思哲学在内的整个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本质特征。而这些思想均蕴含在马克思的包含新世界观萌芽的天才之作——《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

马克思;实践;实践唯物主义;唯物史观;共产主义

在复杂多变、观念多元的当今时代,如何迎接马克思主义哲学所面临的挑战?怎样准确科学地认识和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特征?怎样在继承基础上不断地创新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回归文本、研习经典、理清经典作家的思想脉络,仍然不失为一种科学的态度和方法,仍将给予我们一些有益的启示。

在被恩格斯誉为包含着新世界观萌芽的第一个天才文件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以下简称《提纲》)中,马克思的确是以非凡的天才,极其精练的笔调,提纲挈领式地提出了新世界观的框架体系。在以后的著述中,马克思或者马克思与恩格斯都是从不同侧面详细地展开论述了《提纲》中的精神和实质内容。因此,透析《提纲》,就能洞见马克思主义哲学乃至于整个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精髓,就能够还理论以历史真实。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唯物的,同时又是辩证的,但是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仅仅归结为辩证唯物主义,而把唯物史观又看成是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引入社会历史领域的结果,并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来称谓和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观点,既不符合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形成的历史事实,又不能充分反映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精髓和实质。应当说,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以实践唯物主义为本体论基础,以生存论的唯物史观的确立为核心,以共产主义为其理论归宿。而“革命的”、“实践批判的”的特征,既是实践这一马克思主义哲学核心范畴的根本特征,也是整个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特征。由这一特征必然会引发出现实的共产主义运动的结论。因此,马克思主义哲学所实现的革命变革,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哲学思维的领域,成为彻底地、全方位地指导人们“革命的”、“实践批判的”活动的指南。而这一思想构架,均包含在马克思的天才之作——《提纲》中。

一、马克思的唯物主义是实践的唯物主义

马克思鲜明地强调自己的哲学是“新”唯物主义和“现代”唯物主义。其“唯物主义”之“新”、之“现代”集中表现在这种唯物主义关注的主题是“人的生活世界”或“现存的感性世界”,“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导致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个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马克思之所以自称为“实践的唯物主义者”,根本点在于他把世界的物质性不是理解为与人的活动毫无关系的纯粹的物质,而是把它理解为与人的感性实践活动密切相关,实践(处理人与世界的关系的客观的物质性的活动)成为理解世界物质性的进路,成为连接人与世界、主观与客观的中介与桥梁。

“马克思正从实践这一独特的视角出发,并赋予实践以特殊的内涵和意义,使旧唯物主义哲学走出了科学化的‘死胡同’,同时也超越了唯心主义先验本体论,开辟了一条从现实中不断发现未来、从实践中不断生成理想、在运动中无限趋近终极实在的本体澄明之路。将人类的终极关怀和精神信仰建构在人的现实活动的基础之上,在形而上与形而下、超经验与经验的双向层面上为人类指明了一条通往‘天国’的现实路径,为人类找到了新的精神家园和信仰的栖息地。”[1]

因此,“实践”范畴应当是马克思主义新世界观的核心范畴,实践的唯物主义应当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最本质的特征。在全文不足一千五百字的《提纲》中,马克思先后14次使用了“实践”这个范畴,提出了“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事物、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观方面去理解。……因此,他不了解‘革命的’、‘实践批判的’活动的意义”。[2]54这里,马克思通过对旧唯物主义,尤其是对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批判,精练地提出了实践是人类所特有的活动,实践兼具主观、客观两方面的属性,既不能单纯从客体方面去理解,亦不能像唯心主义那样抽象地从主观方面去理解。实践是架接主体和客体的桥梁与中介,其根本特点是“革命的”、“实践批判的”。在第一条,马克思所讲的“‘革命的’、‘实践批判的’活动”就指的是实践本身。在这里,已经潜藏着实践作为人的能动的客观物质活动,其内在的价值就在于对现存状态的革命、批判和超越,也已经将实践范畴提升到本体论的意义上加以界说。当然马克思的实践本体论是生成性的,而不同于以往形而上学哲学的预成性的、先验性的本体论。如果说《提纲》第一条是从总体上阐述实践的基本特征,尤其是其价值本体意义的话,那么,第二条则是从实践对于理论、思维的证明作用方面,实际已明确指出了实践,只有实践才是检验认识是否具有真理性的唯一标准,突出了实践的检验标准价值。第三条则是以罗伯特·欧文的唯物主义学说为例,在批判这种学说关于环境和教育与人的关系的错误思想中,科学地指出了环境改变与人的活动的辩证统一性和实践活动在环境改变过程中的基础决定作用。第四条指出费尔巴哈仅仅停留在“把宗教世界归结于它的世俗基础”[2]55,而对于这个世俗基础的主要工作费尔巴哈没有做,那就是“在实践中使之革命化”[2]55,“……并在实践中加以变革”[2]59,进一步说明了实践的革命性、改造性的功能和意义。第五条指出了费尔巴哈尽管批判了唯心主义,即“不满意抽象的思维”[2]56,但是由于他不懂得实践的意义,因而他所理解的人的感性是直观的、单个人的、孤立的、照镜子式的,他的唯物主义必然是直观的唯物主义,而马克思的新唯物主义则把感性看作是实践的、人类感性的活动,因此,新唯物主义就是亦必然是实践唯物主义。

从《提纲》的思想脉络来看,前五条虽然没有明确地提出实践唯物主义的概念,但就其内容看,它从多个方面阐述了实践应有的地位、作用、功能和特征。在本体论的意义上为其整个哲学大厦的建立,已经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这个基础有别于以往任何唯物主义,这个基础就是实践,因此,这种哲学就应当用实践唯物主义来命名。实际上,在《提纲》第九条,马克思已经用了“……实践活动的唯物主义”[2]56,而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自称是“实践的唯物主义者”,他们说:“……实际上和对实践的唯物主义者,即共产主义者说来,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和改变事物的现状。”[2]75

二、以生存论为基本视域的唯物史观是马克思实践哲学的核心内容

“马克思在存在论基础上的革命是中止了整个柏拉图主义或全部形而上学,令哲学改弦更张从而决定性地开启生存论之路向”[3],彻底颠覆了近代形而上学的知识论的思维路向,“确立起外部世界的属人意义进而确立起属人世界的哲学基础地位;从生存理解的角度也即从人的生存及其历史性的生存意义出发去理解一切存在物及其存在价值。”[4]这是马克思“改变世界”的实践生存论的哲学路向和他的唯物史观的基本视域,“不仅赋予哲学以新的功能和使命,而且从根本上改变了传统哲学的思维方式,使哲学第一次摆脱了抽象的物质或精神始基的困扰,真正向人的生活世界靠拢,为人而存在,用人的方式去理解世界。”“世界是什么?为了什么去改变世界?谁去改变世界?怎样改变世界?所有这些追问最后都集中到人身上:世界是人的世界,人是世界的根本,只有为了人,通过人才能破解世界谜底。”[5]

《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中,唯物史观被恩格斯称之为是马克思一生的两大发现之一,可见,唯物史观在马克思思想乃至于整个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然而,长期以来,在对唯物史观的产生问题的理解上,存在着扭曲和错误。传统观点认为,马克思最大的贡献是把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结合起来,创立了辩证唯物主义,并把辩证唯物主义运用于社会历史领域,从而创立了历史唯物主义,即唯物史观。但我们只要对《提纲》和《德意志意识形态》等经典著作稍作研究,就不难发现,这种说法是不符合马克思、恩格斯当时的思想发展逻辑的,且从根本上抽掉了唯物史观的生存论的人学特质,使生动鲜活的历史观变成了见物不见人的纯粹的物质决定论,使马克思的哲学思想总体上退回到17、18世纪旧形而上学的思维水平上。马克思的哲学不是书斋哲学,而是实践哲学。马克思所处的时代,资本主义已经建立起来并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各种矛盾充分暴露,资本主义发展的实际状况已经与早期资产阶级思想家的预言产生了严重的悖逆。那么资本主义是不是自由平等博爱永恒的理性王国?是不是人类终极性的理想之所在?“资本主义究竟向何处去?整个人类历史究竟向何处去?”,这些问题成为马克思时代的重大课题。解开传统观念的统治和禁锢就成了新唯物主义直接面临的任务。马克思着眼于资本主义的当下现实状况,运用实践的目光,对照占统治地位的思想意识,并从揭露这些思想意识的保守性和庸俗性出发,最终完成了其新世界观的形成,亦完成了对传统形而上学等旧思想体系的哲学根基的颠覆,全面展开对资本主义现实的批判。

显而易见,马克思首先是在社会历史领域体现唯物主义,亦体现了辩证法,所以,唯物史观诞生的同时,也就是唯物论和辩证法结合的诞生,也可以说,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结合的所谓辩证的唯物主义,只不过是唯物史观创立过程中的副产品而已,亦或是通过唯物史观的发现,才体现出了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结合的正确性。

从《提纲》的思想脉络看,实践唯物主义是唯物史观的本体论基础,如果没有对实践概念及其内涵的阐发,没有以实践唯物主义作为新世界观的基础,就没有唯物史观的发现。在《提纲》中,从第六至第十条,可以理解为是马克思集中对唯物史观的阐发,第六条马克思批判费尔巴哈把人的本质抽象化,“撇开历史的进程,……假定出了一种抽象的——孤立的——人类个体”[2]56,把人的本质“理解为一种内在的、无声的、把许多个人纯粹自然地联系起来的普遍性。”[2]56而根本原因就在于费尔巴哈没有对“现实的本质进行批判”[2]56,所以,马克思指出:“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2]56,这就科学地指出了理解人的本质的基本方法,也是对唯物史观的基本前提——人的科学界定,这为唯物史观的建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第七条马克思进一步阐述了“宗教感情”这种意识或精神层面的东西,本身是社会的产物,而人也必然是社会关系中的(属于一定的社会形式的)人,这一条已经触及到了唯物史观的核心,即不是人们的社会意识决定社会存在,而是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基本观点,正如《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所说的,“意识在任何时候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实际生活过程。”[2]72“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生活决定意识”。[2]73并以此进一步指出,人是社会的人,离开了社会及各种社会形式的人是旧唯物主义所谓的人,这一观点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得到了充分的论证和说明,尤其是《德意志意识形态》关于世界历史性、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思想得到了进一步的深化。第八条渗透着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基本观点,并认为,社会意识最终是在实践中,并通过实践的中介才能形成,用实践唯物主义透析社会历史领域,亦将实践作为唯物史观的基本的核心观点,从而得出了“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这一历史唯物主义的结论。第九条,马克思主要是从方法论的角度,通过批判直观唯物主义由于没有引入实践,即由于不是实践的唯物主义,因而便不能现实地认识和观照作为人类历史前提的人。这一条已经明确点出了唯物史观与实践唯物主义的关系,即没有实践的观点、没有实践唯物主义,就没有唯物史观创立的历史前提的“现实的人”、“实践活动的人”,因而就不会有唯物史观的创立。第十条,马克思实际上已经概括出了新旧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前提的根本差异,马克思这里所说的新唯物主义实际上就是唯物史观。旧唯物主义的立脚点是“市民”社会,因而所理解的人是单个人的、直观的、抽象的人,新唯物主义的立脚点是人类社会或社会化了的人类,因而,所理解的人是人类社会中的人或社会化了的人,这一前提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进一步得到了论证和说明,“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2]67“……我们首先应当确定一切人类生存的第一个前提,也就是一切历史的第一个前提,这个前提是: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2]78-79显然这个人就其现实性来讲,它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而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提纲》通篇浸透着马克思的人文情怀、马克思哲学的生存论视界、“人是人的最高本质”、“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2]9、“人是全部人类活动和全部人类关系的本质、基础”[6]这一终极性的价值追求。这一人学精神在马克思和恩格斯以后的著作中得到了细致而充分的论证和体现。因此,对唯物史观的理解必须要摒弃传统的“唯物质主义”、经济决定论的理解,而必须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和人类解放的生存论视界上来理解和把握。人是历史的主体和创造者,人也是历史的最高和最终目的,这才是马克思唯物史观的灵魂。

三、共产主义思想是马克思实践哲学的必然归宿

“‘历史’并不是把人当做自己目的的工具来利用的某种特殊的人格,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的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6]马克思的历史观以现实的人为出发点,又以理想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人为归宿。把人的“本质”“归还”给人类以自身的实践活动及其历史发展所实现的人类解放——“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7]

共产主义运动的思想,源自于实践唯物主义的哲学观,它表现为对现存社会制度的彻底的革命性的批判和改造。这是用实践唯物主义的观点分析社会历史现象时,必然得出的结论。因此,哲学上的实践的唯物主义者,必然是行动上的共产主义者。《提纲》第十条和第十一条就是将共产主义运动的结论蕴藏在这种哲学观之中,或者从这种哲学观中必然能够逻辑地推导出共产主义运动的结论。《提纲》第十条中,马克思所讲的“人类社会”实际上已经包含着共产主义社会的萌芽。虽然《提纲》写作期间,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还没有完全形成,但是,第十条无疑已经指出了旧唯物主义是受“市民”社会狭隘性所局限,并直观地反映“市民”社会的哲学,其只能以“市民”社会为立脚点,而寄生于“市民”社会。而新唯物主义必须是以超越“市民”社会狭隘性局限的生动的“人类社会”为立脚点,因而也是为这个“人类社会”所服务的哲学。这个“人类社会”在《德意志意识形态》及以后的著作中就是马克思、恩格斯所称的共产主义。所以,恩格斯谈《提纲》是包含新世界观萌芽的第一个文件,这个新世界观就是共产主义的世界观。第十一条,是一个寓意非常深刻的结论,它既是实践唯物主义的结论,又蕴藏着共产主义的结论。既指出了实践唯物主义者的历史使命,又蕴藏着共产主义者的历史使命。这些蕴含的思想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均得到了进一步阐述,且与《提纲》的蕴意是极为一致的。如“共产主义对我们说来不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我们所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2]87“……费尔巴哈在关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问题上的全部推论无非是要证明:人们是互相需要的,并且过去一直是互相需要的。他希望加强对这一事实的理解,也就是说,和其他的理论家一样,只是希望达到对现存事实的正确理解,然而一个真正的共产主义者的任务却在于推翻这种现存的东西。”[8]“……实际上,而且对实践的唯物主义者即共产主义者来说,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并改变现存的事物。”[2]75这些思想无疑都包含在《提纲》第十一条之中,“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2]57

实践唯物主义、辩证法、共产主义、人类解放在此达到了高度的统一,世界的哲学化和哲学的世界化、人类的解放、共产主义等即是一种现实的运动,又是一种具有终极性意义的信念和追求。它的理论根基就在于实践唯物主义,它的价值旨归在于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综上所述,马克思的新唯物主义并不是把无限的世界作为其哲学的研究对象,而是把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主体与客体,在实践的基础上联接起来,而实践的领域不仅是自然界,更主要的是在社会历史领域,实践活动的最大特点就在于它是“革命的”、“批判的”,换一句话说,实践本质上就是批判现实、否定现实、进而不断地超越现实。实践体现的是人的主体意志和人的内在精神。客体主体化或者主体精神对象化的过程,就是实践的过程。而人的主体需要、理想、追求总是与现实之间存在着矛盾,因而,实践的过程,就是不断解决这一矛盾的过程,就是不断地批判现实、对现实进行革命改造的过程,就是人的创新过程,就是永恒地超越现实的过程。所以,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指导人们不断进行变革现实的实践活动的哲学,“哲学把无产阶级当做自己的物质武器,同样,无产阶级也把哲学当做自己的精神武器”。[2]15以实践唯物主义命名马克思主义哲学能够反映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质特征,亦能揭示出马克思主义哲学永葆青春和生命力的奥秘所在,也和马克思《提纲》中的思想及《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的思想相符合。唯物史观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核心。而唯物史观的创立又是以现实的、社会活动的人为逻辑前提的。“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而且从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中还可以描绘出这一生活过程在意识形态上的反射和反响的发展。”[2]73其生存论人学思想和人文关怀是与实践唯物主义、唯物史观、共产主义胶着在一起的。在《提纲》中共产主义的思想尚表现为萌芽状态,所谓“新唯物主义”,就是指唯物史观,但却明显地蕴含着共产主义思想。因此,《提纲》中,实践唯物主义是本体论前提,唯物史观是其核心内容,而共产主义是必然蕴藏在其中的结论,实践唯物主义、唯物史观、共产主义三位一体,使马克思主义真正成为无产阶级彻底改造世界的精神武器,而这一切又都是源自实践,源自于“革命的”、“实践批判的”活动。

[1]胡祎文.马克思对传统本体论的超越及其哲学信仰的重构[J].甘肃社会科学,2008,(2):45.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吴晓明.思入时代的深处:马克思哲学与当代世界[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91.

[4]赵剑英,俞吾金,主编.马克思的本体论思想∥邹诗鹏.生存论转向与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性[C].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308.

[5]赵剑英,俞吾金,主编.马克思的本体论思想∥张奎良.马克思本体论思想的人学意义与实践根基[C].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97.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118.

[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104.

[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2版.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47.

〔责任编辑 吴卫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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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016

A

1671-1351(2010)04-0066-05

2010-06-12

胡祎文(1967-),男,甘肃静宁人,天水师范学院经济与社会管理学院副教授。

2006年甘肃省社科规划项目“马克思哲学本体论的形上性与当代人类精神信仰的重建”和天水师范学院2010年中青年科研项目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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