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德国浪漫主义诗歌的兴与衰＊

2010-08-15周天兵

外语与翻译 2010年3期

关键词：浪漫主义德国诗人

周天兵

(上海理工大学外语学院,上海200083)

小议德国浪漫主义诗歌的兴与衰＊

周天兵

(上海理工大学外语学院,上海200083)

浪漫主义是文学史上主要流派之一,而浪漫主义诗歌是浪漫主义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德国浪漫主义诗歌更是其中一支奇葩。本文通过对德国浪漫主义诗歌的起源、主要特征及历史影响等因素进行分析,探究其兴盛与衰亡的奥秘,同时也肯定了其中的积极意义。

浪漫主义;浪漫主义诗歌;兴盛;衰亡

德国的古典主义与浪漫主义原本关系密切,但在1797年后,德国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就如何对待古典文化,如何看待文学与艺术的关系,如何理解民族性和文化传统等问题上都存在分歧,最后浪漫主义占据了德国文学的统治地位。浪漫主义是文学史上主要流派之一,而浪漫主义诗歌是浪漫主义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笔者想在此对德国浪漫主义诗歌的兴与衰进行探究与分析。

一、浪漫主义和浪漫主义诗歌

给浪漫主义下一个确切的定义很难。通常来说,浪漫主义是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约1794-1835)欧洲普遍流行的文艺思潮和文学运动。它最早起源于英国和德国,与启蒙运动相对立,着重表现作家的主观思想,抒发强烈的个人感情,着力歌颂大自然,强调自然与精神的统一,蓝花(该词最早出现在德国浪漫主义诗人诺瓦利斯的长篇小说《海因里希·封·奥弗特丁根》中)即为其象征。浪漫主义重视中世纪民间文学,喜欢采用民间文学的题材、语言和表现手法,喜欢用夸张、对比的手法,追求强烈的艺术效果。其主要文学形式是诗歌。

同样,给浪漫主义诗歌下定义也很难,读者可借助弗利德里希·斯莱格尔在《雅典娜神殿》(该刊物为施莱格尔兄弟所编辑,对推动浪漫主义运动的宣传和理论建设方面起了重要作用。)上发表的《断片》(116),对早期浪漫主义诗歌作一简单了解和概括(参阅《浪漫主义》,57-59页):第一,浪漫主义诗歌是包罗万象的进步的诗。它力求把诗和散文、天才和批评、人为的诗和自然的诗相融合。它包罗了一切完全属于诗的东西。第二,只有浪漫主义诗歌能像史诗那样成为周围世界的镜子,成为时代的反映。第三,它能够不仅从内部向外部,同时也从外部向内部达到最高的和多方面的发展。第四,浪漫主义诗歌的实质就在于:它将始终在形成中,永远不会臻于完成,它不可能被任何理论彻底阐明,只有眼光敏锐的批评才能着手描述它的理想。唯有它是无限的和自由的,它承认诗人的任凭兴之所至是自己的基本规律、诗人不应当受任何规律的约束。浪漫主义诗歌的样式,是独一无二的东西,是比任何个别的样式还要大的东西。它是诗的全部总和,因为任何的诗在某种意义上都是而且也应当是浪漫主义的。

二、德国浪漫主义诗歌的兴盛朔源

(一)社会背景

从十八世纪末到十九世纪初,德国一直处于政治分裂、经济落后的状况。资本主义经济只是在一些地区如东部的萨克森、西部的莱茵河流域有了一定的发展。这些地区工业的发展一方面要求人们从精神上,个性上得到解放;另一方面又迫使人们与大自然分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冷漠起来,这使得很多人想寄情山水,从大自然中找回往日的和谐。在法国革命爆发后,普鲁士和奥地利联合欧洲的封建势力进攻法国,但在法兰西共和国人民军队英勇抵抗的面前遭到失败,莱茵河以西地区为法军所占领。后来拿破仑在法国取得政权,对德国发动战争,在1806年击败普鲁士,把莱茵河和易北河之间的各邦组成莱茵联盟。1813年拿破仑失败后,欧洲各国的封建君主在维也纳举行分赃会议,随后又缔结了“神圣同盟”。德国经过拿破仑战争的风暴,从二百九十多个国家合并为三十四个国家和四个自由市,它们在奥地利控制下组织了德意志联邦。这个联邦未能对德国统一起促进作用,德国人民所向往的统一和自由都成为泡影。基于这种情况,很多哲学家和诗人只能沉浸在精神世界里创造自己的理想王国,探寻个性解放的途径。诗歌由此成为抒发个人情感的最好选择。

(二)思想背景

随着法国大革命的爆发追求个性解放的革命精神也随之在欧洲传播。英国和法国的空想社会主义的思想也影响到德国诗人,他们常常谈论过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想回到中世纪,他们只是借用理想化了的过去来批判现实,借古讽今。另外,康德、费希特、谢林等人的唯心主义哲学观盛行。康德的形而上学区分了本体和现象,认为自在之物是不可认识的,人是自然法则的制订者,由此制定了世界的理想性质和神秘性质。费希特认为现实只是人的一种创造,强调天才、灵感和主观能动性,把人的心灵提高到客观世界创造者的地位。谢林宣扬自然和精神、客体和主体在“绝对”中的统一,认为自然是看得见的精神,精神是看不见的自然。这一切,都为德国浪漫主义诗歌奠定了理论基础。

(三)文化背景

十七世纪的古典主义盲目推崇理性,而无视创作者的内在动力和欣赏者的本能反应,有时甚至走向极端,诗人们按固定的模式进行诗歌创作,注重道德说教,让人感到枯燥无味。而启蒙主义文学虽然在德国没有形成独立的形态,但它所带来的怀疑精神,推动了德国诗人摆脱旧理论旧规则的束缚,转而追求非理性想象的不合规则的美,促进了狂飙突进运动的产生。前浪漫主义(在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之间出现的阶段,也被称作感伤的时代。)所作的创新也为浪漫主义诗歌铺平了道路。它不仅从内在的情感领域找到新的感情模式,注重情感的宣泄,而且从外部世界寻找自然和自发的东西,提出“回归自然”的口号,同时新的美学观念诸如“天才”、“自然的”和“创造性”的出现,预示着新的诗歌理论的诞生。

三、德国浪漫主义诗歌的主要特征

(一)整体主义思想

整体主义思想代表了德国浪漫主义者的世界观。浪漫主义诗人认为,诗这种艺术形式是精神活动的最高形式,它超越于知性和理性之上。他们认为人是一种能进行感觉、体验和思维的统一整体,而诗能够适应人的这种整体性和统一性。因此,在诗的创作活动之中,最能够体现人的自由本性。这也决定了浪漫主义诗歌自然与精神相统一的特性。

(二)创造性想象和个人情感的释放

浪漫主义诗人在创作方法和风格上,强调主观与主体性,侧重表现理想世界,把情感和想象提到创作的首位,他们常常致力于通过外在的具体的事物来表达内在的抽象的东西,常用热情奔放的语言、超越现实的想象和夸张、象征的手法塑造理想中的形象。

(三)承继性

浪漫主义诗歌继承和发扬了前浪漫主义诗歌的迷恋过去,崇尚自然和纯朴,探究超自然领域等特点,从浪漫主义诗歌中人们可发现德国狂飙突进时期诗歌和感伤主义诗歌的某些特征,如个性的张扬和丰富的内心情感等。浪漫主义诗歌最显著的特征是注重对大自然或远方异域的描写,抒发对大自然的热爱。

(四)以抒情诗与叙事谣曲为代表的多种诗体

德国浪漫主义诗歌的体裁主要以抒情诗与叙事谣曲为代表,具有多种诗体,如民歌、十四行诗、自由体诗,还有叙事短诗、颂歌和三联体诗等等。除传统的三行节、四行节和八行节外,诗人们还对尼伯龙根诗节进行改造,应用于叙事谣曲,称之为新尼伯龙根诗节(《中外民间诗律》,306页)。每个诗节四行,邻韵,其模式为抑扬抑扬抑扬抑/抑扬抑扬抑扬,每行中间有个停顿。乌兰德的《歌手的诅咒》和沙米索的《巨人的玩具》都使用了这种诗节。

(五)题材的多样性

浪漫主义诗歌所具有的种种特点决定了其题材的多样性。题材多为死亡,如乌兰德的《小教堂》和诺瓦利斯的《夜的颂歌》;对故乡的眷恋,如米勒的《椴树》,同时也是一首死亡之歌;远行或对远方的探寻,如米勒的《远行是磨坊工的乐趣》和艾兴多夫的《两个伙计》;爱情也是创作主题之一,如艾兴多夫的《断戒指》;对自然景观如夜的描写,如艾兴多夫的《月夜》;另外还有宗教诗,摇篮曲,对孩子的教育为主题的诗作:如诺瓦利斯的《宗教诗》、布伦塔诺的《摇篮曲》和阿尔尼姆的《驼背小人》等等。

(六)不同阶段的相异性

德国早期浪漫主义诗歌大多被赋予了宗教色彩,题材多与宗教、死亡有关,语言玄奥艰涩,崇尚非理性和无意识,具有神秘主义和极端理想主义的倾向,诗人们通常运用反讽手法,想通过诗歌的传播来改造整个世界;而鼎盛时期的浪漫主义诗歌更倾向于民族主义,追求民间朴素的诗风。他们有意识地模仿采集来的民歌的直率的、不加修饰的、富于音乐性的语言,描写对象也多是磨工、牧羊人、摇篮前的母亲等普通人物。其中很多诗歌还被著名作曲家谱了曲,传唱至今。

从以上总结的德国浪漫主义诗歌的主要特征可以看出,浪漫主义诗歌中所蕴含的种种思想与信念深受广大民众的欢迎,这些特征的存在也决定了德国浪漫主义诗歌的兴盛。

四、德国浪漫主义诗歌的衰亡与历史影响

维也纳会议以后,德国封建势力非常猖獗,法国革命给德国诗人所带来的革命精神已不复存在,同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淡漠,也更加功利性,一部分浪漫主义诗人渐渐转变自己的立场,不再歌颂自由和革命,所创作的诗歌内容更为空虚,浪漫主义诗歌由此渐渐步入消亡。

浪漫主义诗歌虽然被现实主义诗歌所代替,但它的风格和思想并没有消失,在以后出现的诗歌流派如唯美主义、象征主义诗歌中,人们仍可看到它的影子:如象征主义的宇宙存在于诗人心中、通过诗人而存在的玄学观念,对于美的理想主义的崇拜,以及对表象之外的超验领域的神秘信念,还有象征的创作手法等等。当然浪漫主义诗歌中的虚无和颓废意识也或多或少地影响了以后的诗歌作品,如颓废主义诗作。

不同的人对浪漫主义诗歌的评价自然也不同。特别是与古典主义相比,歌德的评价是:浪漫主义是病态的,古典主义是健康的。谢林认为古典的倾向是向过去学习,浪漫的倾向是轻视过去。而海涅的看法是:古典艺术只描述有限的事务,浪漫主义艺术还暗示无限的事务。

但无论什么样的评论都意味着浪漫主义诗歌的重要性,都无法抹杀它对世界文学所作的贡献。纵观德国浪漫主义诗歌,它继承了感伤主义诗歌的优点,同时又对以后的唯美主义诗歌

具有直接的影响力。它是个体心灵的表现,达到了自然和精神的统一。它是诗中的一朵奇芭,为人类提供了大批抒情诗和叙事诗的杰作。它同它的理论迄今仍有影响,对人类诗歌史来说意义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