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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变迁与农村稳定

2010-08-15葛志华

中国合作经济 2010年12期
关键词:阶层城市化矛盾

文/葛志华

社会变迁带来了新问题

“现代性产生稳定,而现代化却引起不稳定”、“农村作用是个变数,它不是稳定的根源,就是革命的根源”。这是美国著名学者亨廷顿在其《变动社会中的政治秩序》一书中提出的一个重要论断。在亨廷顿看来,虽然现代性有利于稳定,但作为演进过程的现代化又会引起不稳定。在现代化演进过程中,农村则是一个不确定的角色,既可以是稳定的基石,又可以是不稳定的根源。这诚如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所说:“中国有80%人口住在农村。中国稳定不稳定,首先要看这个80%稳定不稳定。”

根据现代化建设的国际经验,当国内生产总值中农业增加值下降到5%以下、就业结构中劳动力比重下降到30%以下、城乡结构中城市化水平超过50%时,整个经济社会就会呈现出一系列新特征。这些新特征不仅折射出现代化建设的水准,也标志着经济社会结构的重大转型。

党的十七届三中全会作出了“三个进入”的重要判断,即我国总体上已进入了以工促农、以城带乡的发展阶段,进入了加快改造传统农业、走中国特色农业现代化的关键时期;进入了着力破除城乡二元结构、形成城乡经济社会一体化新格局的重要时期。

农村新特征对稳定造成的影响

改革开放以来,伴随着工业化与城市化的进程,乡村社会呈现出一系列的新特征。这些形成中的新特征又对农村稳定产生了多方面的影响。

从城乡关系来看,从城乡相对隔绝到有限融合。新中国成立后,政府确立了“一国两策、城乡分治”的管理模式,即以户籍制度为核心,以就业、医疗、副食品供应等几十项政策为基本内容的城乡分割体制,整个社会被切成彼此不同又难以彼此转换的身份体系。这个二元结构虽有力地支持了国家的工业化,但却形成了工业化与城市化的结构性错位,造成了城乡发展的“双重困局”。改革开放以来,国家适时调整相关政策,城乡交流明显增多,农民大量进城务工经商。

从经济结构来看,从“以粮为纲”到全面发展。“以粮为纲”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国家的重要政策。但在1987年,我国农村非农产业占比首次以微弱优势超过农业。此后非农产业迅速成长为农村经济的主体,农村经济走向全面繁荣。自然经济逐渐被商品经济取代、以统购统销为特征的计划经济逐渐被市场经济取代,短缺经济逐渐被结构性、阶段性过剩经济所取代。

从社会流动来看,从相对静止走向自发流动。在改革开放以前,国家通过一系列刚性制度把农民束缚在农村,农民既没有改变身份的自由,也没有选择职业的自由。农民社会也因此成为一个典型的熟人社会。改革开放以后,农村社会的自由度与开放度明显增强,社会流动日趋频繁,农民获得的向上流动的机会日益增多,乡村社会管控难度明显上升。

从阶层结构来看,从阶级对抗到阶层分化。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氛围里,农民被贴上农民阶级或地主阶级等政治标签。随着工业化城市化水平的提高,农村政治性分层逐渐消解,经济性分层逐步形成,呈现出明显的阶层化特征。在诸多阶层中,农业劳动者阶层开始缩小,农民工阶层迅速扩大,其他阶层在分化中重组。

从农村组织来说,从单一化到多样化。建国以来,经历了从“人民公社”到“家庭联产承包的双层经营体制”的转换。就功能而言,我国目前乡村组织呈现出四个明显特征:一是基层组织作用下降;二是新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作用上升。比如,农民专业合作社在农村经济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三是非法组织若隐若现。非法组织利用各种手段,逐渐在国家和社会组织的空隙中发展,并威胁农村正常的社会与经济秩序。

从乡村治理来说,从强整合到弱失控。在改革开放前的政治全能时代,政社合一的组织可以根据国家建设的需要,调节与干预农村的政治经济资源,干预农村社会生活。这种行政化、单一化,保持了农村稳定。改革开放以后,国家废除了政社合一的人民公社制度,实行乡政村治政策。农村民主政治建设的加快,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农村党政组织的社会整合能力,使一些地区农村出现了一些弱失控现象。

新格局带来了新挑战

经济体制的深刻变革、社会结构的深刻变动、利益格局的深刻调整以及思想观念的深刻变化,给农村社会稳定带来了新课题、新挑战。这些新课题新挑战主要有:

城乡二元引起的社会排斥。城乡关系虽有了局部调整,但未能从根本上触动二元体制,出现了“城市像欧洲、农村像非洲”的时代反差;使作为个体的农民被排斥在城市之外,诱发了不同程度的认同危机与心理危机,进而有可能导致反社会情绪和失范行为取向;还加剧了工业化与城市化的结构性错位,给现代化建设与社会稳定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与挑战。

贫富分化引发的社会矛盾。农村居民作为一个整体与城市市民收入差距越来越大,有人测算,城乡收入差距在三倍到六倍之间。另外,农村居民内部不同阶层之间收入差距也明显拉大。在这样的反差中,一些传统的基础性阶层产生了相对被剥夺感,在某些突发事件的刺激下,有可能产生失去理性控制的集体行为等。

社会结构不合理引发的矛盾。我国转型期的农村社会结构有着不合理的地方,可能导致不稳定。主要表现在:一是精英阶层的流失,农村精英大多流入城市。那些缺少教育、技能与财富的农民则大多留在农村。这既让农业生产与新农村建设失去了高素质的劳动力,又让农村基层干部失去了高素质的后备力量;二是中间层的缺失。我国转型期农村,中产阶级不仅数量少,而且无法进行定义;三是底层群体过于庞大,农业劳动者因农业比较利益差与自身素质差等因素,容易沦为底层群众。这种不合理的结构不利于农村社会稳定,容易引起社会动荡。

工业化城市化进程中的征地拆迁矛盾。随着工业化与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农民赖以生存的承包地越来越多地被征用,失地农民越来越多。这些人逐渐沦为“种田无地、上班无岗、低保无份”弱势群体,给社会稳定造成一定压力。

转型期的乡村治理危机。体制调整与社会变迁引发了乡村治理的三大矛盾,即基层组织设置行政化与服务社会化的矛盾、管理模式统一化与利益结构复杂化的矛盾、农村人员流动性与经济利益户籍性的矛盾。加之乡村精英外流,引起了农村基层组织中的“能人不干”与“干人不能”的现象,诱发了乡村治理危机。

笔者观察

如何在“战略机遇期”与“矛盾凸显期”的相互交织中处理好社会矛盾,如何在社会变迁中维护农村稳定,不仅是一个重大的理论问题,而且还是一个紧迫的实践课题。

首先,调整城乡关系,实现共同发展。统筹推进工业化、城市化、农业现代化,破除城乡二元体制壁垒,促进公共资源在城乡之间的均衡配置。加大对农业的支持保护力度,积极探索建立健全包括财政、金融、投资、产业、就业、土地、户籍、社保、行政管理等方面在内的配套完善的政策支撑体系,清除对农民的歧视,实现城乡共同发展,加快构建城乡一体化新格局。

其次,加强民主法制建设,实现社会有序转型。要充分发扬民主,充分听取各方面的利益诉求,在法制的框架内与秩序的轨道上协调处理各方面的关系,妥善化解各种矛盾,维护农村稳定。

再次,协调推进五大建设,实现农村全面发展。在新起点上协调推进农村经济建设、政治建设、社会建设、文化建设与党的建设,实现农村全面发展。

最后,创新基层组织设置,探索乡村治理新机制。从经济发展与社会建设的实际需要出发,创新农村基层党组织设置形式。大力培养“有文化、懂技术、会管理”的新型农民,切实尊重农民群众主体地位,调整农村社会结构,妥善化解社会矛盾,努力探索乡村治理新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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