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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特色军事变革科学命题提出的历史背景

2010-08-15张瑞楠

党史文苑 2010年11期
关键词:我军苏联军队

张瑞楠

(南京政治学院 江苏南京 10003)

中国特色军事变革科学命题提出的历史背景

张瑞楠

(南京政治学院 江苏南京 10003)

本文从我国所处的安全战略环境、世界新军事变革的潮流推动和我军自身对改革的探索三个方面回顾了自改革开放直至党的十六大以后我们提出中国特色军事变革这一时期我们所处的历史背景。总结和回顾这一历史,有助于我们进一步加深对于中国特色军事变革的思考,在国防和军队建设中更加牢固树立科学发展观的指导方针,统筹好军队建设的各个方面,推进中国特色军事变革取得新的成就。

中国特色 军事变革 历史背景

中国特色军事变革的战略思想是我军依据国际战略形势、世界军事发展走向、国家安全和发展利益的新变化,科学总结新时期军队建设和改革的基本经验,经过长期探索所获得的最新军事理论成果,凝结着全党全军的智慧。在这一时期,军事变革理论的产生和发展离不开我军所处的历史背景,或者说正是这一历史背景决定了中国特色军事变革的催生和前进的方向。

一、现实需求:冷战后国家安全形势的重大变化

冷战作为几乎贯穿整个二十世纪后半页的主题,其在九十年代的突然终结,为中国特色军事变革的起步提供了复杂而深刻的历史背景。

1.冷战结束使美中苏三角关系不复存在。1991年底苏联的解体给世界格局带来了长期、重大而深远的影响,中国作为苏联最大的邻国,我们的国家安全战略长期以来是把中苏关系作为一个重要基点的。在两极格局之下,中国对于美国和苏联都有着很大的战略价值,从地缘战略的角度来看,中国处在亚欧大陆东部,向东濒临太平洋,向西则深入亚欧大陆腹地。如果中国倒向苏联,则会把美国排挤在亚欧大陆东端的边缘地带以外;而中国若倒向美国,则美国不但可以控制边缘地带,还能够深入到亚欧大陆的心脏。因此尽管冷战时期的中国相对美苏而言是弱国,但却是双方都在试图争取的对象。美中苏三国形成了类似“浪漫三角”的关系[1],而中国则可以利用这种相对有利的战略形势在保全自身的基础上谋求良好的发展环境。对于中国而言,苏联的解体意味着已经不能在美苏两个超级大国之间寻找平衡,利用二者矛盾借助一方的力量发展自我。上世纪五十年代,我们曾经学习和借鉴苏军经验,探索出了一条切合中国实际的建军路线,并且依靠苏联的援助实现我军由火药化向机械化的迅速飞跃。在新军事变革的时代,我们已没有这样的捷径可走。此外我们的建军模式以及国防工业体系由于五十年代向苏军系统的学习打上了比较深的苏联模式烙印,这种模式在海湾战争和苏联解体以后受到了很大的挑战,继承苏联遗产的俄罗斯在1992年起就着手对军队进行大范围的改革。尽管苏联的军事传统在我军发展建设的历史上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而且在未来也必然仍具有存在的价值,但是时代的发展和形势的转变说明,改革是必然的趋势。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既不能依赖外来援助,也找不到现成的发展模式,“总的方针,还是要靠自力更生。”[2]“中国特色”也就成了我军新军事变革的必然选择。

2.苏联解体使美中关系更加复杂化、具体化。中美关系正常化以来,中国与美国形成默契共同防范苏联的扩张,然而相对中苏关系,当时的中美关系的支点更加薄弱,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敌人的敌人是我们的朋友”的现实主义选择的基础之上,双方都是从遏制苏联的角度出发考虑双方关系。长期以来全方位的对抗和意识形态的分歧使双方的合作充满了戒备和不信任感。过去由于苏联的存在,中国和美国的双边关系是建立在中苏、美苏关系的基础之上的,也就是脱离了苏联,中国没有独立的对美政策,美国也没有独立的对华政策。在当时无论美国还是中国,对于中美关系的认识都没有当前这样的理性和科学,因此冷战结束初期中美关系也出现了阵痛。1989年的政治风波后,中美关系意识形态的色彩比较突出,美国利用人权问题、台湾问题、核扩散问题不断向中国政府施压,实际是期待中国发生类似苏联和东欧的变化,以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3]邓小平曾经指出:“我希望冷战结束,但现在我感到失望。可能是一个冷战结束了,另外两个冷战又已经开始。一个是针对整个南方、第三世界的,另一个是针对社会主义的。”[4]二十世纪的最后十年,中美双方都在探索应如何面对对方的存在。“从美国的观点来看,在中国发展成为主导的地区大国的可能性以及寻求全球大国地位的日益增长的愿望方面,可行的定义和可接受的范围是什么?”[5]而中国则应如何接受美国在东亚地区的利益关切。中美关系在整个九十年代的磨合过程中摩擦不断,领导人的更替和海湾战争的巨大冲击更加剧了我们对于国家安全所面临的形势焦虑和生存的危机感,而首当其冲的就是来自美国绝对军事优势方面的压力。

3.苏联解体使中国的周边环境趋于复杂。尽管苏联的解体使得中国周边的安全环境总体上有所改善,但是各种新的挑战的问题也层出不穷。苏联的瓦解使原本被两极格局下美苏矛盾所掩盖的局部矛盾日益凸显出来,原有的国际秩序被打破,而新的格局尚在形成之中,不确定的因素和不稳定的因子在增加。中国周边的东亚、南亚、中亚地区相邻的国家多,民族、宗教成分复杂,夹杂着历史上积累的矛盾和冲突的因素,给我们的国家安全环境带来了重大的考验。朝鲜在苏联解体后经济、政治和外交上都陷入困境,为维护自身生存故而谋求拥有核武器,引发了半岛核危机;印度和巴基斯坦不顾国际社会的强烈反对和相关条约机制的约束,先后多次进行核试验,展开了核竞赛;在东南亚地区,随着该地区各国经济的迅速发展,以及周边海域主要是围绕南中国海主权问题的争端,加之海湾战争给小国生存带来的危机感和苏联解体后前苏联武器的扩散,使得这一地区出现了与世界裁军潮流背道而驰的的军备竞赛的趋势。中国周边“核扩散”和军备竞赛问题的日益严峻,对国家周边安全构成了不同程度的威胁,我军如何适应世界战争形势的变化,应付局部战争的威胁,保证为国家发展建设提供安全稳定的环境,是我们必须认真思考并加以应对的课题。

二、世界潮流:新军事变革的不断深化发展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世界各主要的国家都把军队的改革作为应对军事变革潮流的重要手段。而中国的军事变革是为了适应现代战争面貌的深刻变化,中国迎接世界军事发展的严峻挑战,实质是迎接西方强国军事发展的严峻挑战。[6]

1.中国自身不存在由自发而产生军事变革的基础。当前我们所称的世界新军事变革,目前学界普遍认为萌芽于20世纪70年代。尽管从总体上来说,新军事变革的发生是时代发展的客观要求,是人类社会发展到特定阶段的必然产物,但根本的、直接的动力则来自于冷战以来世界主要力量之间的对抗和冲突。江泽民曾经对新军事变革发起的原因做了精辟的概括:“世界主要国家特别是超级大国争夺战略主动权的较量,成为新军事变革的直接动力。科学技术特别是以信息技术为主要标志的高新技术的迅猛发展,为新军事变革提供了技术条件。发达国家雄厚的综合实力,为新军事变革提供了物质基础。”[7]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新军事变革发端的两个最主要的因素:综合国力和科技实力。1979年苏军总参谋长奥加尔科夫元帅最早提出“新军事技术革命”的概念,而最早将新军事革命付诸实施并始终占据着主导地位的只有美国。美国最早开始信息化的军事变革,美军也是最早有组织有计划地从事信息化建设的军队。其原因除了美国自身先与苏联争霸后有谋求世界霸权的战略需要外,最根本的还是美国雄厚的综合国力,以及构成综合国力的强大的科技实力。而中国自朝鲜战争结束以来,长期处于相对和平时期,几次小规模的局部战争不足以丈量出我军与世界最先进军事水平之间的差距,也没有引起我们足够的反思。最为重要的是,中国并不具备军事变革的物质特别是科学技术上的条件。50年代末期以来国家和军队建设长期受“左”的指导思想影响,不仅错误地以阶级斗争为纲,经济社会发展脱离了正常的轨道,而且在发展的方式上,没有把握住世界潮流的脉搏,片面强调工业化,强调规模,忽视技术革新。而世界第三次技术革命在20世纪40年代末就已经开始初见端倪,电子技术、生物技术、新材料技术和新能源技术迅速发展,而我们则由于长期的对外封闭,错过了这一发展的机遇,更是有很多杰出的科技人才或是遭到迫害,或是荒废了人生最为黄金的时期。由此而导致的落后是结构性的和根本性的,也是无法用密集的人力来弥补的。虽然我们的国民生产总值比较庞大,但却是建立在巨大的人口基数上的,从结构上看,农业和工业比重仍然偏大,科学技术的贡献相对有限。

2.高技术局部战争实践的直接催生。没有什么比战争本身更能够说明战争的问题,更能够检验军队的实力,更能够体现战争形态的变化趋势。由美国主导的几场高技术的局部战争,把一支正在迈向信息化军队相对机械化、半机械化军队的优势呈现在了世人面前,它带给人们特别是那些从事军事领域研究和实践的人们以巨大的震撼。中国的军人们自然也不例外,海湾战争后不久,根据军委的部署,总参和军事科学院先后组织召开了由各大单位领导和专家参加的海湾战争座谈会和研讨会,深入探讨现代战争新的特点和规律。首先是转变了观念。高技术局部战争的实践让我们不得不承认我军客观存在的军事技术上的“时代差”,极大地促使我们由机械化军队的建设模式向信息化模式转变的思考。“我们在武器装备上确实落后了一大截,有些原来就存在的差距进一步拉大了。我们看到差距,是要增强我们的紧迫感,而不能泄气。”[8]同时又坚定了信念。高技术局部战争中技术占优势的一方能够极大的占据战场的主动,减少自身的伤亡。这也就体现了战争形态发生了人们主观意志无法逆转的巨大变化,而想要摆脱在未来战争中被动挨打的不利局面,我们必须正视世界新军事变革提出的新挑战,奋起直追,迎头赶上世界军事领域的新发展。

三、根本动力:改革开放以来我军对改革的初步探索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邓小平领导我军进行全面整顿,拨乱反正,消除“文化大革命”中林彪、“四人帮”对军队干扰破坏的影响,恢复和发扬我军的优良传统,从而使我军建设走上了正确的轨道。[9]正是有了改革开放以来军队的自我调整和初步进行的改革的探索,中国特色的新军事变革才有了坚实的基础和不断发展的根本动力。

1.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始终把军队的改革作为军队建设的重要支点。改革开放以前,我们对于国防和军队的建设,并不是没有加以重视。我们出于对当时国际形势的比较严峻的判断,提出了“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口号,准备“早打、大打、打核战争”,也完成了“两弹一星”等伟大事业,体现了当时我们国防和军队建设的重要成果。但由于林彪、“四人帮”的干扰,军事领域遭受了重大挫折。长期的临战状态使得我们军队无法从事正常的发展建设,不但质量建设上停滞不前,还积累下了“肿、散、骄、奢、惰”的问题,距离适应现代化战争的需要差距很大。据此,邓小平曾经尖锐地指出:“要看到我们各级干部指挥现代化战争的能力都很不够”“要承认我们军队打现代化战争的能力不够。要承认我们军队的人数虽然多,但是素质比较差。”[10]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在扭转了国家建设方向的同时,对军队的改革也进行了探索,逐渐地把改革作为加强部队战斗力的重要支点。改革不是改良,而是革命,这是邓小平对我国我军改革的定性。邓小平在谈到军队体制改革时说,必须“要搞革命的办法,用改良的办法,根本行不通”。1986年底的军委扩大会议明确提出,新时期我军建设面临的主要矛盾,是现代化水平与现代战争需要不相适应的问题。基于这一现实,我军着力进行体制编制改革、研究实现指挥系统现代化等问题。追寻现代战争发展的脚步,成为我军改革的动力源。江泽民、胡锦涛两代军委领导人正确判断世界军事变革的潮流,对于军队改革的认识不断深化和拓展,继续把我军的改革不断推向深入,改革成为常态。因此,新军事变革是我军改革在新起点上的一个延伸,是我军改革在世界新军事变革潮流下,信息化战争条件下必然的发展趋势。

2.新时期军事战略方针的确立为中国特色军事变革指明了明确的方向。在1985年的军委扩大会议上,我军建设的指导思想实现了战略性的转变,即从长期以来立足于“早打、大打、打核战争”的临战准备状态,转变到和平时期建设轨道上来。从此,我们军队的作战样式也就从应对一场全面战争转变为应对局部战争。1993年,江泽民主持军委扩大会议,正式确立新时期军事战略方针,明确规定军事斗争准备的基点,即把我军未来军事斗争准备的基点从准备打赢一般条件下的局部战争转变到准备打赢一场现代技术特别是高技术条件下的局部战争上来。更加明确了未来局部战争高技术的特点,1998年,江泽民进一步指出高技术战争实际上就是信息化战争。至此,中国特色军事变革战略目标的基本要素已经全部具备。新时期的军事战略方针的确立,是党和国家总的军事政策,是我军发展建设的指导性纲领。当时我军还处于机械化和半机械化的状态,客观的讲还处在比较低的发展水平上。这一指导性纲领的提出,既是对于世界军事变革潮流的正确判断,体现了时代的要求,同时超越了我们当前的实际,具有相当的理论勇气和思维上的前瞻性。“就是在和平时期,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我们的眼光应该放得更远一些,要站在战略高度,把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筹划好。”[11]新时期军事战略方针的确立,有利于我们抢占军事斗争的制高点,掌握未来军事斗争的主动权,成为了中国特色军事变革在理论上的旗帜和方向。

3.军事理论研究活跃是中国特色军事变革持续发展的不竭动力。先进的军事理论是指导军队建设实践的动力源泉。对于军队建设水平的提高乃至夺取战争的胜利具有重要的作用。“文化大革命”结束后,随着思想的不断解放,我军的军事理论研究也逐渐活跃起来,80年代我们大量翻译介绍了前苏联以及世界军事名著,填补了大量的空白,为军事理论的繁荣打下了基础。海湾战争后,在以江泽民为主席的中央军委领导下,总部、院校、研究机关投入极大的精力,对新军事革命进行了全面地研究。出版了一系列研究论文和专著,不断深化着我们对军事变革本质和规律的认识和思考。1995年中央军委制定的《“九五”军队建设计划纲要》明确提出实施科技强军战略,推动我军由数量规模型向质量效能型、由人力密集型向科技密集型转变。我们逐渐形成了一支以专业科研人员为骨干,以全军广大干部为基础的素质较高的科研人才队伍。军事科学的繁荣和发展,为中国特色军事变革的推进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而且必将成为其不断深入发展的重要源泉。

注 释:

[1]LowellDittmer,“The Strategic Triangle:A CriticalReview”,inIlpyongJ.Kimed.,TheStrategic Triangle:China,the United Statesand the Soviet Union,NewYork:Paragon House Publisher,1987.

[2]《江泽民文选》,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143页。

[3]刘琳:《冷战后美国东亚安全战略研究》,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2008年,第123页。

[4]《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44页。

[5][美]兹比格纽·布热津斯基:《大棋局——美国的首要地位及其地缘战略》,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203页。

[6]孙科佳:《中国特色军事变革“特”在哪儿? 》,2005年3月15日《学习时报》。

[7][9][11]《江泽民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 2006年版,第578页、第271页、第82页。

[8]《江泽民文选》,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145页。

[10]《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61页。

张瑞楠(1985—),南京政治学院军队政治理论教育二系2009级军事历史专业硕士研究生,空军中尉军衔。

责任编辑 梅 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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