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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昌英作《关于〈莎乐美〉》

2010-08-15陈建军

博览群书 2010年1期
关键词:丛刊创刊号峨眉

○陈建军

袁昌英,字兰子、兰紫,笔名杨袁昌英、昌英、袁美等,湖南醴陵人。据武汉大学档案馆所藏“袁昌英档案”,其生平事迹大致如下:

1894年10月11日(农历甲午年九月十三日)出生。1902-1905年,在醴陵乡下私塾读书。1905-1909年,在江西萍乡正本女校读书。1911-1912年,在长沙遵道女校读书,兼任培德小学教员。1912-1914年,随父亲袁家普到北京、云南,居家延师学英文。1914-1916年,就读于上海教会学校中西女塾。1916年留学英国,初进伦敦BlackHeath HighSchool,次年升入苏格兰爱丁堡大学,1921年毕业,获文学硕士学位。同年,返回中国,与长其十岁的杨端六结婚。1922年,由王世杰、周鲠生介绍,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教英国小说及散文。1924年,转至上海澄衷中学教英文。1926年,赴法国巴黎大学研究院深造。两年后,经刘秉麟介绍,在胡适主校的上海吴淞中国公学任教,讲授莎士比亚及散文。1929年,开始执教于武汉大学,主讲希腊悲剧、希腊及罗马神话、戏剧入门、法文、现代欧美戏剧、法国戏剧、中英翻译等课程。1945年,在顾如的引荐下,被聘为三青团一届中央评议员。1948年,被武汉大学推选为“国大”代表。1949年后,曾三次参加武汉市文代会。195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56年,当选为湖北省政协委员,并加入中国民主同盟。1958年,被划为右派分子。1962年,右派帽子被摘除。1970年,被当作“五类分子”遣送原籍。1973年4月28日,离开人世。1979年,被平反昭雪。1984年,中共武汉大学委员会对其右派问题重新复查后,去掉原改正结论中所留的“尾巴”。

袁昌英集学者、作家和翻译家于一身,有《法国文学》(专著)、《山居散墨》(散文集)、《行年四十》(散文集)、《孔雀东南飞及其他》(剧作集)、《饮马长城窟》(五幕剧)、《玛婷:痛苦的灵魂》(译剧)等行世。尽管其著译量不大,但她在法国文学研究、戏剧理论、散文创作、戏剧创作等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却是令人瞩目的。王哲甫说:“她的戏剧虽然就只有这一集(按:指《孔雀东南飞及其他》),已使她在文坛上占了一个相当的地位。”(《中国新文学运动史》,北平杰成书局1933年9月版)沈从文称袁昌英是“湖南留法女作家最露面的一位”,也是“目前治西洋文学女教授中最有成就的一位”。(《湘人对于新文学运动的贡献》,上海《大公报·文艺》1946年7月30日第43期)无论是文学史还是学术史,都不应该忽视袁昌英的文学地位和学术成就。

《峨眉丛刊》系武汉大学峨眉剧社主编,1943年元旦创刊。编纂委员会由丁景云、宋培荣、李守极、李靖亚、殷国俊、熊汇萱和郑德信等7人组成,其中熊汇萱为编辑负责人。发行负责人是范国瑛,发行者为峨眉剧社、乐山武汉大学,中国文化服务社(嘉定分社)总经售。创刊号目次如下:

关于莎乐美 袁昌英

阿尔刻提斯引言 泽拉谟著,罗念生译谈演戏 朱光潜

华克坦戈夫与邓琴科 路星译

白色的旅程(一幕三场剧) 田年

编后记

《编后记》正文题名《编后三记》。其“一”云:“本期虽说是创刊号,但我们并没有写下什么献言,与其说是我们的疏忽,不如让我们坦白的释明:这乃是我们过于谨慎而已。在戏剧理论的探讨上,我们正以热烈而处□(按:原刊此字不清)的心追求着她的真理,我们所以出版丛刊,亦无非藉以得先进者的指导并获学习上的激励罢了。在我们尚很幼稚的今天,我们不应也不敢说些辉煌的话。因此,本刊没有创刊词,虽然我们也有自己的梦。”这一段说明何以没有创刊词的文字,或许可以视作《峨眉丛刊》的“发刊词”。《峨眉丛刊》有出版第二期的计划,据创刊号内页“下期预告”,第二期除拟刊载罗念生的《希腊悲剧》、袁昌英的《〈群鬼〉及易卜生的哲学与思想》和田年的《跳跃的海》(三幕悲剧)外,另有凌叔华、冼德岫等文稿数篇。定于1943年2月底出版的《峨眉丛刊》第二期,我一直无缘得见。查《1833—1949年全国中文期刊联合目录》增订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1年8月版),在“峨眉丛刊”条目下,也只著录创刊号信息。因此,我怀疑《峨眉丛刊》的创刊号就是它的“终刊号”。值得一提的是,创刊号中的《谈演戏》未见收入安徽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朱光潜全集》,当属朱光潜的一篇佚文。

峨眉剧社是武汉大学的学生于1940年左右组建的一个业余剧团,曾上演过《塞上风云》、《雷雨》、《原野》、《日出》、《北京人》等不少中外名剧,在校内外产生过一定的影响。1948年,峨眉剧社演完夏衍根据托尔斯泰小说改编的《复活》之后,与另一学生团体——丛丛剧社合并为峨丛剧联。

1942年12月1日,峨眉剧社开始排练《莎乐美》,聘请袁昌英、苏雪林、朱君允三位老师当顾问。关于峨眉剧社排演《莎乐美》以及袁昌英等人指导的情况,从时为武汉大学外文系学生、袁昌英的女儿杨静远的《让庐日记》(武汉大学出版社2003年11月版)中可以得知一二:

1942年12月14日

峨眉剧社要演《莎乐美》和《群鬼》(王尔德和易卜生的剧),出了很引人注目的预告。(P101)

1942年12月17日

今晚女生宿舍开座谈会,讨论《莎乐美》和王尔德。请了苏先生、妈妈、朱君允先生讲。开始由陈玉美讲《圣经》里莎乐美的故事,然后丁景云(女主角)讲剧情。然后妈妈讲王尔德研究,像活图书馆一样,她把每个剧本请同学介绍内容,如《少奶奶的扇子》、《TheImportanceofbeingEarest》(名叫《欧内斯特的重要性》)、《不相干的女人》等,她才开始讲王尔德的生平、教育的影响、环境的影响、唯美派的主张。讲完以后,朱先生也讲了她的意见。相形之下,她讲得显得拉杂、不充实、没有系统。回来后,心里很满意。(P101)

1943年1月1日至4日,《莎乐美》在乐山浸礼会连续公演了几场,效果非常好。杨静远是1月2日观看的,她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晚上看话剧《莎乐美》。到浸礼会,我们的座位在第四排中央,最好的位置。看后觉得不错。我喜欢莎乐美(丁景云饰),跳舞好看极了。灯光、服装、音乐合成很美的情调。在战时看到这种软性的舞蹈当然很不容易,也就不再苛求了。”(P106)

《关于〈莎乐美〉》作于1942年11月27日,是袁昌英应峨眉剧社的请求而写的。“峨眉剧社诸同学欲出一种刊物,请我写文章。我听得他们不久将公演《莎乐美》,故写此数语以供参考。”《峨眉丛刊》在编发这篇文章时,特加了一段按语:

用不着编者介绍,读者诸君一定非常熟悉袁昌英先生的大名和作品的。先生的《孔雀东南飞》一剧不是曾风动全国而且感动过诸君纯良的性灵么?

但最近几年,先生除偶或写点杂文外,很少有剧作问世。此次能以本文赐登于本刊,至少在我们是认为非常珍贵的。

先生是中国有名的法文专家,这篇评述用法文所写之世界名剧的文字,不仅有卓越而独到的见解,实在也含有不少的启示。我们除以刊登本文为荣外,并向热诚和蔼的作者致无限敬意。

比对《关于〈莎乐美〉》和杨静远的日记,不难看出,袁昌英在12月17日座谈会上所讲的“王尔德的生平、教育的影响、环境的影响、唯美派的主张”等,正是其文章中所谈的主要内容。《莎乐美》(Salomé)是英国戏剧家王尔德(OscarWilde 1854-1900)1893年根据《圣经》中的故事用法文改编的独幕剧,是一部充分体现了唯美主义思想的经典之作。据统计,民国时期共出版有7种《莎乐美》中文译本,其中田汉的译本最为著名,峨眉剧社即是以他的译本为底本来排演的。这部剧作的大意是:希罗底的女儿莎乐美痴情于先知约翰,要和他接吻,却遭到拒绝。其继父希律王爱上了她,请她跳舞,并发誓可以满足她的任何要求。跳完“七袭面纱之舞”后,莎乐美要求用大银盘端来约翰的头。莎乐美如愿亲吻约翰的头颅,最终也在希律王的命令下被处死。《莎乐美》是一部颇有争议的作品,如何引导学生正确理解这样一部美丽的悲剧呢?袁昌英认为,从艺术方面来看,《莎乐美》音乐凄婉、结构整洁、意象奇幻、词句凄丽,是“一节完整美妙的音乐”、“一块美玉无瑕的玛瑙”,是唯美主义的杰作。但是,从内容方面来看,《莎乐美》则是颓废主义的结晶,“如果不是形式之美将内容伪装起来,掩饰起来,使这污秽不堪入目的内容,放在远远的梦幻的虚浮的意境内,则《莎乐美》只是无数废纸堆里的几页废文而已”。因此,她提醒年轻人应当特别注意:“别为美的艺术所诱而误认为其内容为健全”,“这种病态的颓废的作品披上优美动人的形式最是易引人入歧途”。

《关于〈莎乐美〉》后收入散文集《行年四十》(商务印书馆 1945年4月重庆初版),文末仅署写作时间“十一月二十七夜”,未注明原载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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