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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娥之父欧阳自远:科普科研同样重要

2010-06-13

科技传播 2010年13期
关键词:科技人员欧阳科普

调查发现,政策制度是目前我国科技人员投入科普的最主要推动力。科技人员投入科普工作在国家政策方向上是被鼓励和支持的,但长期以来,科普工作在大部分科研单位没有科学的评价体系,对科普工作的评价往往是追求规模而忽视效果。在大部分科研机构,科普成果还是被排斥在职称评定、任用提拔考查指标之外,严重影响科技人员参与科普工作的积极性。

养生怪论盛行击中科普人才匮乏软肋

“在传授一些简单实用的养生保健知识时,夹杂着真真假假的奇谈怪论,竟然能在社会上大行其道。这暴露了我们科普建设的不足。”6月9日召开的中国科协人才和调宣工作会议上,一位“老科普”谈起近期盛行的“神医神话”忧心不已。

在他看来,单纯地质疑或谴责某个“神医”意义不大,如果不能大力提升公众的科学素养,依然会有“赵神医、李神医”层出不穷,而破解这一难题,“关键是科普人才”。

中国科普事业正面临着巨大挑战。我国既存在着少年儿童和低文化素质者的庞大群体,也存在着对科学技术关注日益增强的社会公众。

科技部政策法规司副司长李普日前介绍,近年来,我国科普人员持续增长。2008年全国已有科普人员176万人,全国每万人口拥有科普人员13.4人。

然而,我国科普人才建设现状依然堪忧。

“科普人才队伍比较匮乏,结构也不合理。”北京市科委副主任朱世龙在日前的科普论坛上透露,我国科普人才队伍建设存在构成复杂、教育程度不高等问题。考评机制不合理严重影响了科研人员参与科普创作的积极性,“这是造成全国科普人才队伍整体匮乏的主要原因”。

科普人员老龄化。中国科普研究所谢小军博士列举了科普创作的一组数据:截至2008年年底,年龄在40岁以下的中青年科普作家所占比例仅为20.6%,许多已退休的学者或科普工作者仍在发挥余热,但这批学者毕竟精力有限,而且无论是知识结构、思维方式、写作手段还是创作方法,跟新一代读者的需求存在一定距离。

科普志愿者刚刚起步。中国科普研究所所长任福君透露,科普志愿者服务在我国刚刚启动,还未成规模,而在英国和日本,有50%的公民参加过志愿者服务,丹麦有80%的青年参加过志愿者服务。

科普半年不如论文一篇激励不足绊住科普脚步

“嫦娥之父”欧阳自远院士每年都有数十场面向公众甚至是中小学生的科普演讲,在他看来,“科学家有责任做好科普工作,这个责任,并不亚于自己做科学研究工作”。

欧阳自远院士向中国青年报记者讲了一个鼓励研究员做科普的故事。

中科院某所一位研究员,长期从事超基性岩与铬镍矿的研究,一年大概要写两三篇论文。这位研究员地学基础坚实,知识面广,口才很好,文笔也好。

“我对他说,你的每篇论文出来同行中最多3个人看,成效不大,影响太小。你要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选一些公众关注的、特别有兴趣的问题,写科普书或科普文章,做科普的演讲,受益的人会是成千上万,对社会多作贡献。”欧阳自远院士的一番劝说改变了这位研究员,而今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科普作家。

遗憾的是,这样的故事只是个案。

这背后是科研人员策划和组织科普活动得不到有效的制度支持。

科学家更愿意选择做科普还是科研?

“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做科研,当博导当教授当院士。你写一些科普书籍会产生影响,但不像论文能直接得到认可;也不像做项目,可以获得经济收益。”中国地质大学(武汉)肖龙教授认为,现行的制度并没有鼓励科研工作者参与科普。

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科技传播中心莫扬团队的一项调查为此提供了佐证。

调查发现,政策制度是目前我国科技人员投入科普的最主要推动力。科技人员投入科普工作在国家政策方向上是被鼓励和支持的,但长期以来,科普工作在大部分科研单位没有科学的评价体系,对科普工作的评价往往是追求规模而忽视效果。在大部分科研机构,科普成果还是被排斥在职称评定、任用提拔考查指标之外,严重影响科技人员参与科普工作的积极性。

由此带来的影响是显著的。从2004年至2008年,各部门科普兼职人员人均年度实际投入工作量不断减少,而环保、气象、地震等高科技人才密集部门,科普兼职人员人均年度实际投入工作量大多都不足各部门的平均值。

科研计划中能否多点科普内容

“对于科学家来说,科普宣传与开展科学研究同样重要。”欧阳自远说,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有份正式的文件在谈及深空探测的使命时就提到,深空探测的使命不仅包括提高地球人类的生活水平、扩展地球人类的生存空间、发现地球以外的生命存在等,还包括激发下一代的探索精神。

“美国所有的科技项目,不管由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领衔还是科研院校组织,最后都有一项叫做对公众宣传。”肖龙教授介绍,这个“公众宣传”指的是社区服务和校园培训,“比如到社区、小学、幼儿园等等进行科普知识的宣传和培训”。

在美国,科普的经费直接被包含在科研项目之中。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的佟贺丰团队介绍,美国科学基金会为鼓励研究人员进行相关的科普活动,设立了“研究经费追加科普拨款”制度。获得该基金会资助的研究课题负责人如有兴趣开展相关的科普工作,可递交申请,申请者可得到3~5万美元的科普追加拨款。

这种鼓励机制让肖龙很神往。

肖龙在美国亚历山大州立大学做访问学者时,实验室里有一位世界一流的教授,叫菲尔•菲利浦,年过六旬,还经常给幼儿园的孩子做演示。

在美国朋友家做客,一个十岁的小孩听说肖龙是研究火星的,非常兴奋,列举了很多火星现象,接着问了一串为什么。有些问题都把肖龙难住了。“他们的科普展览中,不少图片展示了这些现象,而在我们这边很多东西连某些科学家都不了解。”

这样的亲历让肖龙深深地感悟到“美国人的科学素养从何而来”。

遗憾的是,虽然我国《关于加强国家科普能力的若干意见》中规定“国家重大工程项目、科技计划项目和重大科技专项实施过程中,逐步建立健全面向公众的科技信息发布机制,让社会公众及时了解、掌握有关科技知识和信息”,但是实际情况是,“中国的科研经费中,无论是国家的重大专项、重大工程项目、‘863’计划、‘973’计划,还是重大基金研究项目,都没有科普经费。”

欧阳自远院士告诉记者,他在最近申请的一项重大课题中,列入了关于“开展嫦娥工程的各种影像科普工作”的内容,也因为不符合规定而被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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