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不仅有罗马

刘 密

麦瑞·格丽丝13岁的时候,想做一名出色的医生。那年的圣诞节,她许下的心愿是拥有一套完整的人体骨骼模型,父亲满足了她的愿望。麦瑞只用了两周时间,就可以熟练地拆卸那副骨骼模型,然后组装得毫无瑕疵。

她总是喜欢攥一块白骨揣摩,这让她失去了不少朋友,毕竟,很少有孩子喜欢这种阴森森的东西。在被霍普金斯医学院录取时,因为对疾病的深入研究,麦瑞不次于一些在医学院学习了4年的学生。她的特殊让学院破例提前允许一个新生跟随教授们研究课题,并到附属医院去学习实际诊断的技术与经验。霍普金斯的副校长说:“既然她已经为到‘罗马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我们不妨让她的速度更快一些。”

在一次手术中,作为助手的麦瑞发现自己竟然晕血,当看到鲜血涌出的时候,她四肢冰冷,头晕目眩。还没听清楚医师在喊什么,她就已经昏迷过去。为了弥补缺陷,麦瑞在实验室里解剖青蛙、豚鼠。她戴上墨镜,希望看不到殷红色的鲜血能缓解自己的紧张。可是,她闻到血腥的味道也会出现晕血的症状。学校建议她转修内科,可内科的病號也有咯血等症状。查房时的再次晕倒,让麦瑞无法把握自己的前途。她心灰意冷,休学回家。

最疼爱麦瑞的祖母很为她担心,决定找麦瑞好好谈一谈。那天下午,她拿了自己精心从《国家地理》上找出的图片,然后把那些美丽的风景展示给麦瑞看。在她看完最后一张图片后,祖母抚摩着她金色的头发,柔声说:“孩子,这个世界上不仅只有‘罗马,只要你愿意,你完全可以到达同样美丽,甚至更加美丽的地方。”看着祖母温暖的目光,麦瑞忽然哭了起来。眼泪冲走了她之前关于理想的所有憧憬,她知道,强求只可能自取其辱,而方向不对,最好的方法就是放弃它,然后重新开始。

此后,麦瑞重新选择了一所大学。毕业后,她在报纸上看到了关于风靡世界的芭比娃娃的讨论。那些粉丝们说,芭比的身体实在是太僵硬了,能活动的关节不多,眼睛不够大,与孩子们期待她越来越像真人的愿望相差太远。这让麦瑞想起了组成人体的那些骨骼,想起了自己之前所积累的知识。随后她进入了Mixko公司,在这里她发明了骨瓷环,让芭比娃娃更接近真实的人体结构,她赋予了芭比娃娃更宽大的额头,更大的眼睛,更灵活、更多的活动部位。她完成了芭比娃娃征服世界之旅的重要一步。

麦瑞无法想象,如果当初自己固执下去会怎样,或者一事无成,或者遥遥无期地幻想着自己的“罗马”,而永远无法到达。其实,世界上不仅只有罗马是美丽的,而前方更不仅仅只有罗马一个目标。

(艾米摘自《微型小说选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