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孤立否?

朱伟一

高盛就是这样一个“危险性远大于正规军”的银行金融机构。

雪压青松松更青,血染红旗旗更红。面对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证交会”)的起诉,高盛表现出大无畏的勇敢精神,有血战到底的英雄气概。同时,高盛也并不孤立,来自全世界的声援不断,连一些远在中国的同志,也以各种不同的方式,直接或间接地支持高盛。

首先,起诉高盛的证交会高层就有分歧。证交会一位主席和四位委员对是否起诉高盛的表决是3票对2票,共和党背景的两位委员反对起诉高盛。高盛等华尔街大银行是两头押宝,但总的来说给共和党的钱更多,证交会高层的斗争也反应了这点。

亲不亲,阶级分,帮助高盛说话的主要是金融界人士。世界各地的许多金融界人士与高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比如,投资圣手巴菲特就表示声援高盛,还为高盛第一把手布兰克费恩打气,说是如果要想换掉布兰克费恩,那必须是布兰克费恩的孪生兄弟他巴菲特才会考虑支持。我们看到了一位很讲义气的巴菲特。但巴菲特在高盛投资50亿美元,是笔很大的买卖。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如果高盛不兴,巴菲特势必要赔钱。再有,赔钱还是小事,丢人事大:否定高盛就是否定巴菲特自己——当初投资决策时他怎么会看走眼。

高盛的高管们是鄙夷奥巴马总统和华盛顿的政治家们的。2009年,高盛用于游说美国联邦政府官员和立法者的资金高达280万美元。2008年总统大选期间,高盛高管和高盛的政治行动委员会向奥巴马的竞选捐献了近100万美元。奥巴马如何翻脸要拿高盛是问?既然是要为难华尔街,奥巴马就应该退还当时的政治捐款,并且表示以后不再收受华尔街的政治捐款。奥巴马没有这个表示。高盛的高管有理由看不起奥巴马,有理由鄙夷所有人——高盛的明搶豪夺,而且耀武扬威,这就是鄙夷所有人的智商。但再卑微的人也自尊,何况是美国总统和证交会主席?高盛不给总统一点面子,这就把奥巴马逼到了墙角。

高盛不知好歹。从奥巴马上台后的表现看,奥巴马无意与高盛为首的华尔街为敌。奥巴马上台之后,先推动医疗保险改革,然后再推动金融监管改革。这就给了高盛等金融机构喘息之机。与医疗保险的问题相比,华尔街的危害才是当务之急。奥巴马要设立的金融消费者保护机构,实际上也是在和稀泥。金融危机的真正受害人是广大的纳税人,而不是什么金融消费者。奥巴马避重就轻,保护了高盛等华尔街的金融机构,同时也给自己捞一点政治资本。但高盛就是不领情,一点不给奥巴马面子,针锋相对,寸土必争。这样一来,奥巴马想不出手也难。

2010年4月29日传出消息,美国联邦检察官将对高盛进行刑事调查。这次高盛比较小心了,高盛领导也不出来说狠话了。刑事调查不是儿戏,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美国有“妨碍司法罪”。当年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安达信之所以倒闭,就是犯了这一条。还有,美国联邦检察官也都好生了得,不说身怀绝技,那也是身手不凡。美国联邦检察官这支队伍是美国政府律师中的精锐部队。相比之下,证交会的律师只相当于地方部队。

中国的许多自由派学者崇尚美国,甚至听不得对金融塔利班的批评。但否定高盛并不等于否定美国,尽管有人喊出的一个口号是“对高盛有利,就是对美国有利”。美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缔造美国的先哲的远见就让人叹为观止。美国《独立宣言》的起草者、美国第三任总统托马斯·杰弗逊在200年前便告诫我们:

我认为,银行机构对我们自由所构成的危险远大于正规军。如果有一天美国人民让私有银行控制了他们的货币发行,先是通货膨胀,再是通货紧缩,那么以银行而做大的银行和公司将会剥夺人民的财产,最后他们的孩子在其父辈所征服的这块大陆上沦为无家可归者。

高盛就是这样一个“危险性远大于正规军”的银行金融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