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是一种态度

苗祖荣

锋利是什么？“香港刀王”陈当华说：“现在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锋利。但是只要找我磨过刀，就知道什么叫真锋利！”华叔磨刀，最低200元磨一把，一般是三四百元，也有过千元磨一把的。顾客下单后，一般要3个月才能取货，可他10平方米的小店依旧门庭若市。

华叔今年77岁，已经磨刀48年。他说：“外面磨刀，随便用砂轮车一下，把刀刃磨薄就行。那是‘利不是‘锋，是会磨坏刀的！”而他是用磨刀石磨，他磨刀剪用的是全副身心。

华叔工作台边的地上，堆了十几块磨刀石。他磨一把刀剪，少则用5块石头，多则用9块。除了开封第一块是石沙炼制的普通磨刀石，后面的都是天然石。他曾有一块大大的天然石，横着磨短了，侧着磨，侧着磨短了，再竖起来磨，最后就成了一个石片。越往后磨，磨刀石的密度越大，直到成为“山心石”。即便是十几年前购买“山心石”，也要几万块钱。第一块石头是开锋，之后就是要将刀刃磨得幼滑，最后收口，这才是真锋利。有时他磨过几块石头之后，会起身把刀拿到柜台上面的工作台继续磨，他解释说：“不是每把刀都可以上这里的。钢水不好，刀身软的就不经这些石头磨。没有磨好的，也上不了这里。”

一般人磨刀时，会往磨刀石上泼很多水，但是华叔只是用毛笔轻轻蘸一点儿在上面。使用天然磨刀石时，华叔就只在上面点一滴“高温油”——防止刀身发烫。刀身分公母，贴肉的一面叫公，向外的一面叫母，磨法各不相同。公的那边锋口向外推，母的那边锋口向里拉。磨剪刀比磨刀更难，为此他定下规矩：感冒的时候不能磨，因为精神稍不集中就会磨坏了。他的心在于磨好刀，一天磨不了多少把，赚不了多少钱，但一旦出手的货，一定要锋利。

他磨了48年刀剪，双手很光滑，居然没有一块儿茧，因为他磨刀用的是阴力。他磨刀时，背上都是汗，因为他是全身用力。尤其是磨剪刀，那叫“棉花手”。经他磨的裁缝剪，不打滑，4层布一起剪也没有问题！磨得越锋利，越磨就越没有声音。华叔磨刀不是用眼看，而是用耳朵听。每换一块儿磨刀石，越磨声音越小，等没有声音的时候，刀就磨好了。

刚开始干这一行时，华叔要给客人“保证金”，人家才把刀剪交给他。但华叔认真、负责、手艺绝，后来找华叔磨刀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足足磨了20年，他才迎来了出头之日，有了自己的铺位。

如今华叔的名声可以说蜚声世界。德国做刀剪的，没有不认识他的。还有一个移民美国的老太太，已经90多岁了，还吵着要回香港找华叔磨刀。

锋利到底是什么？锋利是效率，是享受，是一种事业追求，是一种生活态度。

（摘自《莫愁·天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