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字连篇的爱情史诗里:你的虚张声势,我的不动声色
2010-05-30琴台
琴 台
他还没有试过这样的女子,但却知道,床下妖冶的女人,到了床上却往往如同白水一样没有任何味道,比如他的老婆。平日里穿得总是一副波涛汹涌的样子,然而真的到了床上,却比烈女还要冷淡。
那天傍晚,薄醉的沈竹开车经过宜昌路上的小水吧时,忽然口渴,进去之后,点一杯水坐下,这才发现,安静的水吧里算上他才不过三个客人。
刚刚从喧哗的场子里退出来,沈竹只觉得这静谧是如此妥帖地契合着自己的心境。他坐在斜阳映照的窗子前,细长的手指轻轻扣击着蓝色的玻璃杯,锐利的眼神脱去警惕和桀骜,怔怔地盯着窗外一树红色的碧桃花,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似乎又什么都在想,整个人懒散得骨头都要酥掉了。
在这个城市住了三年,他竟然不知道宜昌路上还有这样一个好去处。
低头啜一口冰水,忽然觉得头颅之上有一滴两滴淡淡的音乐雨点一样落下来。沈竹偏了身子去瞧,靠墙的吧台一侧,一架银白色的钢琴旁,不知何时坐上了一个女人。削肩、直背、黑裙,沈竹格外注意到的是她的手。
蝴蝶一样细长白皙的手,在黑白琴键上轻巧地跳跃着,其中的左手上彩绘了花样繁复的团花玫瑰,浓烈肆意的色彩和线条让人惊艳。而另一只手,却简洁素净得纤尘不染。当这样两只对比如此鲜明的手跳跃在同一个平面上时,观者真是忍不住要触目惊心地心动起来。
沈竹波平如镜的心,蓦地像被谁点了一圈涟漪出来。他提了水杯,轻轻站到她身后去,一曲终了,在安静的室内热烈地击出几下掌声来。
团花凳子上的那个女子,抬起头来,含蓄地笑一笑,没有任何犹豫的,接受了他馈赠的本来插在瓶子中的那朵红玫瑰。
沈竹突然有了茶饭不思的初恋感。
他挖空心思地制造了几次有意邂逅那个美丽女子的机会,终于,他们两个成了朋友。成了朋友之后的沈竹这才知道,她叫单娅,是本市师范的一个音乐助教。
沈竹觑着眼前的女子,疏朗的阳光下,她两只手柔软地交替着握住细长的水杯,精致的脸上满是淡然的表情。沈竹瞬间记起朋友们的笑谈,床下越是淑女的女人,床上越有可能是热烈的荡妇。
他还没有试过这样的女子,但却知道,床下妖冶的女人,到了床上却往往如同白水一样没有任何味道,比如他的老婆。平日里穿得总是一副波涛汹涌的样子,然而真的到了床上,却比烈女还要冷淡。
沈竹眼光灼灼地看着单娅那只色彩浓烈的左手,身体里突然有一种热烘烘的气体流动起来。他好奇一个女人怎么会将两只本来一模一样的手修饰出如此截然相反的味道。
那两只安静的手,就像一个女人的两张面具,一张清淡素雅、一张妖冶迷离,是不是这两张面具,就是眼前这个女人黑夜和白昼的不同面孔?
沈竹迫切地想要找到那个答案。
单娅也没有过多的拒绝,从水吧里第一眼看见这个俊逸的男子时,她就知道,他们之间总要有些事情发生。
做为一个熟女,性对单娅来说,是充满不同情趣的冒险里程。她看着他琥珀一样的黑色瞳孔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暖的光芒,心里动一动,终于没有拒绝他在桌子底下探过来的那只手。
单娅的热烈让沈竹简直要惊骇了,她小兽一样纠缠撕扯在他的怀里,炽热的吻闪电一样滑过他的胸膛。正待他要更猛烈地回应她时,她却又猫一样从他的怀里跳出去。
阳光暴烈的客厅里,单娅旋转着,一片片摘叶子似的将长裙、丝袜,黑色蕾丝文胸一一除去,素白的右手轻轻拢住流水一样的长发,而色彩浓烈的左手,却一路蜿蜒着从颈子滑下去。沈竹的身体里砰的一声巨响,他昏头昏脑地扑过去,从此一脚踏进情欲的沼泽,再也无法逃脱。
蝉声淅沥的午后,单娅婴儿一样蜷缩在沈竹的怀里,任他一点点地吻醒自己的左手。
从在一起的第一天,她就注意到他对自己这双手的迷恋。
其实,从20岁开始,她就开始为自己的两只手套上了不同的面具,那是她给自己的一个注脚,只有懂得的人才可以破译。
单娅20岁的时候曾看到过一句诗:“我的内心有猛虎在细嗅蔷薇”。她一下子为自己蔷薇一样的笑脸下那些汹涌的激情找到了出口,原来,她的内心一直藏着一头猛虎。这头猛虎在她的内心潜伏了整整4年,她一直在等待那个对的人。
终于,在那个初夏的安静午后,沈竹出现了。
单娅内心里那头饥饿的猛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猎物,她觉得,有爱已经足够。殊料,沈竹想给她的却更多。
他竟然想到了离婚。
单娅感动得简直要掉下泪来,她惟一能做的,只有更拼命的用猛虎般的热情来回报这个男人。
为了他,单娅偷偷学习A片中女优们的种种姿态和风情,渐渐的,她似乎真的对他的身体上了瘾。
而这一切,换来的是沈竹不断的惊喜。
偶尔,他和朋友吃着饭,或者正在公司开着会,手机会叮铃一声有消息传过来。打开,只有一句话:“赤裸裸地在阳光下想你的感觉真好。”他的身体一下子就热起来,欲火焚心地处理完手头的事务,风驰电掣地就奔去单娅那里。
打开的门内,安静的阳台上,单娅一丝不挂地卧在红色的垫子上,柔软的手指旋转着在丰满的胸前跳来跳去。阳光打在她鲜艳的指甲上,一朵又一朵的诱惑,昙花一样怒放开来,沈竹简直爱死了她的这份疯狂。
激烈的爱欲之外,沈竹越来越多地带单娅出席朋友的聚会。那样的场子里,一群热辣妖艳的女人中间,单娅高贵矜持得就像一个贞洁的烈女。她坐在喧哗之外的角落里,素着右手端起杯子来品茶,浓烈的左手却在桌子下,暧昧柔软地按摩着他的下体。
沈竹简直一分钟都不能等了,他必须24小时不分开的和她生活在一起。
半年后,沈竹终于遂了愿。
结了婚,两个人朝朝暮暮耳鬓厮磨在一起。很多时候,沈竹会让单娅将两只手统统都彩绘出浓烈的图案。他领着她参加朋友的聚会,所有男人无一例外都会被他身边素颜端庄的单娅突然伸出的那双意味深长的手惊艳到。
刚开始,沈竹心里好不得意。可后来,当看到单娅妖艳的双手搭在朋友的肩头跳舞时,他又有点嫉妒。那双浓艳的手是他的私有物品,他怎么可以任别的男人目光贪婪地注视着它们呢。
于是,再出门时,沈竹又要求单娅素着两只手。只是,那样的时候,衣香鬓影的女人中间没有了彩绘的妖艳的手,沈竹突然发现,单娅是那样的平常,平常得让人没有任何的幻想,他的心头蓦然涌起淡淡的失落。
到后来,单娅渐渐有点恐惧和沈竹一块出门,他对于她那双手的关注,常常让她无所适从又委屈无奈。对于她来说,当终于在一个男人身边稳定下来之后,她更多时候还是喜欢一双素白的手。
因为要洗衣做饭调羹汤,有着浓烈色彩的手,作为一个摆设时很眩目,可在柴米油盐的生活中,就显得有点离谱和做作。
后来,单娅买来一些彩绘指甲片,上床的时候她就粘在指甲上,等一下床,她立即就揭下去扔到梳妆台上。有时候她会笑自己,别的女人上床前要卸妆,而她每到上床,却要给一双手粉墨登场,想到漫长的一生可能永远都要这样,她突然觉得有点累。
做了沈竹的妻后,她内心的猛虎已经不那么激烈了,更多时候,她安静地坐在镜子前,会迷惑,迷惑为什么当初刚刚遇到他时,自己会绽放得那样浓烈。
而如今的平静呢,难道是蔷薇开得太过茂盛,覆盖了猛虎的热烈吗?单娅素白的手轻轻滑过自己的脸庞,看到一个答案,却又不敢相信那个答案。
也许所谓的猛虎,只是新鲜的激情所造成的幻觉。
她忽然感到深深的失落。
而这样的失落,也正在沈竹心里蔓延。
当他无意看到单娅在一个清晨皱着眉头揭下那些指甲片时,忽然觉得自己痴迷这样一个道具实在是万分的可笑。
他其实早就看出来,单娅如今更多的时候喜欢素白着一双手。说实话,结婚半年后,他的内心也并不太在意她的手是否彩绘。可他害怕自己日渐冷淡下去的热情,就像一个濒临绝境的人要握住一棵稻草,他将那只彩绘的手当做拯救情欲冷淡的一个道具。
随着日子的无限期延长,那个道具的效果越来越弱了。沈竹无奈地发现,当自己全部熟悉了单娅的身体后,他的欲望再也不能像火山爆发一样激烈了。
无数个夜,虽然他们也会欢爱,可是,那是怎样乏味的欢爱啊。心里头没有半点火焰和热情,除了机械的运动还是机械的运动,一泻千里后换来的是疲惫不堪的失落和困倦。
沈竹多想在单娅身上找回曾经的激烈和痴缠啊,可是,她现在和自己的前妻,没有任何区别。
失望的沈竹在第一次晚归的夜里,重新邂逅了浓艳的感觉。
是公司的一个同事,有着很家常的五官。他留意到她,是因为这个一年四季将自己套在灰色套装里的女人,总是用色彩鲜艳的口红。经历了单娅之后,沈竹对女人们一些无形的暗号有了深入的了解。当那个女人在黑漆漆的办公室里蛇一样缠上自己的身体后,沈竹再次验证了自己的判断,她果然是个放荡的女子。
他小心翼翼地和她偷尝着禁果的快乐,有一次爱到发痴时忍不住打了句要天长地久的诳语,没成想那个女人立即调笑着捏住他的下巴:“别忘了那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你可不要犯傻哦!”
沈竹哈哈大笑着再次热火朝天地扑上去。那个女人不知道,他其实只是想试探下她的心。泡妞泡成老公的傻事,这辈子,他有一次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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