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探访“画虎村”

宋 璨

在民权县北关镇，有一个叫王公庄的村子，近几年因画虎而闻名全国，被誉为“中国画虎第一村”。“荷锄也可弄丹青，不描花草画虎雄。泼墨岂只为斗米，虎虎生风长精神。”这是2008年春节前夕，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宣部部长刘云山亲笔给王公庄村作的一首诗，称赞他们画虎也可以画出一片新天地，也可画出一个新农村。1300多人的王公庄村竟有700余人从事绘画产业，绘画产业年收入达3200万元。“民权虎”早已经叫响全国，并且于去年12月份亮相宝岛台湾，接着又进入欧洲市场。随着虎年的到来，“民权虎”更是如虎添翼，虎虎生威。

源远流长的虎文化

在中国，虎文化源远流长。老虎被誉为“百兽之王”，不光是因为它额头的一个与生俱来的“王”字，更是因为它无比威猛、力量十足的形象使然。《说文解字》称：“虎，山兽之君也。”《风俗通义·祀典》曰：“虎者，阳物，百兽之长也，能执搏挫锐，噬食鬼魅。”虎在中国文化中不仅成为刚勇威猛、驱凶辟邪、镇鬼禳灾、吉祥如意的象征，有关虎的图腾崇拜和文化传说更成为中华民族沟通人神、联系自然、祈福辟邪、生生不息的最具特色、最为长久、最有影响力的一种文化现象。民权县地处豫东平原，位于豫鲁苏皖的交界处，这里是一代文哲大师庄子的故里，历史上涌现了很多文学艺术家，文化底蕴十分丰厚。这一带向有祈虎的习俗，儿童穿“虎头靴”、戴“虎头帽”、穿“虎头肚兜”，成人枕“虎头枕”，堂屋挂“虎头中堂画”，以虎为吉祥祛邪之物。

“画虎村”的形成与发展

从上世纪60年代起，王公庄就有画动物的风俗，有的艺人甚至游走乡间以画虎维持生计。到上世纪90年代，这里农民的绘画已在附近小有名气，涌现了一批青年农民画家，如今的“四大虎王”王培双、肖彦卿、王建民、王培震等人都是从那时开始起步的。

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下，王公庄的画家们不甘寂寞，纷纷外出，寻求市场。随着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去闯市场，卖画得到了第一桶金，村人纷纷学习效仿，他们走南闯北四处推销他们的虎画，由近及远，先是在河南、山东一带打开销路，而后逐步向四周扩展。这时在王公庄，绘画比种地更能赚钱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和文化需求的旺盛，王公庄的画家们由勉强糊口到衣食富足，由脱贫致富到提前进入小康，画虎不仅成为他们稳定的职业，也成为让他们家业兴旺的“摇钱树”。“近水楼台先得月”，一些画家把画艺传给自己的妻子、儿女，全家都从事绘画；有些画家还广收门徒，创办起了自己的绘画学习班，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荷锄扶犁的手纷纷掂起了画笔，一支规模庞大的绘画队伍就形成了。如今王公庄的书画市场已初具规模，村里上至六七十岁的老人，下到六七岁的孩童，都能挥笔弄墨，父子作画、夫妻作画、兄弟姐妹作画，在全村比比皆是。一个王公庄，约有一半是作画人，走村串户，举目可见画斋，随处能闻墨香。全村现有画室300处，装裱室8处，画商120家，700多人从事绘画及延伸产业，其中中国美协会员2人，河南省美协会员6人。当年背着画板走四方的王建民等4人成为领军压阵的“四大虎王”，其下是锋芒初露的“四小虎王”，再往下是具有发展潜力的100多人的“小虎队”，“虎阵”的形成使昔日冷清的王公庄变得虎虎生风。昔日的贫困村，如今变成了赫赫有名有“中国画虎第一村”，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康村。

漫步王公庄新修的画虎一条街，真是让人感慨万千。昔日尘土飞扬的沙土路早被宽阔平坦的柏油路所代替，绿色的文化广场透出以虎兴业的虎文化气息，新近落成的农民绘画艺术中心一期工程已投入使用，路边村民们统一规划盖起的商店已开门营业。由于绘画产业的兴起，该村农民的生产、生活方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花园式庭院比比皆是。据统计，仅绘画产业一项就使全村群众人均增收8000多元。在这里，一家年收入十几万以至几十万元已不足为奇。“四大虎王”的绘画由成名前的每幅几百元一下飙升到数万元。“民权虎”如今成了书画市场上响当当的品牌，农民画家足不出户就有人求画上门，虎年一开春，“民权虎”就销量倍增，越发显得洛阳纸贵。

“民权虎”文化现象透析

古人云，云从龙，风从虎。“民权虎”正是顺应改革开放的东风，在商品经济大潮中崛起的一种特有的文化现象。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民权虎”之所以能够踏平坎坷行大道，一举成名天下知，一方面在于王公庄农民的集体智慧以及有猛虎一般勇闯天下的坚毅；另一方面则在于党和政府的关心与扶持。近年来，中央、省、市各级领导先后到王公庄视察、调研，对王公庄农民的开拓创新精神给予充分的肯定，对初创之际的王公庄“虎文化产业”给予了大力扶持，满怀深情地希望农民们把握好全国实施文化大发展、大繁荣战略的历史机遇，把“民权虎”画出品位、画出品牌，把以绘画为龙头的文化产业做大做强。从中央到地方先后拨付200万元专项资金支持王公庄文化产业发展，地方政府在政策上也给予了最大限度的倾斜。中国美协主席刘大为、被誉为“中国画虎第一人”的冯大中等9位全国书画大家专程到王公庄对农民画家进行现场指导。正是各级党委、政府的大力支持为“民权虎”插上了腾跃的翅膀，使王公庄的“虎文化产业”蓬勃兴起。

王公庄出名了，“民权虎”出名了，这里面凝结着家乡人民的首创精神和非凡智慧。我觉得“民权虎”真正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创造了一个响亮的文化品牌，而是从我们的祖先那里传承了一种敢闯敢干、不怕挫折、顽强奋进的精神。这只“虎”虽然来自民间，来自荷锄种地的农民，但它却带着原始的粗犷和野性，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冲击着人们固有的文化观念。这恰恰正是当今中国这个改革开放时代最需要的精神动力。在传统观念中，老虎是最难画的动物，“画虎不成反类犬，刻鹄不成终类鹜”。“画虎难画骨”，但王公庄的农民画家却不管这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硬是凭着这一股风风火火的闯劲儿闯出了一番新天地。农民已不再是面向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而是具有很高品位的新型农民或艺术家了。在王公庄，让我对艺术和人生也有了新的认识。

“自古英雄气，原有素养充。爪牙饶锋利，草莽占丰功。力蓄牛吞势，文藏豹变同。深山闻震恐，一啸自生风。”老虎身上的英姿雄风、威猛霸气，也在激励着一代代的王公庄村民勇于探索与追求自己美好的生活。

1.王公庄村

2.村民在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