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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历等

2010-05-14

中国新闻周刊 2010年6期
关键词:丫丫佳佳

小年历

叶倾城

我几乎是突然间发现:牛年即将过去了。编辑约我写新年盘点,影视音乐书籍,他提到的名字我全很陌生;书评周刊的朋友请我推荐年度好书,我去年就想推荐《育儿百科》,今年还想,但这本书已经出版好几十年了。

我明明也经历了这一年,却仿佛与他们,与所有人,都不生活在同一个时间轴上。他们用年月日计时,我的坐标轴是:小年一岁了,小年一岁一个月了,小年一岁两个月了……小年快两岁了。小年是我的女儿,这是我的小年月历。

1月,小年一整岁,整天在叫“妈妈妈妈”,我却怀疑她不知道这两个音与我有关,问她:“妈妈在哪里?”她指指我。我安心了。

2月,她学步。我们给她买了一辆有小鸡啄米的学步车,她推得很起劲,家里充斥着小车的咚咚与小鸡的咯咯声。然而她最喜欢的,还是我们俩一起走,大手牵小手。有一天早上,我还在睡觉,她过来拉我放在被子外的手,握住了就开步走,走了两步,一跤坐倒,疑惑地回头看我。

3月的一个下午,我们一起坐在窗台上,她在吃小小杯的光明儿童奶酪。阳光泼泼洒洒,照彻我们面前的厚地垫,那是专门用来给她爬的。她忽然头一偏,很认真地说:“妈妈。”我说:“嗯?”她说:“丫丫。”——我们在给她换鞋的时候,喜欢说:“小年的臭脚丫丫。”时间久了,她就知道了,丫丫就是脚或者鞋。我说:“嗯。”她说:“佳佳。”佳佳,是邻居的小男孩。我还是说:“嗯。”过了一会儿,她又重复一遍:“妈妈,丫丫,佳佳。”我突然明白了,她是在说:妈妈,你穿上鞋,带我出去找佳佳玩。

就是这些琐碎的、不值一提的沉香屑,组成了我的一年。而我这一年,就用来陪她完成从一岁到两岁的全过程。除此之外,我挣扎着,多少写点儿东西,多少看点儿书,所有成系统的计划,全部搁下,因为我抽不出整块的时间来。明年,是两岁到三岁;后年,是三岁到四岁……我将用一生,陪她长大。

前一段时间看武大校友会的报道,著名校友、曾经写有《女大学生宿舍》的喻杉,回顾自己这数十年,说:“我只是一个母亲。”

多有女学者、女科学家、女政治家,在为自己的一生作总结时候,爱说这句话:“我只是一个母亲。”或者:“我首先是一个母亲。”自然是为了刻意展现平民化,但有没有可能,她们说的是真的?

选择了生儿育女,就意味着,要把大部分的时间、精力、感情、金钱……全部给他/她,而心甘情愿,而甘之如饴,而有勇气说:“最深刻的幸福是不悔。”

是的,我从来不后悔做母亲。

过尽千帆皆不是

韩松落

蔡琴的一首老歌,可以点播给分手传言中的周迅——《过尽千帆》。为什么要过尽千帆?因为过尽千帆皆不是。

贾宏声、朴树、窦鹏、宋宁、李亚鹏、李大齐、王烁……刘瑜认为,人应该使自己强大起来,“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但更强大的是,一个人身后有一支队伍。奉行这种情感行伍生活所需要的勇气,不比拉杆子上梁山来得少。但周迅敢,如果周迅不幸有玉婆伊丽莎白·泰勒那样的生命力,恐怕还要在这队伍里辗转下去,下一个、下下一个,会是她情感历史的终点吗?希望是,但却也未必。

况且她每一次都那样投入:“李亚鹏满足了我对男人的全部幻想”“(大齐)这个男人我嫁定了”……那不是进入空气就会消失掉的话语,那是要耗费能量才能说出来的。这一次次重装系统一般的忘情投入,那是相当地需要力气,而且是地母一样的力气。

但别笑她情史丰富。人生从来都经不起梳理,即便是最貌似平静、缺少情节的生活,一旦梳理起来,也是跌宕起伏。《断背山》的作者安妮·普鲁有篇题为《工作史》的小说,像一张冷静的履历那样,讲述一个普通人一辈子的工作经历,无数次迁徙,无数次重新开始,无数次跌到谷底,无数次设法捱延,不到最后,根本不能停歇。情感生活,大概也一样,都抱的是从此安心是吾乡的心,迎来的却是一条辛苦月色路。

区别只在于,她身处一个刺激爱欲、把玩爱欲的环境里,尽可以爱得奔放张扬,我们囿于现实,不得不低调收敛。我们走在街上,与梦中人迎头遭遇,心头一坠的刹那,恐怕也已经完成了一段无疾而终快速夭亡的四十六亿年之恋。你我皆凡人,都已过尽千帆。

因为,人生的时间永远有待填满。路内在他的小说《追随她的旅程》中谈到《西游记》时说,为什么佛祖要安排那么多的妖怪,让师徒四人经历那么多的磨难,才能抵达终点,取得真经?因为,“这是一个成长的故事,它用路途来迷惑读者,事实上它在讨论的是时间。神是不会仅仅用路途来考验一个人的。……也许你和神只有毫厘之距,但这毫厘之间却要花掉一生的时间。”

生命不息,欲望不止,活着一分钟,思绪翻腾六十秒,时间未完,就不能说一切都已有定局。过尽千帆,不是因为千帆都不是,而是因为长夜未至,斜晖犹在,时间还没有用完。

脸上的花朵

李开周

您知道,2010年没有立春,俗称“黑年”。黑年无春,不宜结婚,所以那些谈婚论嫁的男女大多把婚期提前了。因此年尾这一段,结婚的特多,首饰店的生意火爆得很。

首饰店之所以生意火爆,是因为咱们这儿有一规矩:结婚之前,男方得送女方一串项链、一对手镯或者一只钻戒什么的。当然,这规矩不光咱们这儿有,人家外国也有,甚至不光今天有,过去也有。

可是在明末清初的时候,南方有这么一个部落叫黎族,他们那儿的人结婚,男方送给女方的不是项链,手镯,钻戒,而是一个特殊的礼物。确切地说,就是在新婚之夜,小夫妻激动完了,男的会拿出一把匕首,往女的脸上刻些东西。刻什么东西呢?肯定不是“我爱你”,也不是“×××到此一游”,而是花卉。

咱这么说吧,假设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我嫁给了一姓梅的男人,他会在我脸上刻朵梅花;如果我嫁给一姓何的男人,他会在我脸上刻朵荷花,如果我嫁给一姓文的男人,他会在我脸上刻束文竹……如此等等。当然也不全是这样,有时部落里姓梅姓何姓文的太多,为了避免重复,个别独出心裁的男人就会在数量上下工夫,譬如在女人脸上刻两朵梅花,或者刻三朵荷花,或者刻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非常变态。

该部落的男人为什么要在女人脸上刻花呢?其实他们并没有性虐倾向,只是为了做个记号。我记得我们豫东平原的农民搞养殖,也经常在动物身上做记号,比如在鸡腿上绑个布条啦,在猪身上涂块油彩啦,目的是怕自家的鸡和猪走丢了认不出来。该部落的男人在女人脸上做记号,则是怕她们跟别的男人私奔——不管逃到哪里,人家都能认出来,一瞧脸上刻的花,就知道她是谁家的女人,然后大伙鸣鼓而攻之,拉她游街或者把她浸猪笼。

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的本性,虽然我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一有钱就想把妻子变成前妻,但是却决不允许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碰。所以从进入父系社会到现在,

我们男人都在发明各种办法来拴住女人,往女人脸上刻花就是办法之一。

不过我得对这个部落的男人提出批评。第一,你们的办法太残忍,放到今天属于犯罪;第二,你们的办法也太笨。女人有腿,随时会走,即使脸上刻满记号,做个整容手术就没了。

最好的办法还是把花刻在女人心上,让她死心塌地爱上你,或者对她灌输某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一想到别的男人就心生羞愧。

这办法我们正在用,相当好使。

你的眼神

青丝

我的网友中有个年轻的女大学老师,某日她在博客上说想买个吊挂在胸前的玉坠子,理由很雷人——为了让男人的眼睛有个定位的地方。不然与男人交谈的时候,对方那游移不定的眼神,让她感觉很不自在。有了玉坠子这个道具,双方都能得其所哉。当时看完,我真有一种以身相许的冲动,这就是女智者呀,对男人真是太了解了,能为男性考虑到这种程度,你还能要求什么呢。

我从小就获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与人交谈的时候,眼睛要直视对方,以示尊重。但是,如果对方是一位妙龄美女的话,情况或许就会大大不同。不少男性在肾上腺素高涨的时刻,目光总会不自觉地游移,最终落在自己想看的地方。

新西兰的惠灵顿大学曾经做过一项研究,发现男人看女人,有百分之四十七会先看对方的胸部,百分之三十三会看腰臀,只有百分之二十的人先看对方的脸。

根据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论,男人的这种“恋胸情结”源自于原始本能,是无法抗拒的。本埠有一家麦当劳店,位于市中心处,有人发现,到了夏天,二楼临街的落地窗位置,大都为年轻的男性顾客所占据。后来才知道,这是最佳的“洗眼睛”位置,凡从楼下经过的靓女,燕瘦环肥,波涛汹涌,无不尽收眼底。

如果被注视的女性,是如这位女网友一样通情达理的人,一切还好说。然而,若是一个既想要卖弄风情,却又不肯吃亏的人,就很有可能引来麻烦。

媒体曾有报道,在一辆公交车上,一个身穿低胸T恤的女性,不堪座位旁边的男性乘客居高临下地久望,最后在他人的协助下,将这位收不住眼神的男性送进了派出所。

我还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有“不良倾向”——喜欢看电影里面的女特务。老电影里的女特务,不仅个个风骚妖娆,而且发育都特别良好。我时常会为自己的堕落而感到焦虑,羞愧不已。

后来上了中学,坐在我前面的女生,早早就用上了bra,由此成为全体男生关注的对象。或许长期处于众人目光的焦点使这位女同学不堪重负,某日见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遂赠我一句“流氓”。其实我当时只是觉得,bra很像外国影片里的腋下枪套,虽然内藏的武器比枪要有杀伤力得多。直到现在,我仍想不明白这件事情。王尔德说:“摆脱诱惑的唯一方法就是向她屈服。”我都已经屈服了,为何还要骂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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