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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薄于纸?

2010-05-14霍默静

杂文选刊 2010年11期
关键词:冷漠敬畏高温

霍默静

近日,大家都在关注曾经的非著名现著名相声演员郭德纲圈地、弟子打记者的事件,而济南八名工人因高温作业丢了性命,却很少有人问津。就在前几天,我们还在看着冯小刚的《唐山大地震》,用电影院里的眼泪表达我们对生命的敬畏,说我们需要那二十四万唐山地震死难者的名字,因为名字是对生命最大的尊重。

我们因为那或感人、或悲伤的场景动容,流下泪水,我们说每一个死者都应该有个名字,即便是那再通俗不过的王二丫,因为我们是人,对他人的生命充满敬畏,而我们终究是观众。现实当前,对于济南这八名热死的工人,我们又知道什么?

我们不知道他们在高温下工作了多长时间,只知道他们是八个人,三天内因烈日烤炙命丧济南。我们不知道他们闭上眼睛时是否对这世界心存怨愤,只知道他们因为中暑在医院不治去世;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年龄和家庭状况,只知道他们的住院通知单上写着农民工、工人甚至无名氏。

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有很多美好的愿望没有实现,只知道面对高温这样的“天灾”是他们的不幸。我们不知道为何政府承诺的高温假期没有实行,只知道这对于死去的他们已经不再重要。

“热死”,一个很刺痛眼球的词,我们会想起饥荒的年代或者非洲,而难以和今天的大好时代做出关联。气温高,我们知道,我们寻找避暑的方式;而热死,而且是三天内死了八个人,我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气温达到了六十度?显然不是,否则早就有领导恐慌了。

魏英杰在评论中说,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仍在使用一部颁布于半个世纪前的《防暑降温措施暂行办法》”,且“在现实中遭遇执行难、监管难等问题”,这都没有错,但即便立法跟上了,也仍然是治标不治本。因为“热死工人”的根子不在于立法跟不跟得上,而是很多人缺乏最起码、最常识的对生命的敬畏,即便有了措施也难以执行,热死工人的事件还会发生。

那些雇主们给出的回答就是最好的佐证,他们今天可以大言不惭地说:“工程进度耽误了谁来赔?”明天就有可能得寸进尺地说:“又不是我逼他们高温下干活的,他们自己愿意赶工赚钱。”

而一向作为人民生命财产守护者的权力机关也没有例外。济南市城建委说出这样的话:“施工单位如果问:‘如果我耽搁了工期,谁来负责?我们无法回答。”董碧辉在追问:“那么八条人命被高温夺走,谁来负责?你们又该怎么回答呢?”显然济南的有关部门没有答案,他们也搞不清楚生命和工期哪个更重要的旷世难题。

政府有保护财产的意识,却没有起码的保护人生命的措施,这样的冷漠并不是一个特例。

我想起上个月广东一名记者拍摄一名女精神病人被街头流浪汉强奸的照片:一个没有正常意识和行为能力的女子当街被剥光了衣服,肮脏的流浪汉就在堆满垃圾堆的街头一角,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地赤裸裸地实施侵犯、释放快感,非但没有人制止,还有人将这个拍成“高清大图”卖给媒体,还有媒体将这个图片推到网上。这个卖点是感官刺激还是被剥落了人性的冷漠与丑恶?

你可以对路边的乞丐不理不睬,原因可以是“他们是骗子”,也可以是我没有施舍乞丐的责任,你可以不见义勇为,可以不管他人瓦上霜,这些都是更高一层的包含道德的要求。但是,对生命的敬畏不是道德,而是人性。

我们的社会怎么了?我们怎么了?八个人的生命敌不过一个相声演员的聒噪,我们常说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也许这就是证据,也许我就此得出人命不如娱乐重要的结论有些武断。但我要这么说,因为太多的人被自己的冷漠蒙住了双眼,是我们对太多的宣扬抗洪救灾、地震救援、人道精神和生命至上的主旋律教化发生了恶性反弹,还是我们真的人性沦陷了?

古语有云:“人命关天。”若我们对他人的非正常死亡选择习惯性漠视,那么当我们遇到不幸的时候,又有谁来为我们的基本生命权利发出一声呼喊呢?

【选自《凤凰网》】

插图 / 漠视生命 /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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