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中警醒

崔红玲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家乡，在一个事业单位谋得了一份办公室的工作。平日也就写个报告总结之类的，大多时候便是看报喝茶，与同室管打字的小柯聊些零零碎碎的闲话。有灵感了。就在电脑前噼里啪啦一通，码成个豆腐块，时不时地也能见诸杂志报端。赚些外快。

那天正在码字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大学校友吴凡。说是在他们那个城市的晚报上读到我的文章了。读得心里暖暖的，继而又道：“还在那个不死不活的单位耗着啊?凭你的才华。一出手就是绚烂一片!”

一句话，说得我心里隐隐有些痛。从吴凡那里，我了解到一些昔日很一般的校友，竟在广州知名的大公司里做得风生水起。于是，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2005年，我终于忍不住了，在一次闲聊中。毫无避讳地和小柯说出了心中的犹豫。本想小柯听后会劝我安守这份清静，没想小柯昕后一愣。继而就在我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若是我有你一半的才能，我绝不会在这里死耗下去。这里是安稳，但缺乏激情。我们一辈子难道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我听后，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一狠心，打了份辞职报告交了上去。在吴凡的力邀下，我进了他所在的那家外企，工作还是在办公室。仍然是写写画画。但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白天忙工作，晚上也难得清静。大多时候还是去陪客户，为吴凡挡上几杯酒。如此一来，过去偶尔的灵感再也觅不见一点影子，码不出一字半字。但这样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也不见有多大的成绩。大半年下来，有一天吴凡忽然吞吞吐吐地对我说：“如果感觉不太适应，辞职也是不错的选择。”

见我疑惑，吴凡咬了咬嘴唇又加了一句：“你为人太单纯，这个复杂的环境不太适合你。与其被老板炒鱿鱼，不如先炒了老板鱿鱼。”我明白了，怪不得这些日子头儿不再让我做这做那了，怪不得同事们一个个都客客气气的。

再次递上一份辞呈，然后回到小出租屋给小柯打电话，对方关机。因为迫切想找她诉苦，于是又打了办公室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别的科室一位大姐，听出是我的声音，立马格外亲切地说：“傻丫头，在哪高就了?竞连主任都不当了?”

我一听就愣了：“主任?什么主任?”“跟大姐还保密啊?当时你们办公室主任要调走了，局长要在你和小柯之间选一个，但他明显倾向于你。当时那竞选材料还是我送过去的，你不在，我就让小柯转交给你。可你一走，小柯就顺理成章地坐上办公室主任的交椅了……”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愤怒多一点。还是委屈多一点，但也终于明白了一个职场生存之理：不要太看重别人的赞美，有时那不过是一种客气的说辞：不要太轻易放弃自己拥有的东西，就像一杯白开水，可能喝起来淡而无味，但它有着其他饮料不可比拟的东西!

(推荐者：黄金顺插图：德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