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饭庄的秘密

魏炜

我在水库边上买了一套房子。朋友们约好了,周日一回来给我祝贺乔迁之喜。自然了,我也要款待朋友们。我到附近转了转,发现一家名叫“喜洋洋”的饭庄生意很红火,就进去定了位子。

迎宾小姐热情地接待了我,我问刀子这家饭庄里有什么拿手菜,她推荐了水库鱼头。鱼头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里所用的鱼都是从水库里现打上来的。我早看过了,这个水库很大,水也很清,这里养出的鱼很嫩,而且没有养鱼池里养出的鱼带着的那股难闻的土腥味儿。我就定下了两桌。

周日中午,我和朋友们一同来品尝水库鱼头。那鱼头很大,没有一点土腥气,吃着特别清爽,大家都说好吃。

很快,朋友们就传开了,说这水库鱼头特别好吃。另一拨朋友听说了 ,也非要来给我祝贺乔迁之喜。我心里明白,他们是想吃这味道纯正的水库鱼头。我只好跑到饭庄,但迎宾小姐却说,水库鱼头卖光了。但饭还是要吃的,我想想就定下了两桌。

没有水库鱼头,这顿饭就差了点儿意思,大家的馋虫都给勾起来了,只好说等到有时间了,一定再来过过吃鱼头的瘾。

从那以后,朋友们常往这里跑,无非都是为了水库鱼头,但有时候能吃上,有时候就白跑。吃到的时候,被那清香的味道所迷,大快朵颐,吃不到的时候,就只有暗暗地吞几下口水,大留遗憾了。

周六晚上,我到水库边上去遛弯,听到有人大声吆喝:“水库鱼,新鲜的水库鱼喽,便宜卖啦!”我凑过去一看,的确是水库存鱼,就买下了一条,然后问他怎么不卖给那家饭庄。那人却说,那家饭庄每天只要二十条,从不多要。

我不禁暗暗惊讶,照那家饭庄的样子,再进二十条都能卖出去,有钱都不赚,这是为什么呢?

过了两个星期,我的几位朋友又到这家饭庄来吃饭,本来还是打算吃水库鱼头的,但又没有。我想起那天晚上遇到鱼贩的情景,就让服务员叫来了经理,问他明明有水库鱼,怎么就不能多进几条呢?

经理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我们不能多进。”我忙问他为什么,他犹豫了片刻,告诉我说,他原先也是备足了水库鱼,让顾客随时都能吃到,但他渐渐地发现很多人不再点水库鱼头了。他想了想,也就明白了,那是人家吃腻了,倒不如时有时没有的更能吊起人的胃口,所以,他就不再多进水库鱼了。

我蓦地明白了:留下一点遗憾,也就留下了一点空白,留下了一点余味,留下了思念和不能满足的诱惑,那才是更大的诱惑呀!“缺”的经营的艺术,也是他的小饭庄顾客盈门的秘密呀……

选自《中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