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广披 润物无垠

文/黄维钧

在毛泽东诞辰116周年和毛岸英牺牲59周年的日子里，广州话剧艺术中心上演了新创话剧 《春雪润之》（导演王筱，编剧梁秉堃，舞美设计季乔，主演张叶川、贾新光、孙亚军等）。这个戏有三个特点：第一，这是话剧第一次把伟大领袖毛泽东和毛岸英父子置于主角地位来做戏，毛岸英烈士以前从来没有在话剧中出现过；第二，没有动用特型演员；第三，创作构思和艺术处理上别出心裁。

一般常说，在事件发生的过程中去找戏，写戏忌讳写结果。《春》剧恰恰在几个情节的节点上去展开人物深沉的思虑和独特而富有个性魅力的情感形态。《春》剧写毛泽东的思想、见解、决断自有其超然不群的领袖气概，但是表现对亡妻的怀念、对儿子的亲情、对儿媳的关爱，包括对犯罪干部的痛惜之情，显示了共同的人性之美，但表达方式更加含蓄而深沉。《春》对毛泽东形象的塑造，成功地做到了伟大人格与普遍人性的结合，既有高屋建瓴的思想境界，又有动人的形象塑造。

毛岸英在戏中只出场两次，而且为时不长，但戏很感人。

毛岸英第一次上场是他与刘思齐一起，拿着结婚证书来见父亲。毛泽东很高兴，导演处理他表达感情的方式，并非拥抱、拍肩、握手那些公式化的“大路货”，而是让他喜滋滋地念那张例行公事的格式化的结婚证书：毛岸英，男，二十八岁；刘思齐，女，十九岁。念到这里，毛泽东笑了。知道史料的观众也会发出会心的笑，因为岸英在延安时曾向父亲提出要与思齐结婚，那时思齐还不到十八岁，毛泽东不仅不准，还严肃地批评了岸英。此时这般处理，可见编导用心之细密。接着，毛泽东倒三碗酒，为他们祝贺，可是他自己没喝，而是洒在地上，说是替杨开慧妈妈为儿子祝福。他又把自己穿过一次的呢子大衣作为礼物送给儿子，“白天岸英娃穿着它御寒，晚上当做被子合盖，思齐娃也可以有一份享受的了。”此时的毛主席与民间过苦日子、深沉而俭朴的老父亲如出一辙，使人感到非常亲切；特别是提到杨开慧，既合乎传统道德伦常，又流露出他内心深处的缅怀之情。

毛岸英第二次出现已在第三场戏，他穿着军服来向父亲告别。毛泽东看着英姿勃勃的儿子，分外高兴，嘱咐他：娃！你是毛岸英，上了战场要更英勇，更顽强，要带头报效国家！戏里毛泽东先后四五次对儿子强调你是毛岸英，毛泽东的儿子！作为领袖人物的后代，没有利用特权谋取私利的权力，而是要带头赴难、奉献、报效国家。接着往后，戏又进一步，把毛泽东的思想和性格上升到人生观的哲理境界。毛泽东与儿子交心：对你我父子来讲，这都是一次不可多得的人生挑战！错过了，就要后悔一辈子！人生是一池平静的水好，还是不尽长江滚滚来好？我看还是不尽长江滚滚来好！这是他的永不停步，永远前进，接受每一次挑战的人生态度的体现。在面临保家卫国的严峻时刻，他希望父子同心，各自担当起国家与个人生命历程中巨大的挑战。这一场戏里，表现父子情感的戏很含蓄、温馨而有意味。毛岸英通过父亲案头的父子合影，回忆拍摄这张照片的感人经过。毛泽东把照片送给儿子。岸英向父亲行了一个长长的告别的军礼。这一次父子分别不幸而成为诀别。

再一次提到岸英，已是毛主席在看电报，面前放着岸英的遗物。没有流泪，没有叹息，只是雕塑般停顿于瞬间，然后目光慢慢移动，再一个停顿，似乎是对秘书说，又仿佛是自言自语：唉！战争嘛，总要有牺牲，不是岸英娃，就是别人。事该如此啊！只是岸英是个苦娃，从小没了娘，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

最后一次关于岸英的戏是毛泽东拒绝彭德怀司令员要把岸英遗体送回国安葬的请求。毛泽东的回电，掷地作金石声：如果他送回来，其他成千上万烈士的遗体怎么办？岸英也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战士，应该和大家完全一样，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可言。此后，毛泽东对秘书说：朝鲜战场牺牲的不止是一个毛岸英，这事已经过去，今后不必再提。显示了领导着建设百废待兴的新中国的伟大统帅的广阔胸怀和坚毅意志。

接下去是毛泽东和刘思齐的戏。他像一个慈和长者，不忍见才二十岁的儿媳的悲痛欲绝，没有告知岸英牺牲的消息，只用杨开慧妈妈的例子，要她坚强。再次见面是刘思齐要到朝鲜去祭奠岸英之前，毛泽东再次敞开慈父的胸怀，要她把他的近照带去，放到岸英墓碑前，“也让我和岸英娃在一起待一会儿”，并要思齐代他鞠躬，问岸英为何不在梦里来见爸爸。他又坦诚地对思齐说：“你不再婚，对我就是一件未了的心事，也是个很大的压力。”这既是慈父心肠，也是伟人心态，从中包含着对一个年轻生命的关怀和爱护。

《春》剧最后一场可谓是出人意料、令人惊喜的“豹尾”之笔。戏似乎已经做完，曾文清来告诉毛泽东，毛岸英生前曾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如果他牺牲了，请曾文清将信转给父亲。岸英曾从父亲读《东周列国志》划了黑线的句子里看出了要出兵援朝的用心，所以他在父亲决意要他赴朝之前自己就报名参军了。他在信中对父亲说：如果自己牺牲了，父亲必须第二次带头，把我安葬在异国他乡。岸英是普通一兵，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毛主席听后，感动不已：岸英，好娃！他完全走进我心里去了。这既是对刻画岸英的点睛之笔，也是刻毛泽东形象的曲笔。父子同德同心，共同奏响了义薄云天的凯歌。

《春》剧里还用了大量细节，力求丰富情节，人物生动，增添生活气息。演毛主席的演员是梅花奖获得者、优秀话剧演员张叶川。他本人形象虽与毛主席相去较远，但他靠真挚的体验和自信，使表演具有强大的感染力。其他还有六个人物，都完成得相当出色。

《春雪润之》，有着双关之意。润之是毛泽东的字。春雪覆盖大地，滋养着万物生长。毛泽东伟大思想和崇高品格滋养了不朽的毛岸英烈士，也永远滋养着我们的灵魂，鼓舞我们永远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