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不同地区人才集聚模式的选择与联动分析*
2010-04-12张樨樨
张樨樨
(中国海洋大学管理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0)
人才集聚是人才流动过程中的一种特殊行为,是指在一定的时间内,随着人才的流动,大量同类型或相关人才按照一定的联系,在某一地区(物理空间)或某一行业(虚拟空间)所形成的聚类现象。[1]某些学者将人才集聚模式划分与我国的区域划分完全等同,即笼统地分析东部地区应选择何种集聚模式,中西部地区应选择何种集聚模式。[2]基于三大地区内部发展的不平衡性,各地区人才集聚的发展水平呈现出显著的差异化,按地域划分的人才集聚模式选择难以精确地切合各地区实际。鉴于此,不同地区目前及未来人才集聚模式的探索性选择应以各地人才集聚的实际发展水平为依据。
一、各地区人才集聚水平的综合测定
人才的内涵对技能有一定要求,而目前我国的统计口径对人口技能素质少有涉及。统计口径决定研究的细化方向,由于人才技能水平方面无法获得权威数据,文中的人才界定以学历结构为主导标准,将人才界定为本科及以上的就业人员。人才集聚可以从数量和质量两个方面来衡量,采用受教育程度在本科及以上的就业人员数量衡量人才数量;采用研究生总数占人才总数的比重及每万人拥有专利数衡量人才质量。本着规范性、综合性、可操作性、可获得性等指标设计原则,提出人才集聚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
表1 人才集聚评价指标体系
对已整理的指标数据进行相关系数分析及巴特利特球度检验,结果显示各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较高,且通过检验,适合进行因子分析。
表2 总方差解释表
由表2可知,提取的2个因子对原有变量的累积解释率达到93.466%,原有变量的信息丢失比较少,能够比较全面地反映人才集聚水平。
表3 旋转后因子载荷矩阵
由表3可知,每万人拥有的专利数和本科及以上就业人员的数量两项指标在因子1上有较高载荷;研究生占人才数量的比重一项在因子2上有较高载荷。设反映人才集聚的第i个公因子为Ri(i= 1,2),从表3可以看出R1主要反映了普通人才数量,命名为普通人才集聚;R2主要反映了高端人才比重,命名为高端人才集聚。为了综合衡量人才集聚水平,运用综合因子得分公式:R=0.569*R1+ 0.365*R2,计算各地区人才集聚综合因子得分并排序,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各地区人才集聚综合得分及模式划分表②西藏的本科及以上就业人员的数量和研究生占人才总数的比重两项指标的原始数据缺失,在综合得分排名时,将西藏除外。
二、集聚模式的划分与选择
由人才集聚综合得分可知,东部地区人才集聚的平均水平较高,中西部地区集聚的平均水平较低。与此同时,东部地区也存在个别地区人才集聚水平较低,例如河北、海南,而中西部地区也存在若干人才集聚水平相对较高的地区,例如江西、新疆等。
为了科学确定模式划分的基本依据,充分考虑东、中、西三大区域内部各个地区发展的非均衡性,以反映人才集聚综合水平的结论性指标——人才集聚综合得分作为划分的基本依据,将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划分为三种模式:第1种模式为市场主导型,第2种模式为政府指导与资源引导相结合型,第 3种模式为政府重点辅导型。由于西藏的原始数据缺失,无法计算其人才集聚综合得分。西藏是西部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水平比较落后的自治区,人才集聚力较弱,属于人才流失区域,因而将其归入第3种模式。
(一)市场主导型
依据人才集聚综合得分,得分为正数的地区共有8个,将其归为第1种模式——市场主导型,即市场机制是人才集聚的主要动力,政府调控作为辅助手段。人才集聚综合得分在全国平均水平之上的地区较少,仅有8个,这8个地区属于我国人才集聚的“领头羊”。主要特征为:相对于其他地区,市场机制的作用发挥较为充分;除湖北省以外都集中在经济发达的东部地区,经济基础雄厚,地区引力强劲;地方政府对经济发展及人才集聚惯于采用间接、辅助的调控方式,调控体系比较成熟,经验较为丰富。综合考虑以上特征,得分为正数的8个地区适合采用市场主导型人才集聚模式。
(二)政府指导与资源引导相结合型
人才集聚综合得分排名从第9位到第18位,共10个地区,归为第2种模式——政府指导与资源引导相结合型。其中,东部地区的省份有2个,分别是山东和福建;中部地区的省份有5个,分别是江西、湖南、吉林、山西和黑龙江;西部地区的省市有3个,分别是新疆、陕西和重庆。充分考量以上10个地区的集聚现状,借鉴国外人才集聚经典模式的划分技巧,提出该种有中国特色的人才集聚模式,主要基于以下三点考虑:
1、归为第2类的地区中,80%是中西部省市,其中中部省份占一半。我国中西部地区以物质资源丰富著称,尤其是中部地区的各省份,先天资源禀赋丰厚。如黑龙江、吉林曾是我国的老工业基地,石油、铁矿石等资源基础较好;山西现在仍是我国最大的煤炭产区,煤炭资源出众;新疆拥有天然气的开采潜力。山东和福建作为东部沿海省份,地理位置优越,拥有海洋、矿产等资源优势。
2、10个地区的人才集聚水平位于全国中游,具备进一步发展的基础。其中的两个东部地区省份——山东和福建,综合实力较强,人才集聚渐成规模,对其余几个地区可以起到示范带动作用;其余的8个中西部省市与其他中西部省市相比,市场经济发展程度相对先进,人才集聚水平相对较高。通过地方政府的适度牵引,人才集聚工程能够走上良性发展轨道。
3、在中央政府帮扶资金及精力有限的情况下,对人才集聚水平特别差的地区会加大投入,予以重点辅导,这就决定了对以上10个地区的投入相对比较有限。因此,完全靠中央及地方政府的扶持来发展当地的人才集聚是不现实的,需要寻求适合自身发展的崭新道路。
可见,被归为第2类的地区除人力资源以外的其他资源禀赋具有比较优势,如果与人力资源匹配结合,便能够充分发挥资源的引导作用,利用物质资源的优化配置引导人力资源配置到位;同时,人才的合理集聚虽具有一定基础,但仍需要政府的适度引导和支持,对两个东部省份可以让渡更多的自主权给市场机制,对其余8个中西部省市应给予较多的关注和指导。逐步构建“以物质资源吸附人力资源”的绿色机制,保证资源引导的合理、适度、有序。
(三)政府重点辅导型
剩余的13个地区归为第3种模式——政府重点辅导型。政府重点辅导型政府在人才集聚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中发挥重点辅导作用,以政府职能带动市场机制作用的发挥,牵引集聚工程逐步走上正轨。
归为第3种模式的13个地区中,除了河北和海南两省隶属东部地区外,其余均是中西部省区;包括西藏在内,西部偏远地区共有9个,占我国12个西部地区的3/4,囊括了绝大部分的边疆省份。这些地区的总体发展水平比较落后,人才集聚基本是零起点,市场机制的调节作用微乎其微,要在一定时间内促使人才集聚走上正轨,迫切需要新动力的推动。因此,掌握好干预力度与介入程度的基础上,地方政府根据各地实际进行一对一的重点辅导尤为必要。目前阶段,政府代行一部分市场职能是可行的,在理顺各种关系、搭建好集聚平台后,再逐步让位于市场。实践证明,政府的帮扶和辅导是集聚落后地区赶超先进地区的捷径。
综上所述,政府重点辅导型人才集聚模式符合这13个地区的集聚现状,之所以强调重点辅导,主要是强化政府的帮扶功能以弥补市场机制及其他条件的严重缺失,让“看得见的手”发挥更有力的作用。
在对三种人才集聚模式进行详细分析的基础上,选取市场经济成熟度、地方政府的功能发挥等几个核心点,对三种模式进行简要比较,比较情况如表5所示。
表5 三种人才集聚模式的比较
总之,集聚模式的选择应遵循一切从实际出发的准则,突破传统的东、中、西三大地域范围的束缚,根据各地区现有集聚水平,量体裁衣,创建特色集聚模式而不是盲目追求统一模式,力争使集聚模式这双“鞋”适合集聚现状这双“脚”,因为只有穿上合适的“鞋”,人才集聚之路才能走得更远。
三、人才集聚模式与区域的联动分析
由以上分析可知,我国的经济发展及人才集聚水平均呈现出东高西低的规律,各地区人才集聚模式的选择与三大区域的划分之间存在着紧密联系。通过建立交叉列联表,定量分析集聚模式与区位划分之间的对应关系,见表6。
表6 各地区区位代号与集聚模式对应表③区位代号的含义:1代表该地区隶属于东部地区,2代表该地区隶属于中部地区,3代表该地区隶属于西部地区。集聚模式代码的含义:1代表市场主导型,2代表政府指导与资源引导相结合型,3代表政府重点辅导型。
对表6数据进行卡方检验,结果显示:各项显著性水平均通过检验,数据适合进行二维列联表分析。
表7 卡方检验表
表8 区位代号与集聚模式的交叉列连表
图1 区位代号与集聚模式匹配的柱状图
观察图1,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区位代号与集聚模式代码相匹配的地区占大多数,同步性特征显著。区位代号为1的地区,集聚模式代码也为1有7个,占64%;区位代号为2和3的地区中,集聚模式代码为2和3的地区分别占62.5%和75%。
第二,区位代号与集聚模式的非同步性较为明显,东部和中部地区的分化比较突出。主要表现在东部11个地区中有4个地区隶属于第2、第3种集聚模式,说明并非所有东部地区的人才集聚水平都较高,其中也有少部分地区的集聚水平较低,被划分为第2、第3种模式;中部8个地区中有3个地区属于第1种和第3种集聚模式,说明中部地区中也有个别地区的集聚水平偏高或偏低。
由此可见,我国的人才集聚发展水平存在着明显的地域特征,经济及综合实力比较发达的地区往往人才集聚水平较高,集聚模式偏向市场化、自主化;经济及综合实力较弱的中西部地区中的大部分省市,集聚水平偏低,集聚模式偏向于计划性、扶持性。同时,区位代号与集聚模式之间不存在精确的一一对应性,三大地域中部分地区的人才集聚水平脱离了地域总体发展水平的限制,呈现出或高或低的状态,集聚模式的选择在三大地域内部呈现多元化态势。因而,在集聚模式与区域的联动过程中,既应当发觉两者存在较强的对应关系,也应当认识到两者不完全“合拍”,从而以更加客观科学的态度对待人才集聚模式的选择。
四、结论与启示
人才集聚模式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该地区人才集聚的发展方向与突破口,对该地区人才集聚发展的影响是深远的。但是,无论哪一种集聚模式都只适用于人才集聚的某个发展阶段,在发挥一定积极作用的同时,也存在作用机制的盲区。因此,没有十全十美的集聚模式,只有更为适合的集聚模式,与集聚水平完美匹配的集聚模式便是适合的集聚模式。
以上研究表明,在市场机制的调节作用下,我国的人才资源必然会向配置效率更高的东部地区流动。人才地域配置的不均衡实际上是市场经济条件下要素自由流动的一种必然结果,[3]并且这种不均衡现象的发生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被预见的。因此,在人才资源由以行政配置为主转向以市场配置为主的过程中,既要做到资源配置有效率,又要实现一定程度的均衡是较为困难的。笔者认为,通过集聚模式的科学选择与定位,因地制宜地选择集聚策略,使市场机能与政府职能各司其职,找准主角与配角的位置,各地区人才集聚的发展会向兼顾效率与均衡的良好局面不断靠近。
[1]朱杏珍.浅论人才集聚机制[J].商业研究,2002,(8):65-67.
[2]孙健,孙启文,孙嘉琦.中国不同地区人才集聚模式研究[J].人口与经济,2007,(3):13-18.
[3]韩继园.“人才汇集机制”纵横谈[J].中国人才,2003,(2):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