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范式转变与构建和谐社会
2010-04-04董四代王海林
董四代,王海林
(1.武夷学院暨福建省统战文化研究基地,福建 武夷山 354300;2.福建农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
一、邓小平理论开拓了社会主义范式转变的进程
在科学哲学的视野里,范式是一种理论框架,是人们研究问题所遵从的基本理论、方法、原则和标准的集合。任何科学都有自己的范式,它使人们按照共同规则和标准评判是非。如果实践中提出的新见解超出了旧的范式,则被认为是离经叛道。托马斯·库恩认为,常规科学有一个复杂的信息网络,不论是理论、概念、方法还是实验,都发挥着规则的作用。
科学总是不断发展的,当许多新现象在不能为旧范式所容纳时,旧范式就发生了危机,导致“范式革命”。在新范式下,人们使用一套全新的理论、概念、原则和方法去分析问题,就实现了认识的飞跃,使科学发展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新范式下要解决的问题与旧范式下的问题完全不同,使用的方法和标准也不同,这就是范式的不可通约性。新范式开拓了新的视野,形成了新的理论和方法,从而可以解决许多新问题。新旧范式不能靠逻辑和经验来贯通,如果用新范式去看旧范式下的研究对象,只是在特定条件下才有合理性。
人们把范式理论引入科学历史主义,深化了对历史规律的认识。1995年,美国学者德里克提出,对中国近代史的研究要以现代化的范式取代传统的革命史范式,引起了学界的关注。其实,范式转变是实践发展和理论创新的结果,它不仅对认识历史,而且对把握现在和开创未来都有重要意义。
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形成了传统社会主义模式及与之相适应的理论范式。然而,社会主义是首先在落后国家建立起来的,计划经济又是以权力为轴心运转的。当理论与实践、理想与现实出现矛盾时,往往以阶级斗争的方式维护社会主义的正统性。把这一体制抽象化、系统化,作为社会主义的标准,其“真理”的地位就更加不可动摇,形成了传统社会主义理论范式。
20世纪后半叶,社会主义在实践中积累的问题越来越突出,传统社会主义范式出现了危机。邓小平把握人类文明发展的趋势,以一系列新的理论、概念和方法重新认识社会主义发展的要求,开拓了的社会主义理论范式的进程。
首先,破除形而上学的制度论,把发展生产力作为社会主义的根本任务。邓小平说:“改革开放迈不开步子,不敢闯,说来说去就是怕资本主义的东西多了,走了资本主义道路。要害是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判断的标准,应该主要看是否有利于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1]他明确提出:“搞社会主义,中心任务是发展社会生产力。”[2]这就走出了从表层制度上认识社会主义的旧范式,形成了从生产力发展、综合国力增强、人民生活水平提高认识社会主义的新观念、新标准。
其次,批判了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对立论,形成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新观念。计划经济的封闭性不仅限制了生产力的发展,而且导致了形而上学的对立论。为此,邓小平说:“不要以为,一说计划就是社会主义,一说市场就是资本主义,不是那么一回事,两者都是手段,市场经济也可以为社会主义服务。”[3]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全面否定了传统社会主义范式,使社会主义适应了全球化的潮流,也调动起了广大人民的积极性。市场经济要求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这不仅是由于中国经济落后,而且是对大量科技成果向现实生产力转化导致的生产由集中向分散发展的主动适应,为社会主义发展提供了新的空间。现代市场经济是开放的,与之相适应的体制和观念也是开放的。这就使人们消除了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对立意识,树立了“亦此亦彼”的借鉴思想,使对外开放成为社会主义发展的内在要求。
再次,把现代化融入社会主义实践中,使改革成为社会主义发展的动力。落后国家虽然先于发达国家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但自然经济还占很大比重。在这样的基础上建立计划经济,就使传统政治和崇圣文化得到保留和延续。只有在经济市场化、政治民主法制化、社会开放化和文化理性化中,才能走向现代化,实现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变。邓小平说:“搞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是基本路线。”[4]他同时指出:“改革是中国的第二次革命”[5]这种“革命”最深刻的含义就是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型。这样,就把对社会主义的认识从静态概念性思维转向了动态实践性思维,在改革中把握社会主义的发展要求,有助于形成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内源生长力。
恩格斯说过:“问题提法本身已经表明应当向哪个方向去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6]邓小平理论使社会主义范式发生了转变 。这种范式从生产力发展、市场经济建构、多种所有制并存、社会现代化上探求社会主义的实践道路,为社会主义注入了强大活力。它并不否定计划、公有制、制度选择对社会主义的意义,而是把它们看成是手段。社会全面发展、文明发达、人的自由发展才是真正的目的。范式转变不是在旧的理论框架下进行完善的结果,而是把它提高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只有从根本上转变认识,运用新的理论、概念、原则、方法去把握社会主义发展的要求,才能使社会主义适应人类文明发展并保持永不枯竭的生命力。
二、社会主义新范式与构建和谐社会
邓小平以一系列新的论断,使社会主义范式发生了根本转变。十六大提出了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和任务。十七大全面阐释:科学发展观和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问题。这就把邓小平提出的初级阶段论、市场经济论、现代化论、改革开放论、社会主义本质论、精神文明论、民主法制论集于一体,并根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要求,实现了社会主义理论的全面创新,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体现到现代化的实践中。
科学发展观和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命题,标志着社会主义形成了新的理论体系和新范式形成,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
(一)从中国传统和发展实践出发,确定了内源现代化的道路
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反映了中国人民对丰衣足食、国泰民安的美好生活的愿望。把经济更加发展、民主更加健全、科学更加进步、文化更加繁荣、社会更加和谐、人民生活更加殷实,作为社会主义发展的要求,这就既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时代特色,又代表了广大的人民的意愿。在现代化进程中,传统与现代不是截然对立的,而是有很大的兼容性。传统中的积极因素既是走向现代化的前提和基础,又有巨大的现代潜能。中国的现代化是在西方现代性的冲击下发展起来的,带有向西方学习、引进现代化成果,以改变落后面貌的客观要求。但机械地把来自西方的现代性移植到中国,必然造成“南桔北枳”,导致社会矛盾深化。外源现代性成果只有与民族文化创新结合起来,体现出民族特色,才能成为内源发展的有机组成部分。
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命题,使熔铸于中华文化中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追求精神、“天人合一”的生态意识、“协合万邦”的合作观念、“天地位、万物育”的中和思想与现代化建设结合起来,根据世界性现代化的发展趋势,在对优秀传统的创新中振奋民族精神。在引进外来技术、体制、观念等现代性的同时,通过再创造使之转化为自身发展的内容,进而发挥资源、文化、人才等各方面的优势,形成自我发展能力,从而走出一条内源发展的现代化道路。
(二)在经济社会全面、协调和可持续发展中提高生产力水平,适应了“第二次现代化”的要求
在西方以工业化为依托的现代化中,形成了单纯经济增长的发展观,导致了效率与公平、贫穷与富裕、经济增长与环境恶化等一系列深刻矛盾,并出现了各种严重的社会问题。在科技革命推动下,西方社会出现了以信息化、知识化、生态化为标志的“第二次现代化”的追求。中国以工业化为依托的传统现代化还没有实现,又面临着“第二次现代化”的挑战。如何把两次现代化有机地结合起来,通过构建和谐社会,减少社会变革中的矛盾和冲突,实现经济社会跨越式发展,就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中的重大问题。为此,就要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过程中,要把工业化与信息化结合起来,走出一条科技含量高、经济效益好、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少、人力资源优势得到充分发挥的新型工业化路子。科学发展观则强调要在全面协调和可持续发展中,实现速度、结构、质量、效益的统一,提高生产力发展水平。把物质文明、政治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结合起来,坚持社会全面进步。根据中国社会前现代、现代、后现代并存,各地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的情况,坚持统筹兼顾,为适应可持续发展的要求,要实现人、经济与自然的和谐,以使整个社会走上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这就既适应了“第二次现代化”的要求,又可以发挥出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优势。
(三)坚持以人为本,赋予了社会主义优越性新内涵
在西方社会发展中,随着科学技术发展和人的素质提高,人性化的呼声越来越高。马克思主义创始人把人的发展作为社会发展的尺度,认为人的彻底解放和全面自由发展是社会主义追求的目标。在共产主义社会,“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8],那时,“人终于成为自己的社会结合的主人,从而也成为自然界的主人,成为自己的主人——自由的人”[9]。在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中要坚持“以人为本”,就是要以人民的利益为出发点和归宿,不断满足人民群众各方面的需求和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同时,还要不断提高人们的思想道德素质、科学文化素质和健康素质,创造人们平等发展、充分发挥聪明才智的社会环境。人是具有多方面需求的现实的人,是社会的主体。现代化就是人的能动性和创造性发挥的过程。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发展导致的社会变革中,人们的思想和行为是非常活跃并富有创造性的,因此,就既要激发社会活力,又要促进社会公平和正义,增强法制意识和诚信意识。坚持以人为本,就是要使各项社会措施适应人的发展的要求,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与人的现代化的互动,把现代化建立在人的创造性发挥上,使现代化的成果为人民共享。这就赋予了社会主义优越性新的内涵。科学发展观和构建和谐社会标志社会主义新范式的形成。
[参考文献]
[1] [2] [3] [4] [5] 邓小平文选(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72、130、367、248、113.
[6]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440.
[7]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94.
[8]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4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