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辰翁评点王维诗著作叙录

●焦印亭（云南民族大学 人文学院， 昆明 650223）

王维（701—761），字摩诘，曾任尚书右丞，世称“王右丞”。他与孟浩然齐名，是盛唐山水田园诗派的领军人物，其诗集在后世的广为流传与宋末元初刘辰翁的评点密不可分。刘辰翁（1232—1297），字会孟，号须溪，南宋著名遗民、辛派词人后期的代表人物、评论家，评点过多种先秦两汉散文和48位唐代诗人与5位宋代著名诗人的作品，他的评点已成为这些著作版本流传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他对《世说新语》的评点，开了明清小说评点之先河。他无疑在文学评点历史上颇具影响，在后世得到了很高的评价。明人胡应麟将其与严羽、高棅并称：“严羽卿之诗品，独探玄珠；刘会孟之诗评，深会理窟；高廷礼之诗选，精极权衡。三君皆具大力量，大识见，第自运俱未逮。”［1］明茶陵诗派的领袖李东阳称赞道：“先辈称，善言诗者咸服膺宋刘须溪先生，李文正公《麓堂诗话》称其语简意切，别自一机杼，诸人评诗者皆不及，良然。”［2］由于刘辰翁评点本拥有不小的附加价值，因此受人喜爱，极为盛行，销路很好。正如叶德辉《书林清话》卷二《刻书有圈点之始》所云：“刘辰翁，字会孟，一生评点之书甚多。同时方虚谷回亦好评点唐宋人说部诗集。坊估刻以射利，士林靡然向风。”［3］

1 刘辰翁评点版本

收有刘辰翁评点的王维诗集，流传很广，因此版本较多。清人赵殿成在笺注整理《王右丞集》时指出，“据所见而论，惟须溪评本为最善”。［4］据此可见刘辰翁的评点在王维诗集编刻流传过程中的重要地位。王维的《辋川集》在南宋时名不见经传，到明清时期倍受推崇，刘辰翁的评点功不可没。《辋川集》是研究王维诗歌“以禅入诗”艺术特色的重要作品，对这一特征的认识是从刘辰翁首次评点《辋川集》后才日益受到重视的，就目前现有的史料来看，在唐宋时代，除了刘辰翁，尚无人将王维的习禅与其诗歌艺术联系起来，藉此，王维获得了“诗佛”的独特称号与地位。评《辛夷坞》云：“其意亦欲不着一字，渐可语禅。”总评《辋川集》云：“首首素净。”此外，另如：刘辰翁在评点《鹿柴》“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句时赞同苏轼的评价，云：“无言而有画意。”可以说，刘辰翁评点王维诗歌抓住了他“诗中有画”和“以禅入诗”两个最为显明的的特色。

题名为刘辰翁点校王右丞集的版本有两种：一为元刻本《须溪先生校本唐王右丞集》六卷。陆心源《仪顾堂题跋》卷十记载：“每半页八行，行十二字，旁加环直，间有评语……盖皆须溪笔也。盖亦从宋麻沙本出耳。”［5］张元济《涵芬楼烬余书录》亦著录此书：“唐王维撰，元刊本二册。……此本亦自可贵，半页八行，行十二字。须溪批语多散于当句之下。明人重刻本则尽去其句旁之圈点。《唐书》言维死，代宗访其文章，维弟缙表上十卷。顾千里谓题‘右丞集’者，为建昌刻本。前六卷诗，后四卷文，蜀本第二以下全错乱，误入王涯诗三十篇。此梓诗六卷，未误入王涯诗，必从建昌本出。然皕宋楼陆氏有是本，固是十卷。此盖佚去文四卷耳。”［6］655－656莫友芝著、傅增湘订补《藏园订补郘亭知见传本书目》卷十二上也著录此书并称其“为所能借得之最善之本”，王维诗集《四部丛刊初编》本即据此本影印，现藏北京国家图书馆，上有傅增湘题款。另一种为明弘治刻本《唐王右丞诗刘须溪校本》六卷、附录一卷，明弘治十七年（1504年）吕夔刻本。书前吕夔的重刊序云：“诗凡六卷，并附裴迪诸人诗共若干首，刘须溪盖尝校之。”张元济《涵芬楼烬余书录》著录此书：“明弘治刻本，三册。”［6］此本现藏北京国家图书馆与昆明云南大学图书馆，其中藏于国家图书馆的有两部，一为清黄丕烈跋；一为傅增湘、张允亮校，赵元方跋。《藏园订补郘亭知见传本书目》卷十二上，邵懿辰撰、邵章续录《增订四库简明目录标注》卷十五等多家书目亦著录。

2 几种题名不著刘辰翁评点，但收有刘评的版本

2.1 《类笺唐王右丞诗集十卷唐王右丞文集四卷》

张元济《涵芬楼烬余书录》著录云：“唐王维撰，明顾起经笺，明嘉靖刊本，十册。卷首顾起经《笺刊书序》，次王缙《进王右丞表》，唐代宗《批答手敕》，次新、旧《唐书》两本传，次《新唐书·宰相世系表》，次《王右丞年谱》，次《王集外编》，次《诸家同咏集》，次《诸家赠题集》，次《历朝诸家评王右丞诗画钞》，次凡例、正吪，次目录。《诗集》十卷，《文集》四卷，次无锡顾氏奇字斋开局氏里……《诗集》均题‘宋庐陵刘辰翁评，明勾吴顾起经注’。……”［6］657此书前有顾起经的《题王右丞诗笺小引》云：“偶获公集一编，四三诵之，自刘会孟批校外无别语。”《四库全书总目》卷一七四“集部·别集类存目一”也著录此书：“是集以王维诗分类重编……各为笺注，而以刘辰翁评散附句下，冠以本传、年谱，别以外编、遗诗及同咏赠答画评附后。其文集四卷，则绝无笺注，大都区别繁碎更甚于王洙之割裂杜诗、王十朋之窜乱苏集。”［7］

此本为明嘉靖三十五年（1556年）顾氏奇字斋刻本，现国家图书馆、北京大学图书馆、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复旦大学图书馆、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上海社会科学院图书馆、天津图书馆收藏。王重民《中国善本书提要》、《天禄琳琅书目》卷十八、《藏园订补郘亭知见传本书目》卷十二上、罗振常《善本书所见录》卷四、明祁承嶫熯嶫熯《澹生堂藏书目》卷十三亦著录此书。另有与此本相同但收有清弘瞻批校并圈点的本子藏于湖南省图书馆。

2.2 《王摩诘诗集》七卷本

《新编天一阁书目》著录曰：“唐王维撰，宋刘辰翁评点，明吴兴凌濛初刻套色印本。”［8］此书有凌濛初跋，也被著录于清耿文光《万卷精华楼藏书记》卷一五○、《藏园订补郘亭知见传本书目》卷十二上中。此本现藏于浙江宁波天一阁。

2.3 《唐王右丞诗集》六卷

《藏园订补郘亭知见传本书目》卷十二上记载云：“唐王维撰，宋刘辰翁评，明顾可久注。九行十七字，白口，左右双拦。有‘嘉靖己未岁季冬月几望洞易书院梓行’牌记二行。”［9］《增订四库简明目录标注》卷十五著录是书“九行十七字，附刘辰翁评点”。［10］是书的记录也见于《藏园群书经眼录》与《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此本国内多家图书馆收藏，如：国家图书馆、上海辞书出版社图书馆、安徽省图书馆、四川省图书馆。

2.4 《唐王右丞诗集》六卷

明顾可久注，明万历十八年（1590年）吴氏漱玉斋刻本。国家图书馆、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图书馆、中共北京市委图书馆、上海图书馆、天津图书馆、宁夏大学图书馆、吉林省图书馆、安徽省图书馆、安徽省博物馆、湖南省图书馆收藏。

2.5 《唐王摩诘诗集》六卷

《中国古籍善本书目·集部》著录此书为明刻本，国内多家图书馆收藏，如：清华大学图书馆、中央民族大学图书馆、新疆大学图书馆、青海省图书馆。藏于南京图书馆的有“清潘德舆批并跋，清王鸿翔、段朝瑞、邵祖寿跋”。藏于上海图书馆的有“曹元忠跋”。

2.6 《蓝田王摩诘诗》六卷

明刻本，现藏南京图书馆。

3 刘辰翁批点王维诗的合刻本

3.1 《刘辰翁批点三唐人诗集》十四卷本

明代书商为了赢利，将一些别集评点本汇集起来组成总集本，其中最多的是刘辰翁评点的唐人诗集的合刻本，此本即是明凌濛初辑并刊印的朱墨套印本。主要收录刘辰翁对王维诗和孟浩然诗的评点，北京大学图书馆收藏。

3.2 《王孟诗评》九卷本

此书是《王摩诘诗集》七卷与《孟浩然诗集》二卷的合刊本，《中国丛书综录》与《现存宋人著述总录》“丛部”均记载：“清光绪五年巴陵方氏碧琳琅馆刊朱墨印本。”现国家图书馆、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上海图书馆、复旦大学图书馆、山东大学图书馆、四川大学图书馆、重庆图书馆、广东图书馆收藏。书前方氏的跋文叙述了二书合刊的由来：

《王右丞诗》七卷，《孟襄阳诗》上下二卷，皆宋须溪刘氏评本。王诗有明苏州顾华玉评，孟诗有明北地李献吉评，明乌程凌稚成合刻时所附入也。右丞诗多后人所乱，锡山顾氏类笺颇称详备，然如《与苏卢二员外期游方丈诗》本王昌龄所作，《游悟真寺诗》本王缙作，《闺人赠远》、《塞上曲》、《陇上行》、《从军辞》、《平戎辞》、《献寿辞》诸诗皆王涯作，其张说、卢纬卿、钱仲文、张仲素诸人之诗混入尚多，别择未为精审，故国朝赵殿成笺注皆据刘本。《襄阳集》，如《示孟郊诗》宋洪容斋尝疑其时代不相及，《长安早春》一首本张子容作，见于《文苑英华》，流传错杂，恐亦不免。凌氏是集书后固言之矣。会孟以文名于宋末，当文体冗滥之余，欲矫以清新幽隽。其所评点，如《杜工部诗》、《世说新语》、《班马异同》诸书，往往标举纤巧，惟于二家诗尚得其要，殆性情相近欤？空同、东桥在正嘉十子中最为杰出，所评深明诗法，有俾来学。凌刻王集用刘校七卷本，不用顾氏十卷本，孟集虽参用李本而次第仍遵刘本，可称完善。且板本清朗，圈点亦精，别本字句互异者咸载于旁，有资校勘刻之以便诵读，非谓二集流传之本以此为最佳也。光绪六年孟春，巴陵方功惠谨跋。［11］

3.3 《盛唐四名家集》二十四卷本

《中国古籍善本书目·集部》著录此书，包括《王摩诘诗集》七卷（唐王维撰，宋刘辰翁、明顾璘评）、《孟浩然诗集》二卷（唐孟浩然撰，宋刘辰翁、明李梦阳评）、《李长吉歌诗》四卷外诗集一卷（唐李贺撰，宋刘辰翁评）、《孟东野诗集》十卷（唐孟郊撰，宋国材、刘辰翁评）。明凌濛初刻朱墨套印本，北京大学图书馆、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故宫博物院图书馆、天津图书馆、南京图书馆、浙江省图书馆、辽宁省图书馆藏有此本。

3.4 《合刻宋刘须溪点校书九种》一百○一卷、附一种八卷本

该丛书集中地保存了刘辰翁的评点，也是刘辰翁文学评点的集中体现和代表作，它是明天启年间杨谶西（杨人驹）为收录须溪点校诸种书而刻，现藏国家图书馆、福建省图书馆和中国科学院图书馆。包括：《老子道德经》二卷、《庄子南华真经》三卷、《列子冲虚真经》二卷、《班马异同评》三十五卷、《世说新语》三卷、《王摩诘诗集》六卷、《杜子美诗集》二十卷、《李长吉诗集》四卷外卷一卷、《苏东坡诗集》二十五卷，另附《刘须溪先生记钞》八卷。《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著录：“《合刻宋刘须溪点校书九种》一百○一卷，附一种八卷。存九种七十四卷。明天启刻本，二十六册，九行二十字，白口，四周单边。”［12］闻启祥《刻刘须溪评九种书序》详细叙述了刊刻的由来，并流露出对刘辰翁评点的服膺之情。此书多家目录均有著录，如清人沈复粲《鸣野山房书目》卷五、王士祯《香祖笔记》《增订四库简明目录标注》卷十六、《中国丛书广录》《中国科学院图书馆藏中文古籍善本书目》。

［1］（明） 胡应麟.诗薮［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191.

［2］（明） 李东阳.李长吉歌诗跋［M］//李长吉歌诗.明万历年间吴兴凌濛初刊刻本.

［3］（清） 叶德辉.书林清话［M］.北京：中华书局，1957:33.

［4］（清） 赵殿成.王右丞集笺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1.

［5］清人书目题跋丛刊（二）［M］.北京：中华书局，1990：120.

［6］（清） 张元济.古籍书目序跋汇编［Z］.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

［7］（清） 永瑢，等.四库全书总目［K］.北京：中华书局，1965:1534.

［8］骆兆平.新编天一阁书目［K］.北京：中华书局，1996：125.

［9］（清）莫友芝著，傅增湘订补.藏园订补郘亭知见传本书目［K］.北京：中华书局，1993:96.

［10］（清）邵懿辰撰，邵章续录.增订四库简明目录标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651.

［11］清光绪五年巴陵方氏碧琳琅馆刊朱墨印本王孟诗评［M］.岳州（今湖南岳阳）：巴陵方氏碧琳琅馆刊，1879：卷首

［12］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K］.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3:16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