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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三角都市圈形成发展的动力机制研究

2010-02-01王祖强应武波

关键词:分工工业化都市

王祖强 应武波

(中共浙江省委党校浙江省科学发展观与浙江发展研究中心,浙江杭州311121)

进入21世纪以来,长三角区域经济发展的空间布局已经发生了新的重大变化,即由农村工业化和县域经济主导向城市、城区和都市圈经济转变,城市群与都市圈经济已经成为长三角经济综合实力最强、发展速度最快的新的增长极。目前长三角以上海和南京、苏州、杭州、宁波为中心的城市群已基本形成,带动了周边郊县发展,进入了都市圈经济加速形成和发展的重要阶段。由于县域、镇域难以集聚高端要素,高附加值产业、高端产业发展缓慢,这是长三角大部分产业长期处在国际产业分工低端的重要原因。因此,发展都市圈与城市群,既是长三角优化空间布局结构的需要,也是推进经济转型升级的需要。因此,有必要研究都市圈形成发展的机制和路径,从中发现都市圈发展的共性问题和难点问题,为探索长三角都市圈的合作机制与管理模式提供理论支撑。

一、论文的逻辑思路与研究框架

法国学者戈特曼(Jean.Gottm ann,1957)认为,都市圈昭示了未来经济组织与人类聚居模式的方向,将逐渐成为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重要标志。[1]对于都市圈形成的机制和路径问题,不同学者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研究。国外的学者(J.Friedm ann,1986;K.R. Kunzm ann;1991)认为,都市圈的形成是基于中心城市扩散和郊区化的结果,中心城市用地扩展和环境恶化、交通技术和信息技术的革命促进了都市圈空间形态的演化。[2-3]综观国外学者对城市群在内的城市与区域形态的理论与实证研究,其研究重点经历了从静态到动态、从小范围(田园城市、集合城市、都市区)到大区域(大都市带)的转化,已经形成了一个多视角、多层次、多尺度,理论与实证、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研究体系。

国内学者认为(史晋川、谢瑞平,2003;刘志彪,2004)都市圈发展的动因在于追求规模经济、范围经济和外部经济,实现都市圈经济发展必须以市场化、国际化为动力,充分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作用。崔功豪(1992)、顾朝林(2001)等学者认为,中国都市圈形成的动力机制与西方国家不同,农村工业化、特大城市辐射、外资推动和国家投资是中国都市圈形成的主要动力。[4-7]综观国内都市圈经济的研究,尽管起步较晚,但经过众多学者的共同努力,在都市圈经济发展的理论探讨和实证分析两方面不断取得了较大突破。但是,这些研究多从单一要素的角度来研究都市圈的形成问题,并没有综合研究都市圈形成发展的机制与路径。

城市空间结构是城市经济、社会要素在地理空间上的投影,城市空间结构的演变必然反映出城市经济和社会结构的进化过程。因此,长三角都市圈的形成与发展,体现了在国际化程度日益加深的背景下,区域经济和社会结构不断转变的过程。新时期,长三角地区工业化进程快速向前推进,产业结构、生产组织结构、产业空间布局的转变将重新塑造着城市空间形态。市场体系和产业组织网络日益完善促进了生产要素在不同部门之间与区域之间的流动和集聚,为工业化和城市化搭建了互动的桥梁。政府逐步从微观经济领域退出,转向通过制度创新为工业化、市场化和城市化注入制度推动力。而随着国际化程度日益深入,长三角地区已经被纳入到全球生产网络当中,生产要素在更大范围内的优化配置,对长三角工业化进程的推进,政府作用的转变和空间形态的演化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总而言之,正是这些因素的显著变化,对长三角都市圈的形成与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从而形成有别于传统的多元化驱动机制,并且实现了在经济、社会、制度和空间层面上的多层次互动。因此,本文从工业化、市场化、国际化和政府作用四个角度出发,试构建一个综合分析框架来解析长三角都市圈发展的动力机制问题(见图1)。

图1 都市圈形成与发展动力机制的示意

二、工业化水平提高与城市空间形态演变

钱纳里(Ho llis B.Chenery,1975)认为,工业化推动了现代城市化进程,规模经济和集聚经济促使各种产业向城市地域集聚,导致了大量人口向城市转移,从而造就了现代城市的崛起。[8]一般认为,工业化对城市化存在一种互动传导的内在机制,这种传导机制可以大致分为两个过程:一是工业化对城市化的促进。由于技术创新等原因导致不同部门生产率的差异,因此推动了生产要素如劳动力、资本等从农业部门向非农部门转移。从空间形态来看,表现为从农村地域向城市地域集聚,并带来了产业结构、空间布局和组织形态等方面的变化,从而推动了城市化的进程。二是城市化反过来对工业化的推动。当城市成为人类经济社会活动的主要载体,使得要素在空间上高度集中,由于产生的规模效益和分工效应,使得生产和交易效率的不断提高,又反过来推动了工业化进程。在工业化和城市化两者相互促进之下,产业结构不断调整,城市空间形态不断演变,且表现出非常明显的阶段性特征。长三角都市圈的形成与发展,是区域工业化和城市化相互作用,推进到高级阶段的结果。

改革开放初,长三角地区工业化和城市化程度都普遍较低,属于城市化与工业化的起步阶段。1978年,长三角地区三次产业的比值为19.6∶57.5∶19.1,其中上海、江苏、浙江的比值分别为4.0∶77.4∶18.6,27.6∶52.6∶19.8和38.1∶43.3∶18.6(见表1)。这个时期除了上海工业基础较好外,江苏、浙江的工业化程度都比较低,表现为农业产值依然占据较高比重,工业主要是以食品、轻纺、初级加工等劳动密集型工业为主,制造业内部分工水平相对较低,产业组织比较小且分散,第三产业发展缓慢,比重明显偏低。与之对应的是,这个时期城市也发展缓慢,城市化率普遍较低,城市规模普遍较小且布局混乱,1978年上海、江苏、浙江城市化率分别只有58.7%、13.7%和14.5%。

表1 长三角产业结构变动与城市化进程的比较/%

从20世纪 80年代开始,长三角地区工业化快速推进,导致了产业结构、组织结构和空间布局的演化,也带动了城市空间结构的转变。这个时期长三角地区产业结构不断调整,产业分工逐步细化和深化,能源、机械、化工等重化工业比重上升,逐步取代早期的轻工业,对交通、供水、供电等基础设施的要求也逐步提升,大型生产企业和专业化产业集群等现代大型产业组织开始出现,市场交易规模不断扩大,现代商贸流通体系逐渐成形。至 2008年,长三角工业总产值达到130968.07亿元,其中上海、江苏和浙江分别为25 638.97亿元、64497.10亿元和40 832.10亿元。2008年、2009年长三角产业中三次产业的比重分别为5.05∶52.64∶42.31、4.88∶50.32∶44.80。在工业化的推动下,长三角城市发展也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城市规模不断扩大,人口不断集聚,城市化水平不断提高,城市之间的分工与合作开始增强。与1979年相比,2008年,上海、江苏、浙江的城市化率分别提高了28.8、40.6、43.1个百分点。随着大中城市不断涌现,城市内部的分工开始形成,城市对工业化的支撑也更为明显,不仅满足了工业化对生产基础设施的要求,也为日趋复杂的市场交易提供了更为专业化的服务载体。

从总体上看,目前长三角工业化与城市化已经进入到中期向后期的过渡阶段,但内部有一些差异。上海的工业化与城市化程度最高,工业化基本进入后期,城市化也到达成熟阶段。2008年,上海的三次产业的比值为 0.8∶43.2∶56.0,城市化率为 87.5%。对上海来说,服务业的比重已经大大超过工业,信息、金融、物流、技术研发等现代服务开始取代工业成为城市化的主要推动力。但对江苏和浙江来说,工业化还大致处于中期,城市化也仍然处在中期阶段。2008年,江苏和浙江的三次产业的比值分别为 6.9∶55.0∶38.1和5.1∶53.9∶41.0,工业的霍夫曼系数分别为 0.37和 0.71,城市化率分别为54.3%和57.6%。可见,江苏和浙江的工业化进程并没有结束,还需要加快传统产业改造,大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和先进制造业,以加快工业化进程来促进城市化向成熟阶段迈进。因此,正是工业化进程的逐步推进和产业结构的不断调整,对长三角区域的空间结构提出了新的要求。上海现代服务业的发展需要集聚更多的高端要素,同时扩大和延伸其服务范围,不仅满足上海本地的需求,而且还要服务于整个长三角区域乃至是全国。而江苏、浙江要继续推进工业化、高端制造业的发展和传统产业的提升,这些产业的发展都离不开现代服务业的支持。长三角区域经济联系日益紧密、产业互补性增强、分工逐步深化,在客观上就需要发展核心城市齐全的服务功能,区域产业分工明确、层次清晰的大都市圈作为经济社会的空间载体。

三、市场化、区域分工与都市圈形成

市场化是促进要素自由流动和资源优化配置,推动区域产业分工和城市空间结构重构的内在动因。阿林·杨格(Young,1928)认为,市场规模与迂回生产、产业间分工之间存在着相互作用、自我演进的机制,专业化生产和劳动分工是经济进步的重要源泉,指出报酬递增的原因不是规模经济,而是产业的不断分工和专业化的结果。[9]劳动分工依赖于市场范围,而市场不仅是由人口、区域决定,更是由购买力决定;购买力由生产力决定,而生产力由分工决定。市场规模扩大促进分工深化,分工深化又助推市场规模扩大,循环累积、互为因果。此后,马歇尔(A lfred M arshall,1890)在分析分工、报酬递增与工业组织间关系的基础上,提出的“地方性工业”及“产业区”等概念论说,给出了经济增长在空间经济中的实现路径。[10]杨小凯(1991)在城市化与分工演进的模型中也证明了,分工网络在地域上的集中能够提高交易效率,降低交易费用,从而提高分工水平与生产力水平。[11]同一产业链上的企业分工联网在地域上集中,不仅能够通过分工与专业化生产实现收益递增,而且能够提高交易效率,降低交易费用。因此,当市场体制逐步完善、市场体系渐渐趋于统一,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所发挥的基础性作用就越来越明显,随着要素在区域之间不断流动和集聚,最终将形成合理的地区产业分工体系和城市空间体系。

长三角都市圈的形成与发展是一个市场规模不断扩大和区域分工逐渐深化的过程。市场化实现了长三角从计划体制向市场体制的过渡,推进了区域市场机制完善和市场网络形成,促进了生产要素的流动和集聚。具体到各个地区,上海依靠的是国有企业的改革,而江苏、浙江则分别通过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的快速发展推动了市场化。20世纪90年代以后,长三角又充分利用中央的政策资源,借助浦东的开发开放,促进了资源、要素跨区域的流动,也扩大对国外资源的利用。2001年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各种计划限制逐步消除,对外开放范围不断扩大,进程不断深入,使得长三角地区市场化程度大大提升(见图2)。市场化的推进一方面使得各类市场、特别是产品和要素市场规模迅速扩大,区域市场网络逐渐形成。另一方面使得增量资源和存量资产流动格局不断改变。各种生产要素在市场机制的作用下,依托市场网络在区域内部频繁流动,推动了区域产业结构的调整和产业分工的形成。

图2 长三角各地区历年市场化指数

市场化改革使得长三角地区市场规模不断扩大。2008年,长三角地区生产总值 65498亿元,是1990年的21倍,占全国的比重由17%提升至22%;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和固定资产投资总额也分别从1990年的1203亿元、770亿元提高至2008年的21 640亿元、29213亿元。20世纪90年代浦东的开发开放以及2001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大大促进了长三角地区的国际化进程,外贸进出口总额从1990年的143亿美元迅速扩大到2008年9255亿美元,翻了 65倍,占全国比重从原先的3%猛增到了36%。实际利用外资也由1990年时的11亿美元扩大到2008年的476亿美元,占到了全国的一半比重(见表2)。随着长三角经济总量和市场规模的扩大,区域分工也开始深化,上海、杭州、南京、苏州等大城市之间开始展开现代服务业的分工与互补发展,而中小城市则专注于制造业的产业内专业化分工。

市场化推动了生产要素的流动与集聚,使得区域内部的产业在空间上进行整合和优化,逐渐形成联系紧密、分工明确、高度专业化的区域产业体系。上海曾经是长三角乃至全国的工业中心,其工业总产值占长三角工业总产值的比重曾高达52%。但随着周围地区的发展,上海发展工业的比较优势开始削弱,上海工业在长三角中的地位也开始下降,其工业总产值占长三角工业总产值的比例从1978年的52%,下降到2008年的20%。而浙江和江苏的工业总产值占长三角工业总产值的比重却有明显的上升,分别从1978年的14%和34%,上升到2008年的31%和49%。可见,长三角工业的重心已经从上海开始向江浙两地转移,而这种产业转移恰恰为形成良好的区域分工奠定了基础。在市场机制的作用下,上海通过把部分制造业转移到江浙两省,开始腾出空间专注于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和现代服务业。而江苏和浙江根据自身的比较优势大力发展先进制造业,并通过不断吸收上海转移的产业,使得自身的产业结构大幅度提升,也使得其制造业实力进一步增强。

表2 长三角主要经济社会指标的变化

市场化改革使得各地区之间差距缩小和制度趋同。(1)市场化的推进使得长三角区域经济差距出现收敛趋势。1978年上海、江苏、浙江的人均 GDP分别2484元、430元、331元,上海的人均GDP是江苏的5.8倍、浙江的 7.5倍。而到了2008年,上海、江苏、浙江的人均 GDP则为 73124元、39 622元、42214元,上海与江苏、浙江的人均GDP比值缩小到了1.8和1.7。(2)市场化的推进使得长三角已经建立起了一大批资本、技术、人才等要素市场,形成了一批年成交额超过百亿的商品市场。据统计,在全国10个大生产资料市场中,长三角地区就有 6个,这将使市场对资源在整个长三角区域内的配置变得更为有效。(3)市场化推进使得政府行为更趋于一致。市场规模扩大和区域之间互补性增强使得长三角各区域政府在做出制度安排时,能更多地从经济一体化和提高整体效益的角度出发,相互协调、统一规划,从而大大降低各项制度安排的实施成本和各项制度安排间的摩擦成本,并产生制度安排和制度实施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

四、全球产业分工与长三角都市圈形成发展

随着国际化的趋势日益加深,世界各国联系越来越紧密,资本、人力和技术等生产要素的跨国流动日益频繁,跨越国界的生产和市场体系正在逐渐形成和建立。昆曼与魏格纳(K.R.Kunzm ann&M.W egener,1991)通过对经济全球化与区域经济一体化背景下跨国网络化城市体系的研究后认为,都市圈实际上是全球产业空间整合的产物,并作为新的地域空间组织形式,将在全球经济占据核心位置。[3]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长三角国际化程度日益加深,大量外资的涌入加深了区域内的市场竞争,也使得本地企业加快了走出去的步伐。这种双向互动大大促进了长三角地区产业结构升级和区域一体化进程。而2010年上海世博会举办,更是加速了长三角与外部的要素流动,加快了区域基础设施建设和区域共同市场的形成,推动了长三角地区都市圈的发展。

(一)外资驱动下的区域经济发展

长三角是中国区域经济最为开放的地区之一,也是中国经济率先融入世界经济的区域。从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浦东的开发开放使得以上海为中心的长三角成为中国经济全球化的前沿,同时也吸引了大量的外商直接投资。1985年~2008年,长三角实际利用 FD I增长了481倍,年均增长率达30.8%,占全国实际利用 FD I的比重由1985年的5.5%上升到2008年的51.7%。长三角地区 FD I对 GDP增长的报酬率达到 0.4,即投入的 FD I每增长1%,GDP将增长0.4%。从引入外资的地区差异分析,上海市的 FD I集中在现代服务领域或工业制造业上下游阶段的生产服务行业,江苏省苏南地区的 FD I多以加工贸易为主,浙江省的 FD I主要是从事一般贸易的工业制造业,并且主要集中于浙江东北地区的杭州、宁波、嘉兴、湖州等市。大量外资的进入从三方面改变和提升长三角区域的产业结构:(1)以增量资本的方式改变区域的产业结构,即原有的产业布局不变,新增的生产能力在产业之间的配置而引起产业结构的变动;(2)通过产业间的“连锁效应”影响长三角的投资结构,从前向效应、后向效应和旁侧效应三方面改变长三角的增量资本,从而对长三角内资的投资方向产生影响,改变区域的产业结构;(3)通过并购、合资、合作等方式对长三角原有的存量资本进行转移和整合,使某些产业的规模增大,而另一些产业的规模相对缩小,从而改变当地的产业结构。此外,外资在推动长江三角洲地区产业结构升级的同时,打破了区域的行政分割,推进了区域产业合理分工和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加快发展。主要表现在:(1)跨国公司根据自身的发展需求,对产业进行重新布局,如将企业的事务机构、销售机构、研究开发机构布局于上海,而将生产基地布局于周边地区,这就大大加强了各个城市产业间和产业内的联系,间接推动了区域产业结构一体化;(2)跨国公司通过产业关联效应、技术扩散效应等方式使区域产业发生关联,也促进了区域经济的一体化。

(二)外经贸对区域经济的提升

随着国际化水平的不断提高,长三角地区在吸引更多外资的同时,也大大加快了走出去的步伐。2008年,长三角地区进出口总值达9255亿美元,比1990年增长了 65倍,年均增长16%。其中出口为5 617亿美元,占全国出口比重为39%,对外承包工程及对外劳务合作完成营业额达122.96亿美元,占全国比重为19%,对外投资额为22亿美元。对外经济贸易步伐的加快不仅促进了长三角地区经济总量的增加,也推动了区域产业结构的高级化,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1)对外贸易促进了区域比较优势的发挥,使其建立拥有自身优势的主导产业,实现了区域专业化生产和资源的优化配置。(2)通过出口导向战略,依托制成品出口阶梯的递进实现产业升级。(3)长三角企业在走出去的过程中,不断吸收国外先进技术和先进管理理念,促进了企业的发展和进步,从微观层面推动了区域产业的高级化。长三角地区对外经济贸易的发展不仅推动了本地区产业结构的高级化,而且加强了区域内部城市之间的经济联系,推动了长三角都市圈的发展。各地一方面发展各自优势产业,通过专业化来降低成本来获取比较优势;另一方面则通过产业链加强联系,发挥区域产业一体化的整体优势。如把总部和研发机构设在上海,把生产基地设在周围其他地区来获取更大利益。据不完全统计,从上海出口的商品,除1/3来自上海本地外,其余2/3是从苏、浙两省采购的。通过依托上海搭建的国际化平台,长三角地区各城市获取了大量的国际订单,其中浙江省有一半以上的出口、江苏省超过40%的出口均从上海走向世界各地。目前,跨国采购机构纷纷落户上海,带动了长江三角洲其他地区企业的出口。据统计,已有20多家跨国采购机构进驻了上海,另有10多家正在申请中,它们在上海以外的采购比例都在 80%以上,有的甚至达到100%。

(三)世博会加快长三角都市圈的形成

2010年在上海举办的世博会对上海和长三角其他地区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利用世博会这个契机,上海与长三角其它地区通过加强合作,密切分工,可以全面提升长三角区域综合竞争力。由此可见,2010年上海世博会在加速长三角区域经济发展的同时,对长三角都市圈的发展也将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1)推动长三角地区基础设施的整合。长三角都市圈的发展需要一体化的基础设施作为硬件支撑,世博会的举办,将极大地推进长三角地区基础设施的一体化进程。杭州湾跨海大桥、甬台温铁路、苏通大桥等基础设施的建设将大大缩短长三角地区的空间距离,全面深化“长三角”大都市圈的区域协作。(2)促进区域产业的优化和整合。世博会可以带动旅游业、金融业、商业、物流业、传媒业、通讯业和宾馆业等相关现代服务业的发展,促进上海及长三角地区改善服务业内部结构,使现代服务业成长为长三角地区具有国际意义的区域优势产业,带动长三角都市圈的产业结构向“三二一”型转变。而高科技产业和现代服务业的发展,又会促使上海将其部分制造业转移至江苏、浙江两省,以带动后者发展各自的优势产业和特色产业,形成布局合理、协作分工、各展所长的产业格局。(3)促进长三角共同市场的形成。上海世博会的举办将大大强化上海作为长三角地区市场资源配置中心的地位,完善上海商品、资本、技术、劳动力等市场,增强其市场辐射力,带动区域市场走向一体化。在商品市场方面,随着各类大型商品交易市场在上海的建立,商品流通将更趋协调,促进区域性商品统一市场的形成;在资本市场方面,上海因世博会的承办巩固其金融中心地位,借机培育一批跨地区的投资控股公司,促进资金在区域范围内的高效配置;在技术市场方面,由于世博会本身就是世界高新科技展示的大舞台,因此无疑会提高上海的技术服务层次,加快高新技术向周边城市的扩散;在劳动力市场方面,世博会对劳动力特别是人才的大量需求,将促使长三角各城市加大相互开放的步伐,实现人才的自由流动,从而逐步形成区域统一的人才市场,这些都将有利于长三角都市圈的形成。

五、都市圈形成发展中的政府作用

在中国转型时期的背景下,虽然计划经济体制早已远去,但市场竞争机制还不完善,市场发育不完全、功能不健全、运行不规范等现象比较普遍。因此,政府一方面要承担培育与发展市场的职能;另一方面要承担部分替代市场的职能。当前长三角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各地政府如何在促进微观层面的竞争的前提下寻求更佳的合作空间、如何寻求中性的区域公共治理路径、如何确立公共治理组织及评价其效率等问题上面临着不同于前面任何发展阶段的抉择。因此政府的制度创新以及能否探索出一条符合客观经济规律的区域合作途径对长三角都市圈的形成与发展都至关重要。

早期长三角地区之间的合作是建立在要素互补的基础上,并带有显著的自下而上的特征。在1979年以后,江苏、浙江通过制度创新使得乡镇企业和民营企业得到快速发展,并与上海的国有企业保持了多种方式的经济联系。在这里,各种各样的企业是长江三角洲地区超越计划体制网络系统而拓展市场关联、协作分工的主体,也是在区域关联交互中逐步进行制度、组织创新的依托,表现出规避旧体制约束的非规范创新的典型特征。但是,这种组织边际上的创新也面临边际调整的余地有限问题,只有市场交易制度与类型上的创新才能够提高组织边际创新的效率。

朱文晖(2003)认为,20世纪90年代浦东的开发开放为长三角地区之间的合作探索出了一条新的路径,即由中央政府发动、地方政府推动,开发与开放相结合,内外联合,相互促进的区域经济发展模式。[12]该模式着重发展以金融贸易为核心的第三产业,吸引以跨国公司投资为主体的重化工业和高新技术产业,进而塑造以金融贸易为核心的区域化、国际化集聚性增长中心浦东的开发开放,使得上海优势地位凸显,也增强了对周围地区的经济辐射力度,促进了长三角整个地区经济的快速发展。在各大城市的带动下,沪苏浙的经济发展差距则出现收敛的趋势,区域经济合作的力度明显增强。但同时,地区之间的竞争依然激烈,主要表现在地区产业同构严重,招商引资大战和基础设施重复建设等方面。这种各自为政、恶性竞争的局面,必然不利于区域内中心城市的发展,难以形成长三角区域外向型经济发展的整体优势,反而削弱了长三角综合的国际竞争力。

进入新世纪以后,长三角地区对外开放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特别是2001年中国加入W TO以及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举办,更是大大加速长三角的国际化进程。以跨国公司为代表的国际资本大量进入,使得长三角地区面临着国内和国外双重竞争。因此,长三角各地区就必须思考如何加强区域合作,把长三角整合为一个整体和一个品牌去参加国际竞争,以提高长三角地区的综合竞争力。这就要求长三角地区各级政府在区域社会经济发展国际化、市场化、信息化、法制化条件下,加强政府间合作,联手营造一个政府中性的区域统一市场,以利于资源和信息的自由、合理、充分、顺畅地流动和配置;联合搭建资源和信息充分、合理、顺畅流动的技术创新平台;联动制定市场运作的统一法规、标准、相关制度和运行方式;协调区域公共基础设施等公共物品的提供,减少重复建设的发生;合作探索和制定政府间合作的新机制和新模式,实行区域调控模式的转换;联动培育区域产业集群,提高区域综合竞争力;协调区域城市、环境和社会的发展。孙海鸣、赵晓雷(2005)认为,这些政府制度的创新,目标在于打破横亘在区域之间的各种壁垒,减少要素流动的阻碍,也促进了区域之间竞争与合作。[13]

总之,长三角都市圈的形成与发展是工业化、市场化、国际化和政府作用等多种动力机制共同驱动的结果。随着产业结构的升级,创新驱动的作用更为明显,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和先进制造业的发展对要素的集聚要求更为强烈,这些都也将深刻影响城市的空间形态。这就需要政府破除行政壁垒,降低要素跨区域流动的制度成本,以实现在更大的范围内对资源要素进行优化配置,促进区域分工协作体系的形成。同时,外资的大量进入,对外经贸的快速发展,以及世博会等大型会展的举办,都会对长三角地区经济、社会发展产生巨大影响,也将大大促进了长三角都市圈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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