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现代农业的环境影响及其治理——以成都市为例

刘成玉

(西南财经大学宏观经济研究中心,成都 610074)

都市圈人口密集,都市农业具有更大的环境效应;现代农业是一种高投入、高产出的集约型农业,无论是资源消耗,还是污染排放,其环境效应都十分突出,因此都市现代农业发展面临更大的环境压力。基于此,本文将以成都市为例,探讨都市现代农业与生态环境保护协调发展的模式与路径。

1 都市现代农业的环境特征

1.1 都市现代农业的一般特征

都市现代农业具有都市农业和现代农业的共同特征,主要表现之一是经营上的高度集约化、规模化和标准化;之二是生产对象上具有更高的经济价值,都市现代农业是一种高效农业;之三生态经济系统内物质、信息和能量交换更频繁,交换强度更大;四是劳动者具有更高的知识和技术水平;五是人口密集,自然资源相对稀缺,人均土地十分紧张,人口承载力和资源环境压力更大;最后,都市现代农业具有更加优越的经济环境和更高的市场化程度。

1.2 都市现代农业的环境影响

都市现代农业的环境影响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生态环境超负荷运行。都市圈土地珍贵,经营者不得不尽可能地提高耕地复种指数和土地承载率;高密度的人口和相对发达的经济系统将消耗大量的资源和能源,也将排放大量的生产生活废弃物;第二,过度的开发和不恰当的经营方法将有可能造成土壤肥力下降,如过量使用化肥、农药、农膜等,从而造成土壤板结,有机质含量减少,水土流失等;第三是可能造成更大的农产品和环境污染。化肥、农药的过量和不当施用,不仅造成农产品氮素、重金属及农药残留超标,对人畜健康不利,而且造成地表水、地下水污染和野生生物大量减少。有资料表明,成都市当季氮、磷肥利用率分别只有 35%和 20%左右[1];畜禽集约养殖导致的面源污染是一个相当严峻的问题,截止 2005年底,成都市畜禽养殖年排污量 (含冲洗污水)约 2000万吨,许多规模化养殖场的粪便和污水不经任何处理就直接排入水体[1];第四是农作物秸秆焚烧造成的城市空气污染,也危害航空安全,使得每年的秸杆作物收获季节基层干部和地方派出所如临大敌。

2 现代都市农业与生态环境保护实现协调发展

首先是人类具有追求经济与环境相互协调的内在需求。按照人的二重性理论,人类既是自然的人,又是社会的人,既追求经济目标又追求生态目标,追求环境与经济的协调是人类本能的、特有的需要。人类对环境的追求与其收入和生活水平、综合素质等正相关,都市圈的居民显然具有更高的收入水平和综合素质,因此对良好的生态环境具有更加强烈的内在需求。

其次,都市农业具有与环境协调发展的外在条件。高度发达的现代经济与科技为这种协调提供了强有力的手段：都市圈具有较雄厚的经济实力,可以较大幅度地增加生态环境建设投入,改善都市圈生态环境,如利用技术手段推进人畜粪便、农作物秸秆、生活垃圾和污水的综合治理和转化利用,发展新型肥料、低毒高效农药、多功能农业机械及可降解农膜等;较高的劳动者素质也有利于环境友好型农业的发展。以成都市为例,到 2007年底全市建立无公害农产品生产基地 152个,获国家认证的无公害农产品 236个,绿色食品 112个,有机食品73个。2006年来共压缩屠宰场 242家,整治屠宰场 148家,依法关闭了养殖场 95家,计划到 2010年全市农村户用沼气池总数达到 44万口,占适宜建池农户的63.1%。

3 现代都市农业的环境治理

3.1 都市农业与环境协调发展的主要模式

3.1.1 农业循环经济模式

(1)“猪—沼—种—游”四位一体模式。郫县花园镇位于成都市近郊,是县上规划的现代农业产业带,又处于国家级生态示范区的核心地带,其生态地位十分险要。但近年来规模化养猪场大量兴建,粪便、沼渣和废水污染日趋严重,对农业生产和农家旅游都构成了威胁。“猪—沼—种—游”四位一体的循环经济模式有效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图1 成都市郫县花园镇养猪场循环经济模式Fig.1 The circular economy pattern on pig far ms in Huayuan Town,Pixian County of Chengdu City

图2 成都市金正食品有限公司的“粮—猪—肥”循环模式Fig.2 The circular pattern of food-pig-fertilizer in Jinzheng food corporation of Chengdu

该模式利用猪场的废弃物生产有机肥和沼气,促进了种植业和农家旅游业的双重发展。其运行框架见图1,其生态经济效益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节能。据调查,采用先进的清洗方法,花园镇全镇每年节水 20%以上;猪场免费向农民提供沼液和沼渣,每公顷化肥施用量因此减少了 70.5%,每公顷节约化肥款达到 1200元;优质清洁有机肥的施用,大大降低了农作物病虫害发生率,每公顷耕地农药的施用量因此减少了 77.5%,每公顷节省农药款 225元;推广沼液制种,减少了制种用量;养猪场免费向农民接入输气管道,免费提供沼气,每年因此节能相当于 42.5吨柴油,或 127吨燃煤,还增加了发电量 10.6万千瓦小时,有效地解决了农村能源问题,直接缓解了薪碳林压力。二是减排。据调查,全镇每年减少 CODCr,BOD,SS排放量各 10%以上。三是增产增收。经过沼气池厌氧化处理过的粪水很容易为农作物所吸收,是优质的有机肥,非常适合近郊生态农业发展的需要。据统计,与猪场配套的消纳田的粮油和蔬菜产量均增长10%以上。该模式有力地促进了农产品深加工、餐饮旅游、养鱼、花木、无公害蔬菜产业的发展,通过增收减支,全镇人均受益 257元。四是促进了安全和无公害生产。据检测,项目区农产品的农药残留量平均减少 1个百分点。

(2)“粮—猪—肥”三位一体模式。成都市大邑县属于远郊以种养业为主的农业区。近年来规模化养猪场的发展同样给当地带来了严重的环境问题。金正食品有限公司推行的 “粮—猪—肥”模式 (循环机理见图 2)成功地解决了这一难题。该公司利用猪场的猪粪生产活性有机肥,既解决了猪场的污染问题,又促进了种植业的发展。运用该模式,养猪场每年可减排 COD1300吨、氮 70吨、磷40吨;使用沼气每户可以节约能源、肥料和农药530元;每户增加养猪收入 1000元,增加果树收入 500元,加上其他收入共 2030元,人均 507元。项目区每年增收减支共 3856万元。

(3)“鸡—肥—粮”三位一体模式。鸣耀禽业有限公司位于成都市近郊新都区,年存栏蛋鸡10万只,年排泄鸡粪 3700吨,周围农田直接消纳100吨,其余的 3600吨一直是直接排入河中,对水系造成了严重污染。近年来该公司采用“鸡—肥—粮”三位一体的循环经济模式 (见图 3),兴建畜禽粪便加工厂,生产优质有机复合肥,年处理鲜鸡粪 4500吨,年生产有机复合肥 1800吨,免费向农民提供优质液肥 2000吨,每年可阻止 3600吨畜禽粪便及 8000立方米的污水流入河中,节约用水 1万吨,每年降低农业投入 1.2万元,项目区农田每年承载总氮量在 13公斤以内,达到了《欧盟硝酸盐控制法令》的标准。

图3 成都市新都区“鸡—肥—粮”循环经济模式Fig.3 The circular economy pattern of chickenfertilizer-food in Xindu District of Chengdu

(4)生态养殖园模式。成都市温江区实行养殖区统一规划,推行养殖业的规模化、集群化。天星养殖园就是一个成功的模式 (见图 4)。其生态经济原理和效益与上面几种模式类似。

图4 成都市温江区的养殖园区模式Fig.4 The pattern of breeding park in WenjiangDistrict of Chengdu

3.1.2 都市特色农业模式

(1)“三圣花乡”模式。“三圣花乡”坐落于“中国花木之乡”成都市锦江区三圣街道办事处,总面积 1000公顷,2004年被评为“全国首批农业旅游示范点”,2005年被授予“中国人居环境范例奖”,2006年又获得了 ISO9000质量认证和ISO14000环境管理体系认证,2006年被评为“国家AAAA级旅游区”和全国首批“国家文化产业示范基地”。2006年接待海内外游客达 988.96万人次,实现旅游收入 22811.56万元。该乡致力于特色产业懂得做强做大,不仅把花卉产业培育成了该乡的支柱产业,而且成为全国闻名的花乡,实现了农业与环境的协调发展。

(2)温江花木模式。近年来城市生态环境建设对花卉、苗木、草皮的需求大增,而距成都市中心仅 10公里的温江区花木种植已经有 1700多年的历史。围绕花木产业,温江区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都市农业体系。目前全区花木品种达 1300余个,花木种植面积 8666公顷,占成都市花木面积的 1/2、全省花木面积的 1/3,居全国第 4位;花木年销售收入 8亿元以上。全区花木从业人员 55758余人,花木生产户 25321户。2005年 9月 28日,第六届中国花卉博览会在温江区举行。花木产业既是经济产业,又是生态环境产业。

3.1.3 农家旅游模式

成都的休闲文化非常发达,又是全国农家乐旅游的发源地,目前,成都市郊共有农家乐 5596户,直接就业人员 5.8万人,年接待游客 2000万人次以上,2005年收入 7.3亿元;带动相关就业人员30万人,年收入 16.3亿元,各具特色的现代化农家乐庄园,被人们誉为“没有围栏的公园,鲜花盛开的村庄”[2],是农业和环境结合的典范。

3.1.4 观光休闲农业模式

(1)龙泉赏花模式。全国著名的水蜜桃基地成都市龙泉驿区,每年春天来赏桃花者达到 300万人 (次),观赏桃花的旅游收入是 6.03亿元,数倍于出售鲜桃收入。在 2006～2008的三年中,“中国·成都国际桃花节”已经吸引中外游客 300万人次以上,签订投资项目协议资金近 200亿元, 2009年 3月 18日桃花节单日接待游客 30万人[3],花海不仅美化了环境,而且给当地带来了滚滚收入。

(2)“五朵金花”模式。“五朵金花”就是处于城乡结合部的成都市锦江区三圣乡五个村各自的观光农业项目整合而成的国家 AAAA级休闲旅游娱乐度假区,占地 12平方公里。近 6年来,年均接待游客 900万人次左右,年产值达 1.8亿元,村集体收入达到 3583万元,景区每年对地方财政收入贡献达近千万元[4]。“五朵金花”不仅整合了环境资源 ,而且美化了环境,对经济和环境的可持续发展都有积极意义。

3.1.5 农业园区模式

(1)具有教育和科研功能的主题公园。如华西希望集团花 3亿元在成都市新津县打造的“四川希望农业科技博览园”主题公园,占地 172公顷,是一个集现代高科技农业综合示范、推广服务中心、绿色农产品生产基地、科普教育基地和都市观光农业为一体的综合性农业主题公园[5]。

(2)专业园区。如现代农业园区、农产品加工业园区等。借鉴“工业进园区”的思路,成都市通过农业园区建设,提高都市现代农业的规模化、集约化、集群化和标准化水平。

3.2 促进成都市现代农业与环境进一步协调的途径与对策

3.2.1 推广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循环经济技术

包括秸秆综合利用技术,如秸秆免耕覆盖沃土还田、作食用菌基料、气化技术等;立体种养技术,如猪 -沼 -果等生态种养模式;农田保护性耕作技术,如秸秆覆盖技术;农业综合防治技术;节水农业技术,如生物篱护坡固土、旱育稀植节水栽培等;精准农业技术,如精准播种、精准灌溉、精准施肥、精准收获等。

3.2.2 推广畜禽健康养殖技术,实行清洁生产

一是建立优势畜禽产业带,实施畜禽养殖小区、规模养殖场备案制度;二是积极推进畜禽养殖标准化与规范化建设;三是划定主体功能区,包括禁止养殖区、适度养殖区和适宜养殖区;四是科学确定养殖密度和养殖规模;五是抓好实用技术推广和动物疫病防治。

3.2.3 加强污染治理

首先在耕地污染治理方面,建立土壤环境质量监测评价体系。慎重推广污水灌溉。引导农民增加有机肥投入。推广测土配方施肥等;其次是加强农业面源污染治理,摸清情况,掌握面源污染的主要来源,推广生物农药、生物防治技术和有机肥,推广节约型农业技术,加强农业废弃物的综合利用和无害化处理;第三是全面实施水环境综合整治规划,加强水环境治理;第四是实行严格的环境评价制度,立法限制污染企业从市区向郊区和农村转移。

3.2.4 开展农业投入品整治

首先要突出源头治理,包括建立健全农业投入品市场准入制度,推行“农资信用跟踪卡”制度和质量承诺制度,强化基地监管;其次是抓好农资产品的市场监管,重点查处非法生产、销售和使用高毒有机磷农药的违法行为,严厉查处养殖环节人药兽用的违法行为;第三是引导农民科学、安全使用农资,推进放心农资下乡进村,推动农资连锁经营、农资直供等多种模式第四是建立农资产品监管管理的长效机制,完善投诉举报及奖励制度,落实案件上报和督办制度,完善农业行政执法与刑事司法的衔接机制;最后是推进农业综合执法队伍建设,明确农业综合执法机构的行政管理性质、执法人员的公务员身份,组建一体化的大农业综合执法机构,配备农业综合执法必要的调查取证设备和车辆装备。

3.2.5 实行绿色政绩考核制度

把农业的环境行为、环境质量纳入各级政府官员的政绩考核体系。

3.2.6 实施有效的环境经济政策和手段

一是建立绿色资本市场,把农业企业的环境行为和环境影响作为贷款、发行债券、上市和再融资的考察条件;二是推行绿色价格制度,联系产品的环境特征实施灵活的价格政策;三是建立绿色税费制度,对循环经济的生产经营模式及节能减排的生产行为,在税收和行政性收费等方面予以优惠,对污染型农业企业和资源消耗大户课以重税;四是推行绿色贸易制度,整顿绿色产品市场,推广绿色包装和绿色营销;五是推广绿色保险制度,对有可能形成污染的项目进行环境污染责任保险,对污染可能性大的项目要实行强制污染保险,加强对农业保险和环境责任保险的政府补贴;六是加强生态补偿与财政转移支付,对农业企业绿色生产行为给社会带来的正外部性,政府应该给予补偿,对于污染造成的负外部性,政府应该敦促其赔偿,政府投资建立生态农业和循环后经济示范区;最后是建立和完善排污权交易制度。如大城市近郊的限养区,一些养殖企业可以花钱到其他企业购买指标,其他的一些资源,如地下水的开采,也可以按此思路进行交易。

[1] 成都市环境保护局.成都市农村小康环保行动计划 [EB/ OL].http：//www.cdepb.gov.cn,2007-04-21.

[2] 赵广朝.北京市旅游局赴成都农家乐考察报告,农家乐旅游信息 网 [EB/OL].http：//www.njle.com/Article/Article-Show.asp?Article ID=1514,2006-07-10.

[3] 周晶晶,龙泉桃花节 3月 18日开幕今年更多新耍法[EB/ OL],四川新闻网 http：//www.scol.com.cn/nsichuan/fffy/ 20090313/2009313171147.htm,2009-03-13.

[4] 浙江省农业厅产业信息处.成都“五朵金花”休闲观光农业的借鉴[EB/OL].浙江农业信息网 http：//www.zjagri.gov.cn/html/ main/otherSubjec tView/2007101690711.h tml,2007-10-11.

[5] 李梦冰.3亿打造"花舞人间"陈育新主题公园迎客[EB/ OL].四川新闻网,http：//news.QQ.com,2008-0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