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威廉卡·洛斯威·廉斯独特的诗歌美学

何丽洁

（顺德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佛山 528300）

评威廉卡·洛斯威·廉斯独特的诗歌美学

何丽洁

（顺德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佛山 528300）

凭借其独特创新的现代主义诗歌理论和美学主张，威廉·卡洛斯·威廉斯（William Carlos Williams 183-1963）被誉为二十世纪美国现代乃至后现代诗歌时期成最具影响力、成就最卓越的诗人之一。文章通过对威廉斯的著名诗歌的分析，探讨他从早期的意象派时期到后期糅合美国本土风格、语言以及现代、后现代绘画艺术特质的独特的诗歌理论和美学艺术主张的形成的整个过程。

意象主义；美国风格；美国本土方言；自由体诗歌；现代主义先锋派绘画风格

威廉·卡洛斯·威廉斯（William CarlosWilliams 183-1963）是二十世纪美国诗坛的一朵奇葩。出色的儿科医生和伟大的诗人的双重身份使得他的写作生涯比一般的诗人更为艰辛。与同时代的其他两位伟大的美国诗人庞德和艾略特的辉煌成就相比，早期的威廉斯明显是相形见绌。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妨碍他后来凭借其独特创新的后现代主义诗歌风格和美学主张，超越前两者成为美国现代和后现代诗歌史上成最具影响力、成就最卓越的诗人之一。

一、威廉斯的诗歌理论和美学主张

威廉斯独树一帜的风格和美学主张的形成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一系列的零零散散的大胆的创新尝试中不断地一点一滴积累沉淀的结果。在庞德的帮助和启蒙下步入诗坛的威廉斯早期深受庞德的意象派主义诗歌的影响。后期他明显摆脱了传统的意象派诗歌的规范，在当时纽约前卫的文学家和艺术家的熏陶下，开始不断的尝试运用崭新的主题、语言和诗体写诗，逐渐形成对诗歌创作的自己的独特的见解。他反对庞德和艾略特式的“国际的”旁征博引、文人味十足的诗歌，主张美国诗歌创作的灵感和素材必须植根于美国本土，必须运用美国本土日常生活的事物、语言进行诗歌创作。他坚持“No ideas but in things”（除非在事物之中否则变无意义），强调对事物本身的客观简洁的呈现，忌讳伤感晦涩、引经据典。

二、庞德的意象主义诗歌的影响与实践

没有毕生挚友庞德的鼓励和帮助，威廉斯对现代诗歌创作的首次尝试就不可能成为事实。事实上，恰恰是在庞德开拓的意象主义的诗歌风格的影响下，威廉斯停止了模仿古典浪漫主义诗人济慈，开始了日后对现代诗歌乃至后现代诗歌的孜孜不倦的探索。庞德，与其他意象主义的倡导者一起，在被视为美国现代主义意象派开山宣言《回顾》中明确地总结了意象派诗歌的创作的三大原则：1.直接处理无论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事物”；2.绝对不使用无益于表现的词；3.在韵律方面：用连续的音乐性语词写诗，而不用连续的节拍。一如庞德的意象派诗歌代表作之一《在地铁车站》，威廉斯最为人所传诵的名作《红色手推车》在某种程度上充分地体现了他那不无意象主义痕迹的美学主张——“No ideas but in things”（除非在事物之中否则变无意义）。

The Red Wheelbarrow 红色手推车

So much depends 多少东西仰仗

upon 于

a red wheel 一辆红色的手推

barrow 车

glazed with rain 闪亮地缀着雨

water 滴

beside the white 旁边是群白色的

chickens 鸡

这首诗鲜活地呈现了一幅平凡而恬静的乡下的雨后的生活画面：一辆缀着晶莹闪亮的雨滴的红色小推车静静地停靠在一群白色的鸡旁边。没有评头品足、没有长篇累牍，有的只是一堆干净利落、实实在在的事物（“the things”），也就是庞德强调的要直接处理的“事物”。这是一幅由一双医生兼诗人的敏锐的眼睛透过一位垂死病人的房间的窗户捕捉到并定格下来的平凡而逼真画面。瞬间的体验在顷刻间凝结在十六个单词组成的寥寥数行里。这种海明威式直白而精炼创作技巧恰恰体现了庞德提出的“绝对不使用无益于表现的词”，从而给读者留下广阔的思考和领悟的空间。

在诗歌的格律音韵方面，这首诗丝毫没有传统的诗歌影子。整首诗事实上是由诗人把一句由十六个单词组成的短句巧妙地切割而成的结构工整和富音乐节奏感的短诗：短诗分三小部分，每部各两行，均是首行四到五个音节含两个重音，次行两个音节含一个重音的结构，其中为了达到这样音乐的节奏效果，诗人特意把诗的第二节的复合词“手推车（wheelbarrow）和第三节的“雨滴（rainwater）”裁开。具体见下表：

注：u表示轻音；M表示次重音；S表示重音

由此可见，虽毫无传统诗歌的格律音韵的痕迹，这首诗却独具匠心，对仗工整，节律优美，自成一格，符合庞德倡导的“用连续的音乐性语词写诗，而不用连续的节拍”的原则。显然，庞德的意象派诗歌理论对威廉斯的早期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

三、独创的诗歌理论及美学主张的形成

尽管其一贯的直白凝练的风格源自意象派的影响，威廉斯没有固步自封，没有停下探索和尝试新的创作技巧的脚步。相反，正如评论家Christopher Beach提出的，逐渐意识到庞德的意象主义的局限性的威廉斯开始不满庞德对古希腊古罗马的主题的偏好，更是不屑于艾略特的旁征博引的晦涩的学者式风格。他强调诗歌创作必须捕捉“生活现实”和“物质世界的细节”而不是运用欧洲的语言或是依仗其宗教和神话传说。

正如英国诗人威廉·布莱克曾写到的：“一粒细沙看出一个世界，/一朵野花一座天堂。/把无限放在手掌上，/永恒在一刹那收藏”，威廉斯关注“细节”和“本土特色”。他的诗歌里的主题和意象往往就是他身边的城市化或半城市化区域里的的事物或景观。他所描述的一切，或是景观，或是物品，或是人物，都是美国本土日常生活中最平凡、最不起眼、最貌似缺乏诗意却又最真实，最能反映这个国家的价值所在的事物，如《在墙之间》（Between Walls）里的烟灰和绿色的破酒瓶，《巨大的数字》（The Great Figure）里的消防车、《红色小推车》（A Red Wheelbarrow）里的小手推车和白鸡，这些东西除了平凡一词，我们还能用什么去形容呢？

除了用最不起眼的日常事物做主题外，与庞德和艾略特的晦涩的学者风格截然不同的是，威廉斯还坚持使用美国当地的口语，以一种毫不牵涉个人情感的客观的角度去写作。诸如《红色手推车》，诗歌里的用词和句式之通俗简朴，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就足以胜任去读懂它。至于诗歌的深层含义则是完全的开放性的。到底是什么如此依仗于红色的手推车？手推车和一群白鸡有多重要？不同的人都可以有不同的看法。也许因为，从经济上看，它们是普通农民赖以生存的劳动工具和食物来源；也许因为，从美学的角度上看，雨后的手推车绚丽的红和白鸡的净白本身仅仅就是一幅让人暂时忘却贫困病苦的心旷神怡优美画面；也许因为，从一个国家的意义上看，它们本身代表了美国人民的一种生活方式；还也许仅仅因为，从诗人个人的角度看，它们只是瞬间迸发的让一位医生兼诗人移情和感悟的火花，让他从充斥着病人痛苦呻吟的室内转移到恬静的室外，从痛苦绝望中看到朴素的生活和希望，情感上获得某种升华。所有解释都是合理的，任何形式试图的精确解读都是徒劳的。整首诗里没有评论口吻的“我”或其他主语，没有人格化的成分，有的只是逼真的场景和硬邦邦的事实。

然而，正如评论家Breslin提到的，主语“So much（多少东西）”的非人格化并没有洗尽诗歌里的情感，相反，它赋予了诗歌特定的情感：有别于上帝的冷眼旁观，它的非人格化高度浓缩了诗人当时目睹的情景，让读者仿佛身临其境却不必与诗人有相同的感受。在这一点上看，比起艾略特的通过引经据典引起共鸣，威廉斯对现代诗歌的理解超越他的这位同辈伟人。

四、现代主义先锋派绘画艺术的视觉特质的形成

受到当时的前卫艺术家、画家们的启发，威廉斯诗歌的另外一个突出特点就是其现代视觉艺术的张力。从小就爱好绘画的威廉斯经常出没于各式各样的现代主义先锋派画家的画展和工作室，结交了一些当时的现代派画家和艺术家。对于绘画艺术的吸收与借鉴促使威廉斯把绘画艺术的语言和元素移植运用于其诗歌创作中。这让阅读威廉斯的诗歌总犹如欣赏一幅幅色彩鲜艳的展现日常生活画面的绘画作品。

色彩作为绘画作品的一种重要表现元素也常常是威廉斯的诗作的重要元素之一，尤其是色彩的对比这一最具表现力的技巧。在诗歌《在墙之间》，诗人就运用了绘画手法中的对比色来突出诗歌里的意象，赋予其逼真的视觉效果。

Between Walls 在墙之间

the back wings 医院

of the 的

hospital where 后翼

nothing will lie 是不毛之地

cinders 煤渣堆

in which shine 在此

the broken 破碎的绿瓶子

pieces of a green 片片在此

bottle 闪耀

在大多数情况下，人们都会把“医院”一词与给人以安静和干净的感觉的白色联系起来，而灰黑灰黑的“煤渣”则更多的让人联想到黑暗与污秽。诗歌一开始的数行向读者呈现了这样的一幅既和谐又略带对比的僻静而又了无生气的“不毛之地”的背景画面：灰黑灰黑的煤渣映衬着苍白的院墙，让人不禁联想到生与死，善与恶、平静与挣扎。而与之成为更为强烈的对比的是那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破啤酒瓶碎片的刺眼的碧绿。院墙的白和煤渣的黑，在生与死、善与恶的强烈映衬下，读者的视线和思维更多地是追随着这位医生和诗人的眼驻留在那代表生命和希望的点点绿光，思绪万千，浮想联翩。

同样的，在《红色手推车》里，威廉斯也通过对比色成功的向我们呈现了一幅鲜活而静谧的乡间日常生活画面。“雨水（rainwater）”一词给整幅画面定下来灰蒙蒙的雨天的基调。紧接着的是被雨水冲刷过还缀着晶莹的雨滴的手推车的鲜红和鸡群的瓷白。干净利落鲜红与剔透的瓷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灰白作为绘画中常用的过渡媒介又神奇地让这鲜明的对比色融入了灰蒙蒙的背景里，既突出了色彩的对比，又不失色彩搭配的和谐之美。威廉斯正是借助绘画艺术中的色彩语言（色彩对比、色彩和谐）,配合光与色的直觉效果，用简单的文字描绘出一幅幅明净、清新的静物画，给读者以强烈的视觉刺激，借此触发读者丰富的想象。

作为一名诗人，威廉斯毋庸置疑是伟大的。他的伟大在于他的独树一帜；在于他对美国现代派诗歌乃至现代绘画艺术的大胆传承与创新运用；在于他对诗歌创作的理论、结构、主题、语言方面的创新的孜孜不倦的追求与探索。他对美国现代派的发展乃至对后现代派诗歌的开创有都着巨大而深远的影响。

[1]Beach，Christopher. “Williams Carlos Williams and the Modernist American Scene”.The Cambridge Introduction to Twentieth-Century American Poetry[M].Chongqing：Chongqing Publisher，2006.

[2]Breslin，JamesE..William CarlosWilliams：An American Artist[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0.

[3]葛树慧，宁淑敏.言有尽意无穷——简单美的画卷[J].河北理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3）：190-191.

[4]李小洁.诗人威廉·卡洛斯·威廉斯的绘画情结[J].US-China Foreign Language，2004，（2）：12-16.

[4]徐艳萍.评威廉斯·卡洛斯·威廉斯的《红色手推车》[J].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3）：95-97.

[5]Shapiro，Karl.ed.Prose keys to modern poetry[M].New York：Harper&Row Publishers，1962.104-105.

I712.072 < class="emphasis_bold">文献标识码：A

A

1671-752X（2010）01-0041-03

2010-01-12

何丽洁（1981-），女，广东佛山人，顺德职业技术学院外语系教师。

吕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