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提高我国术语翻译的准确性
2010-01-01徐嵩龄
徐嵩龄
(中国社会科学院环境与发展研究中心,北京 100732))
如何提高我国术语翻译的准确性
徐嵩龄
(中国社会科学院环境与发展研究中心,北京 100732))
为提高我国术语翻译的准确性,文章讨论以下8个问题:①应当区分概念性术语与非概念性术语;②应当坚持对概念性术语的“专词专译”;③正确处理术语翻译中的“一词多译”问题;④正确处理“同义词翻译”;⑤正确地表达“词组型术语”的构成;⑥保护音译术语的文化意义;⑦在术语翻译中应当精于炼字;⑧建立有助于提高我国术语准确性的术语管理体制。
概念性术语,专词专译,一词多译,同义词,习惯用法,术语管理
我国的术语翻译在准确性方面一直面临着挑战。以往,翻译的对象主要是西语,当代更集中为英语。由于在文化、思维、传统知识体系等方面存在差异,对西方术语的理解和表达有着相当难度。应当说,在 20世纪 80年代之前,我国术语翻译是较为严谨的,其准确性很少受到诟病。但自 20世纪 80年代以来,伴随着对国外学术论著和思潮的潮水般译介,术语准确性问题开始突现。尤其是90年代以来,这一问题随着学风不端而愈加泛滥。应当说,我国术语状况与我国语言状况是相似的。中国编辑学会会长桂晓风称,我国报刊语文问题的严峻性到了“令人瞠目结舌、不可容忍的程度,说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为严重的阶段,恐怕也不为过”[1]。我国的术语状况,亦当作如是观。
在建立术语翻译规范方面,我国亟需像王有志先生《英汉科技翻译中的术语定名规则探讨》[2]那样的工作。笔者不揣浅陋,继续探讨影响我国术语翻译准确性的8个问题,并提出相应建议。本文所列术语实例大多取自笔者的研究领域,对这些英语术语的阐释,如未标注引文,均引自维基百科(wikipedia)网站。
一 注意区分概念性术语与非概念性术语
在表达学术思想时,语词之间的功能和地位是不同的。应对它们作两类区分:第一,应将术语与一般的词或词组加以区分;第二,应将“概念性术语”与“非概念性术语”加以区分。为了提高学术翻译的质量,尤其应重视概念性术语。
对于一般语词翻译,可以借助词典。对于术语,则要依据它在所属学科的定义。对于“概念性术语”,应比一般的术语翻译更为严谨。如果说学科是一座知识大厦,那么概念性术语则是大厦的梁柱。为了确保释义精准,不与其他术语混淆,往往要求译名专一。只有这样,才能与概念性术语在学科中的地位相配,才能确保这一学科的知识体系不受扭曲。
这里以“load”[3]与“laser”为例。“load”是一个诸多领域使用的一般性术语,算不上重要概念。在科技文献中,它可根据上下文语气及修辞需要,译为“载荷”“荷载”“负荷”“负载”等,不必强求一律。这样较为灵活的处理,既能准确传达“load”的含义,又能使行文不至呆板。“laser”则是一个重要的概念性术语,现通译为“激光”。对这一译名不能作丝毫改动。顺便指出,台港地区将“laser”音译为“镭射”,很不妥帖,它会使人误认为与镭射线有关的。
二 对概念性术语应坚持“专词专译”,力避一般化和雷同化
所谓“专词专译”,是指对一门学科的专有名词和概念性术语的翻译,应选择专门语词,必要时另造新词,以求最贴切地表达其含义,并确保回译的对应性。尤其是概念性术语的中译,应当极为慎重;应仔细厘清这一术语在学科中的来龙去脉,厘清它在国外文献中的各种阐释,应力避因与其他术语共用一个中译而使其含义模糊。
这里以“robustness”为例。《中国科技术语》曾有专文[4-5]分别从信息处理和建筑工程角度讨论对它的翻译。作者们认为应该将它译成“宽容性”,但这仍须推敲。“robustness”是自然科学和技术科学术语。中文的“宽容”是社会科学用语,其对应的英语单词常有“tolerance”和“lenience”。在英语中,它们与“robustness”不是同义词[6],且含义有着明显区别。“tolerance”与“lenience”含有“哪怕对自己不利,也会接受”①之意;而“robustness”意指“自己足够强壮,因而对外部情况的变化具有广泛的适应性”②。可见,将“robustness”译为“宽容性”,会与“tolerance”和“lenience”混淆,不仅不贴切,而且难保回译的对应性。这是因为:中文“宽容性”的英译首选是“tolerance”或“lenience”;而将原意为“robustness”的“宽容性”回译为“tolerance”或“lenience”,则是一个错误。鉴于“robustness”作为一个新的概念性术语的重要性,它的翻译应当遵循“专词专译”原则。为此,应创造一个新词“宽适性”,即“宽泛的适应性”。只有这样,才能既保证中译的准确性,又保证回译的对应性。
这里再以“integrity”为例。它是一个跨学科使用的术语,被习惯地译为“完整性”。如信息科学中的“data integrity”概念,就译为“数据完整性”。然而,这并不十分符合“美国国标”对“data integrity”的定义③。“data integrity”不是一般意义的数据“完整”,而是指数据“不受修改,保持着原初状态的完整”。这一含义与遗产科学中的“integrity”一致。因此,对它的恰当翻译应当是“数据原整性”,意指数据在处理、传输和存储过程中,保持着“原初的完整”。值得指出的是,信息科学中的“integrity”与自然生态保护和自然遗产保护中的“integrity”的含义是一致的。后者的英文释义是“intact and original condition”(未受干扰的原初状态),即“原初的完整”,同样应译为“原整性”[7]。
在概念性术语的“专词专译”问题上,中译者一定要尊重和体贴国外术语创制者在择定这一术语时的良苦用心。他们为了精准地和鲜明地表达其含义,往往字斟词酌,甚至标新立异,力避与类似术语混同。中译者如果将其翻译处理得一般化或雷同化,只能抹杀该术语的灵魂和创意。
三 正确处理术语翻译中的“一词多译”问题
“一词多义”是语言中的普遍现象,因而会产生术语翻译的“一词多译”。一般有两种情况:①由于外文的“一词多义”与中文的“一词多义”并不对应,这样,一个外文术语的多义往往需要借助多个中文术语实现,由此产生“一词多译”;②一个外文术语的多义可能表现为一组中文近义词,这样在具体翻译时,需要根据外文术语的使用语境,选择不同的中文近义词,由此也造成“一词多译”。在这两种情形下,如果盲目坚持一词一译,或是会造成偏译、错译,或是会造成形形色色的西化中文,有损外文原意。下面试举三例,加以说明。
“field”是属于情况①的“一词多译”。这里仅讨论它涉及学术研究时的含义,如“field study”“field research”“field investigation”“field monitoring”,等等。我国学术界过去对其中的“field”通译为“野外”,如“field study”译为“野外研究”;现在则追循港台,改为“田野研究”。实际上,无论是“野外”还是“田野”,都只是“field”所指的部分场合,并不是“field”的所有场合。在英语世界的学术领域中,“field”一是与实验室方式相区别,二是与书斋型的文献方式相区别。这样,它的释义有相当广阔的范围。它包括“野外”,包括“田野”,还包括作为研究对象发生地的任何场所,如社区、企业、学校,等等。因此,将“field study”译为“野外研究”或“田野研究”,都明显地将它狭义化。因此,在未对“field”含义有所暗示的情况下,正确的中译可选择“现场研究”,或“就地研究”,或“实地研究”。如果“field”有着具体所属,它当然可选择较为狭义且准确的译名,如“野外”“田野”等。
“bureaucracy”是属于情况②的“一词多译”。这是一个政治学、社会学、经济学领域的常用术语。我国一直将它译为“官僚”“官僚机构”等。在我国政治文化中,“官僚”基本是贬义的。然而,在西方的社会科学领域,“bureaucracy”以及其派生的术语并非完全是贬义的,它们在不少场合是中性的,甚至在制度演进层面是正面的[8]。这样,将“bureaucracy”单一地译为“官僚”显然不能准确表达其多重语意。应根据不同的使用场景,选择不同的近义词。当它用于负面含义时,可译为“官僚”“官僚机构”“官僚主义”等;当它用于中性或正面含义时,可译为“吏官”“吏官制度”“吏官政治”等。近些年来,我国部分行政体制研究者将马克斯 ·韦伯(MaxWeber)的“rational bureaucracy”引申译为“科层制”,意指“行政机构层次”。
当同一术语用于不同学科时,尤要重视“一词多译”问题。这里举一个学术界熟知的译例——“community”。这是一个多学科领域共同使用的术语,但在不同学科,其含义不同。没有一个中文词汇能包含“community”的所有含义。这样,不同学科的“community”需使用不同的中译:在社会学,应译为“社区”“村社”;在生态学,应译为“群落”;在国际政治经济领域,应译为“共同体”,如“欧共体”(European Communities);等等。试想如果仅以一种中译应对上述所有领域,该是怎样混乱。
四 正确处理“同义词”翻译
“同义词(synonyms)”同样是语言中的普遍现象。所谓“同义词”,往往并非严格的“同义”,总有一些语意或语气差别。准确地说,它们大多是“近义词”。因此,如何处理同义词的中译,关系着术语的准确性。这里有两种情况:①它们在外语中的确是“同义词”;②它们在外语中并非“同义词”,只是由于中译才被处理成“同义词”,这些属“伪同义词”。下面试举两例,说明同义词中译的一般处理原则。
对于外语中的真正同义词,可以“conservation”和“preservation”为例。它们广泛用于自然资源领域、环境和生态领域、文化遗产领域。它们的中译都是“保护”。事实上,它们的英文原意是有重大区别的。“conservation”既有“保护”之意,又有“恰当利用”之意④;而“preservation”主要指“保存”“保护”,不涉及“利用”。可见,将“conservation”译为“保护”是明显地狭义化,需要斟酌。我国学术界有人建议像港台那样将“conservation”译为“保育”。这依然不能贴切“conservation”的原意,并且“保育”一词只能适用于活物体,不适用于文物、古迹等无生命的遗产。这里建议另创一个新词“护用”,意即“既保护,又利用;在保护的前提下利用”。
在处理同 (近)义词问题时,还应注意英语中的“伞形术语”(umbrella ter m)或篮形术语 (basket term)。它是从一组由同(近)义词构成的术语中推选。上述“conservation”就是这样一个“伞形术语”[7]。恢复生态学中的“restoration”也是这样一个[9]。在学术文献中,这些“伞形术语”有着比它所涵盖的概念性术语更高的价值位阶。
此外,最需警惕的是“伪同义词”现象。它是指某些术语在外语中并非同义词,只是由于不恰当的中译才变成同义词,如将“environment”与“setting”都译成“环境”,将“robustness”与“tolerance”“lenience”都译成“宽容”。如果同一学科的术语中出现“伪同义词”,则说明术语翻译的失败。
五 正确地表达“词组型术语”
在科学领域,很多重要术语是用词组表示的。这些词组型术语的中译,不仅要准确反映其组分,还应正确地反映这些组分之间语法和修辞关系。否则,词组型术语的中译将不能准确传达原意,以至造成误读、误解。
国际环境科学界有一重要术语“environmental industry”,它的中译应为“环境产业”,既简单又准确。然而,我国环境界长期沿用的是“环保产业”。“环境产业”与“环保产业”虽只有一字之差,但内容差异很大。“环境产业”的目的,不只是保护环境,并且以环境资源作为生产要素。而“环保产业”的语词含义,仅限于保护环境。国际环境科学界曾使用过“环保产业”一词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ndustry)。它仅出现在环境产业初期,并且专指污染防治产业,现在基本已淘汰。令人不解的是,我国环保部门一方面在国内一直坚持使用“环保产业”,另一方面对外则使用“environmental industry”,硬是将两个内涵有差异的术语混为一谈。
国际环境界的另一个重要术语是“satellite accounting”。它的中译应为“附属账户”,意指这是附属于常规“国民账户”(national accounting)的“环境账户”。但我国环境界至今仍有相当大一部分人将它译为“卫星账户”。在英语中,“satellite”固然有“卫星”之义。但在中文里,“卫星”一词并非一定要联系“附属”之义。因此,“satellite accounting”理应简洁明了地译为“附属账户”。译成“卫星账户”真是舍本逐末、舍近求远,模糊了它的原意。
此外,在遗产领域,将“cultural and natural heritage”(文化和自然遗产)译为“自然文化遗产”“文化自然遗产”“文化遗产和自然遗产”,均不确切[7]。
六 保护音译术语的文化意义
术语翻译常常涉及所谓“习惯用法”,它们是保留还是修改,应当分析。一些人始则粗制滥造,造成术语误译的既成事实,再以“习惯用法”为之辩护,以求得这一误译的合法性。这样的“习惯用法”已成为我国术语误译、误用的挡箭牌。前述“环保产业”“卫星账户”“自然文化遗产”等皆属此列。对于它们必须纠正,以清除流弊。
现在还有一种现象,更值得关注和警惕。这就是如何处理历史上产生的音译专有名词。能否以音译准确性为由,修改这些“习惯用法”呢?不能。对于这些音译术语,事实上不管音译准确与否,既不影响它们作为名词的专有性,又不影响它们所在学科的知识和概念体系,也不影响这些术语的回译。如以音译准确性为由,将它们改译,则完全毁坏了原先译名的文化意义。
我国天文界现已将“Greenwich”译名由 1924年出现的“格林威治”改成 1952年开始出现的“格林尼治”[10]。这一改译不是一个良例,其理由有二:①它有违术语翻译的“成本—效益”原则;②更重要的是,它有损原先译名所包含的文化意义。
首先是“成本—效益”问题。我国最流行、最通用、最熟知的国外地名、人名、事件名等音译专有名词,大多产生于 20世纪初至 20世纪 30年代,大多存在音译准确性问题,而且有些音译问题远比“格林威治”严重 (如“葡萄牙”),还有些术语的问题甚至不只是音译。比如我国使用的“英国”一词。它译自“England”。而现代英国的正式称谓是“The United Kingdom of Great Britain and Northern Ireland”(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并简称为“United Kingdom”(联合王国,缩写UK),也俗称“GreatBritain”(大不列颠,缩写 GB)。熟悉英国政治和社会、文化的人都知道,“UK”不仅包括 England(英格兰),还包括 Scotland(苏格兰)、Wales(威尔士)和 Northern Ireland(北爱尔兰)。现代英国人恐怕没有一个敢用“England”来代表英国。这样看来,我国仍坚持以“英国”称呼“United Kingdom”,不仅是音译错误,更为严重的是政治地理错误。尽管“英国”这一译名的错误如此之巨,然而我国从未有人要求修改这一译名。同样,也从未有人以音译准确性为由,要求修改那一时期翻译的其他外国国名、地名、人名、事件名等。这是因为:保持原有翻译,丝毫不影响它们作为专有名词的含义,不影响它们所在学科的知识和概念体系,不影响这些术语的回译。相反,如遵循“格林威治”之例,以音译不准为由进行改译,它所造成的我国音译术语混乱以及不得不付出的学术、社会和经济成本,均是难以想象的。而这样的改译对所涉学科的建设,基本无益。
还应从文化角度透视“音译专有名词的历史译名不应改译”问题。这些名词无论是译音还是构词,实际上反映着中国在特定历史时期、特定地域的一种特定文化现象,因而具有特定的文化意义。那些产生于 21世纪初的音译术语,包含着当时我国知识界对各种外国语文的掌握程度,对外国社会、经济、政治、科学、文化的认知程度,以及在处理“外译中”问题上的知识和技巧。这样,从历史文化角度看,1924年产生的“格林威治”比 1952年提出的“格林尼治”更有价值。因此,对于历史上形成的音译专有名词,应视为一笔深具文化价值的历史记忆,是值得珍视和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可见,如果依循将“格林威治”改译“格林尼治”之例改造我国的音译专有名词词库,其结果将是巨成本,负效益。
现在令人忧虑的,对于音译专有名词,大量现代译者无视历史上形成的习惯用法,哪怕现已收入各类词典的固定译名。他们硬是按照发音,另造新词。难怪人们要吁请这些译者,“请你查一查辞书!”[11]我国的翻译工作者 (包括科技工作者)应当自觉具备和培养保护历史遗产的文化意识和尊崇先辈的人文情怀。
七 在术语翻译和创制中应当精于炼字
我国翻译界先驱严复提出,好的翻译应当“信,达,雅”。将这一原则移至术语翻译,则应是“精准、简练、有文采”。这是一个需要字斟词酌的过程。术语译者应当志求炼字,精于炼字。
首先是“精准”。如“information”,大陆译为“信息”,台港译为“资讯”。从它们组分构成的延伸义看,“资”与“讯”组合的范畴比“信”与“息”组合的范畴更有内容。因此,“资讯”优于“信息”。
其次是“简洁”。不言而喻,“激光”(laser)是术语翻译中既精确又简洁的一个范例。还有如“interaction”,大陆译为“相互作用”,台港译为“互动”。相比之下,“相互作用”语赘且义狭,“互动”则简洁且义宽。显然“互动”优于“相互作用”。
第三是“有文采”。我国有文采的术语翻译多出于 20世纪五六十年代之前。这种文采是需要相当的汉语古文功底的。诸如将“meta-physics”译为“形而上学”,“water conservancy”译为“水利”,“normal school”译为“师范学校”,“game”译为“博弈”,“operational research”译为“运筹学”。这些既精确、简练,又富有文采的翻译,在当代中国已很难见到;反而让“游戏规则”(rules of game)这样既俗气又误读的语词满天飞。倒是我国的近邻日本,由于他们仍保持着中国古文字传统,因而仍会不时出现以汉字表达的精确、简练、有文采的术语译名[12]。这应让我们现代中国学人深感羞愧。
八 建立有助于提高我国术语准确性的术语管理体制
为了提高我国术语翻译的准确性,我国有必要加强术语管理体制建设。至少可从以下四个方面着手。
1.加强“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的权威
应当承认,“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以下简称“名词委”)的权威性还有待提高,职权范围仍有待扩大。主要表现为以下方面的不足:①及时获得新术语信息的能力;②对新术语的翻译及时作出正确判决和处置的能力;③为学术界、政府部门和社会使用术语创造最便捷公益性条件的能力;④对术语误译和误用发挥有效监管和纠错作用的能力。名词委作为术语的权威审定和公布单位,除应该努力加强自身建设以外,建议国务院赋予其工作职能。
2.严抓术语审定程序
坚持科技名词审定委员的高标准遴选要求。他们至少应满足三项条件:①对本领域的学术进展有精深了解;②对本学科术语所涉的其他领域有较为广谱的涉猎;③有较高的中文语词功底。
为尽可能广泛和深入地收集对新术语的反映,对于术语审定应有时间要求。要进一步完善三审制:在新术语出现的半年到一年期间,完成术语初审;在两年到两年半期间,完成二审;在四年左右,完成终审,并及时按时序汇编成册。
学科名词审定委员会有责任和义务随时回答学术界和社会提出的有关术语解读和使用的各种问题。
3.坚持审定名词的知识产权与术语名词库的公益性
名词审定成果属名词委所有,建立在名词审定基础上的各种形式的知识产权均属名词委。当前,名词委将终审过的术语和名词分门别类建立规范的术语名词库,并在其官方网站上免费向公众开放,让公众能自由地、随时随地地享用术语名词审定成果,这一点是值得赞赏的。不过,还应该进一步解放思想,多学习借鉴国外的先进经验。比如,可以将待审、初审、二审、终审的术语名词都予以公布,进一步提高广大用户参与审定工作的积极性。在术语数据库的开发方面,还应该进一步研究用户的需求。某些先进国家既有通用型术语词典网站和百科全书型网站,又在各学科或专题网站中专门设有词汇表,全都免费查询。这一点值得我们借鉴。
4.协助国家制定术语名词使用规则
仅仅规定我国学术界、政府部门和社会团体以及传媒和出版业应使用经名词委审定的术语名词是远远不够的,应该将政府部门和传媒使用术语名词的正确率成为考核这些部门、传媒和当事责任者的一项业绩指标。对于学术界,术语名词的正确使用,应成为学术业绩的重要考核指标。
此外,在扩大名词委工作职能的基础上,建议名词委对全国术语名词的使用状况进行监督,对重大问题进行通报;并对在新术语发现、翻译、纠错方面作出重大贡献者,给予相应荣誉。
注释
①这里引用 Thesaurus词典对 tolerance的解释:“The capacity of enduring hardship or inconveniencewithout complaint”,以供参考。
②这里引用维基百科的解释,以供参考:“Robustness is the quality of being able to withstand stresses,pressures,or changes in procedure or circumstance.A system,organis m or design may be said to be‘robust’if it is capable of coping well with variations(sometimes unpredictable variations)in its operating environmentwith minimal damage,alteration or loss of functionality.”
③“美国国标”对“data integrity”定义的原文,见王有志文[2]。
④对 conservation有很多定义。这里引用WordNet网的一个较为简洁的定义,即“the preservation and careful management of the environment and of natural resources”。它可说明conservation和 preservation之间的关系。还有从生态和自
然资源角度定义的,如“conservation:W ise use of natural resources.Conservation of nonrenewable resources involves recycling and other means of efficient use.Conservation of renewable resources includes these means,in addition to ensuring that harvesting does not exceed the rate of regeneration of the stock.”见 Environmental Science.A Canadian Perspective, 3rd ed.(2004)
[1]马海燕.专家称中国报刊语言差错处于建国后最严重阶段 [EB/OL].中国新闻网,2007-02-04,http:// www.sina.com.cn.
[2]王有志.英汉科技翻译中的术语定名规则探讨[J].科技术语研究,2005(4):10-15.
[3]樊静.名词工作随忆—写在全国科技名词委成立 20周年之际[J].科技术语研究,2005(2):11-19.
[4]李启虎.对“robust”中文译名的建议 [J].中国科技术语,2006(1):13.
[5]陈肇元.也谈 robustness的中文定名 [J].中国科技术语,2007(1):12-13.
[6]Hayakawa S I,Ehrilich E.The Penguin Guide to Synonyms and RelatedWords[M].Penguin Books.1994.
[7]徐嵩龄.文化遗产科学的概念性术语翻译与阐释 [J].中国科技术语,2008(3):54-59.
[8]Kent R,Martin B,Plumwood V,etal.Bureaucracy.In:1984 and Social Control.Sydney,1985:25-33.
[9]徐嵩龄.关于“生态环境建设”提法的再评论 (第二部分)[J].中国科技术语,2007(5):46-50.
[10]周定国.“格林威治”与“格林尼治”译名问题[J].科技术语研究,2003(2):41-42.
[11]武晓蓓.译者,请你查一查辞书![N]中华读书报, 2007-06-06.
[12]陈力卫.语词的漂移:近代以来中日之间的知识互动与共有[N].21世纪经济报道.2007-05-28.
How to Improve the Accuracy of Ter m Translation in China
XU Songling
The author d iscussed on how to imp rove the accuracy of te rm trans la tion from 8asp ec ts:(1)d is tinguishing concep tua l ja rgons from non-concep tion ja rgons;(2)encourag ing“one for one”p a tte rn for trans la ting concep tua l ja rgons;(3)p rop e rly hand ling“one for m ore”p rob lem in te rm trans la tion; (4) p rop e rly trea ting the trans la tion of synonym s and um b re lla te rm s;(5)p rop e rly exp ress ing“w ord com b ina tion ja rgons”;(6)defend ing the his toric and cultura l s ignificance of trans lite ra tion-based ja rgons; (7)refining word in te rm trans la tion,(8)es tab lishing te rm m anagem ent sys tem for imp roving the accuracy of te rm transla tion.
concep tua l ja rgons,“one for one”p a tte rn,“one for m ore”p a tte rn,synonym s,te rm m anagem ent
N04;H083;H059
A
1673-8578(2010)02-0036-07
2009-08-24
徐嵩龄(1945—),男,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环境与发展研究中心,环境经济学与遗产经济学。通信方式:xusongling@263.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