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现场直播的困境及未来趋势

周根红

现场直播是电视新闻最具有魅力和影响力的形态,也是当今新闻频道节目形态最重要的构成部分。它不仅使观众在第一时间耳闻目睹现场情况,还带给观众极强的现场感和参与感。它给予观众的不仅仅是结果,而且是过程。它是电视优于其它传媒最突出和最具特色的地方,是最能体现、发挥电视传播特点和优势的新闻报道形式。

电视直播的困境

近几年,现场直播这种报道形式越来越多地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直播的题材在不断拓展,直播的形式也日益丰富。但是由于政策因素、技术、人员素质等多方面的条件限制,新闻直播还存在各种问题,使得电视新闻直播的信息功能尚未充分发挥。

理念归位与错位。我们究竟为谁做直播?其实质是新闻直播节目的理念问题。传媒业是文化产业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传媒业要承担文化的生产与传承的重要功能。新闻理念包括要有新闻敏感,要注重新闻价值,要讲求报道原则,要注重传播效果等,其中最重要的是真正以受众为中心,加强人文关怀,在议程设置、引导舆论方面有所作为,在社会面临危机时,应当充当起社会动员的作用。现在的新闻直播节目多为重大事件报道,在重要性、显著性方面做得相当充分,但是其接近性却是弱项,尤其对突发性事件、灾难性事件的报道,一直是中国电视新闻直播的软肋。在伊拉克战争之前,有多少突发性事件、灾难性事件能通过电视现场直播看到?这不是简单地用“媒体本位”还是“观众本位”这样的字眼能说得清的。它反映了社会的民主化程度还不够,信息透明化程度还不够,对观众知情权的重视程度还不够。电视新闻直播节目是真正以受众中心为理念,及时、客观、平衡地报道新闻事实,充分满足了受众的知情权,给受众提供尽可能多的视角与选择。虽然这是媒体的本分,也是新闻直播节目树立威望、可持续发展的基本前提。但是要使其成为一种常态、一种自觉、一种潜意识、一种平民意识和服务意识,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选材路过并错过。目前,中国电视新闻直播节目在选材中有两个硬伤。其一,一些重大事件、突发事件不敢直播,认为上级不会允许,自己将圈子越划越小,从安全的角度放弃直播,与受众强烈的观看需求错过。其二,不需直播的直播,难以长时间吸引观众的目光,还是错过。有些新闻是计划内发生的,普通制作完全可以,但是偏偏要用现场直播做,不仅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而且达不到预期的效果。比如当年的《直播中国》对景德镇瓷器制作、龙井茶制作的直播,不具有硬性新闻的特点,留不住观众的眼球。而有一些新闻比如说像考古发现、一般的会议报道,长时间的现场直播很难将受众长时间留住。受众需要以他们为主角的报道。美国杰出新闻培训项目最近有一个研究报告,认为最成功的电视新闻报道有七个方面的特点,其中报道本地新闻、以群众为报道主角、重视受众的诉求,就是其中的三项。我们国家人口众多、地方广阔,如果能够真正以受众为中心,对于突发性或者动态性比较强的、适宜和有条件进行直播的新闻事件进行直播,减少那些对社会发展益处不大的、简单的正面的宣传直播报道,这样方能真正体现电视新闻直播的优势。

整体操作露怯与露缺。我们最常看到的电视新闻直播就是电视直播室(主播、嘉宾)与新闻现场(记者、当事人)的“1+1”的模式。在电视屏幕上,观众可以看到直播室与现场两个视窗,主播与嘉宾交流或介绍背景,或点评新闻事件,或插入记者在直播现场的镜头,这种固定模式让观众感到乏味。现在有的直播新闻给受众的感觉不是说与自己有关的事,直播中的人物塑造和领导人的形象展现已基本定格,很难有突破、有悬念、有人情、有人性。

电视新闻直播如果仅仅停留在对已发生的事件进行简单播报,不进行多角度深度开掘其新闻价值,就难以吸引观众。目前,中国电视直播节目在这两方面都存在问题。其一,直播资讯来源渠道还比较单一,与国外电视台、国内地方电视台和其它媒介机构的多方合作网络还不完善。其二,在资讯的运用和处理上要把握好客观、平衡等新闻制作原则,在背景资料提供上应把握好分寸。比如在伊拉克直播中,CCTV-1的背景资料片制作得精美大气,但是这些明显是事先制作完成的短片,极大地冲淡了直播的紧张气氛。

固定时间反而使时间缺席与真实缺失。目前国内电视直播节目形式一种是非固定栏目播出,如对突发事件、重大事件发生时将其它节目或栏目中断而进行直播,另一种是固定栏目的直播。在这两种形式中都不同程度存在时间缺席和真实缺失的问题。非固定栏目的新闻直播虽然有过对伊拉克战争等突发事件的直播,但多数还是对重要会议、重大活动等预置的静态直播,时间和空间完全按照事先方案进行控制,而现场直播强调的是随新闻事件的进程而进行的现场直播,播出时间长短和播出空间转换完全视播出需要而定。固定栏目的直播在时间和真实的把握上就更捉襟见肘。新闻正因突发及不可预知才具有价值,而固定的时间是否有新闻?即使有了新闻就一定适合进行现场直播吗?像《东方时空》的《直播中国》,没有进程的平面报道让本当在直播中充当主角的时间缺席,精心排演和严格控制消除了直播的张力,甚至削弱了直播不容置疑的真实性。而通过制作技巧,如电话、网络、图像连线等元素,加上精心编辑,让节目更好看,但是却不能把最真实、最生动的信息以最电视化的方式传达给受众。直播可能是“粗糙”的,但正是这粗糙的真实感才成就了电视新闻永恒的魅力。

电视直播的未来趋势

随着社会的进一步发展,我国的电视直播时间量将不断增加,直播的领域不断拓展。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电视直播具有不断扩大的趋势,从技术到媒体的合作方式。这里的合作包括跟广播以及平面媒体的合作,SNG可以使电视媒体在与其他媒体的合作中充分发挥自身优势,从而提高自身的影响力和媒介品质。随着网络传播手段的快速优势和网络视频技术的推出,网络新闻会分流相当多的受众,如果电视媒体未能及时生动地传播“第一时间”的新闻信息,满足受众的“第一需要”,就会失去更多的受众。所以,扬长避短也是电视媒体的生存之道。

强势频道和强势品牌节目以及和区域之间的合作关系如何构建?就这个问题而言,中国电视中的央视、省级卫视和地方台确实存在竞争关系。但是,另一方面也存在优势互补、利益一致,这是一个可以开展合作的良好基础。通过这种合作,各地的强势电视媒体就可能在建造区域品牌、进行区域品牌合作方面开展。信息纽带的形成、信息资源的共享以及信息平台的共用,比外表变动、成员并立更为重要。信息源只有得到多重利用,其价值才能得到最大化体现。在这一方面,我国部分省区已进行了较为成功的尝试,比如,为隆重纪念抗战胜利六十周年,湖南经济电视台联合全国各重点城市电视台,包括南京电视台、上海东方电视台、山东齐鲁电视台、福建电视台新闻频道以及香港凤凰卫视、台湾东森电视台,在2005年8月15日推出“中国这一天”大型直播节目,同时新浪网、湖南经视网、金鹰网亦进行网上联合直播。这是一次以侵华日军受降之地——湖南省芷江县为直播中心点,横向联系抗日战争时期各主要战役所在地城市的直播节目。在长达五个小时的直播中,多个城市的SNG报道组担当了重要角色。

现场直播型节目由于具有同步性和原始性的特征,在字幕的制作上无法与录播节目相比。目前的现场直播节目特别是突发性的直播新闻很少能上字幕,因为现阶段电视媒体还未能普及成熟的、能够即时准确地把人类语言转换成文字的技术,很多现场直播类节目局限于技术原因不能加上人声字幕。但是,随着计算机技术的迅猛发展,文字的语音输入技术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IBM公司最先进的Via Voice语音识别软件宣称可以达到每分钟250个中文字的输入速度,已经接近普通人讲话的语速,但识别正确率还远远达不到电视播出的要求。

电视媒体的数字化是不可阻挡的趋势,科学技术的发展使电视媒体信息传播的范围、速度和质量大大提高,而数字化无疑为人声字幕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模拟时代的字幕是与画面结合为一体的,观众只能被动观看而没有更改的权力;数字时代的电视字幕信号则是独立于画面、声音信号外在媒体数据流中传送,不仅可以让观众决定字幕的有无,还可以让观众自由选择文字的语言、颜色、字体、大小、在画面中的位置等,当然前提是观众的电视接收机也是支持该技术的数字终端。其实这项并不复杂的技术已经在DVD故事片光盘中普及,在某些欧洲国家的数字卫星电视节目中也已投入商业运行。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当数字电视逐步普及、语音识别技术满足播出级要求的时候,及时准确的字幕也会伴随着现场直播节目出现在观众眼前。

(作者单位:南京体育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