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天婚

付 洋

闺蜜突然告诉我她离了。她芳龄27岁,恋爱一年,结婚6个月。我被这个晴天霹雳“咔嚓”一下劈得找不到北:“外遇、家暴,还是性冷淡?”闺蜜摇头:“都不是。度完蜜月后,我俩每天傻呆呆地坐在一起没话说。每天就是‘下班了‘吃了吗‘睡觉吧这三句话。家里冷得跟冰窖似的,索性和平分手。”我很诧异:“既然这样,那你当初为什么跟他结婚?”女友一条条地列出了清单:“他长得不错,工作好,有房有车。而且我俩年龄合适,门当户对,双方父母也都满意……我实在找不到不结婚的理由。”找不到不结婚的理由,却列出了很多结婚的理由。这些理由很实在,关系到吃穿住行,但却不是决定婚姻美满的关键理由,譬如相爱。连话都说不到一块儿去,你要硬说他俩相爱,打死我都不信。似乎每个人结婚都有很多理由:为了买房子、落户口,为了让爸妈亲友安心,为了让自己耳根子清静,为了排遣孤独寂寞,为了不用找工作……好像“结婚”就是一个安全门,只要跨过这道门槛,就能防火防盗防贼,安安稳稳度一生;好像这世上就干脆没有“离婚”这回事儿,大家都集体失了忆。等到婚变时,再一声声地苦苦追问“你为什么要离婚”?却忘记反思当初自己“为什么结婚”。前世种的因,后世结的果,问题得往根儿上找,歹竹哪能出好笋。我觉得现在的人结婚越来越不像“结婚”了。“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古时的人将彼此的头发各剪下一束,缠在一起打上结以示同心,是何等的缠绵和浪漫?倒像是《西游记》里猪八戒式的“撞天婚”。跟牦牛似的冲到适龄男青年圈里,红着眼睛逮到哪个算哪个,也算姻缘由天定。但老天爷忙着呢,哪管你抓到的是贾宝玉,还是薛大傻子。在婚姻里撞得满头包算幸运,毕竟还可以迷途知返。就怕当初喜滋滋穿上的珍珠汗衫变成了捆仙索,把你吊在凄风苦雨里浇个透心凉,却死都脱不了身。所以,结婚的理由纵使有千条万条,倘若少了“相爱”这一条,那都不叫“结婚”,只能算作“撞天婚”。——请参阅本期P7《我们为什么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