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女杀人犯
2009-12-21刘永忠
刘永忠
元旦那天早上,小芳的新婚丈夫二明突然死了。
小芳身着素装,头上系着一条孝带,平静地坐在丈夫的尸体旁。她没有哭,没掉一滴眼泪。她的面目也像二明一样的白,像二明一样的沉。她异常乏力地睁着那双本应是碧泼荡漾的而后来干涸了的呆滞的眼,久久地盯着二明的尸体。她,她解脱了……
(一)
小芳是通过二明的姐姐介绍,才和二明认识后结婚的。
小芳的父母都是1968年下乡插队的知青,后来她们被选调到当地的县城当了工人,在边疆彻底扎下了根,1970年小芳来到这个世界上。从小芳记事起,她就决心长大后,一定要改变家里的贫困面貌,要让爸爸妈妈将来过上好日子。
1986年,小芳十六岁那年,根据市政府有关“夫妻双方都是知青,并在当地安家落户的,可以调一名子女回原籍城市”的政策,小芳这个独生女,有幸回到了父母的原籍天津。当时,小芳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已经去世。小芳父母把她送回到天津后,虽然给小芳留下了一点生活费,但叔叔、伯伯、姨、舅舅等亲戚,有的是因家庭状况也不太好,有的根本就不念亲情,都不愿收留小芳这个异乡回来的累赘亲戚。爸爸妈妈几乎要给这些兄弟姐妹下跪,哭着央求他们暂时把小芳收留。最后,小芳的叔、伯、姨、舅们,勉强答应让小芳在他们几家轮流暂住,找到工作后,就马上搬走。
爸妈返回边疆后,孤独的小芳,就一周一换地在几家亲戚家轮流住。小芳每天生活在亲戚们的白眼下,连大气都不敢出。无情的亲情,在小芳心灵上打下了深刻的烙印,留下了灰暗的阴影。她暗自发誓一定要活出个样来给他们瞧瞧。
小芳不知跑了多少趟街道和劳动部门,总算找到了一家效益还算不错,而且有集体宿舍的工厂当了工人。小芳从上班那天起,就搬到了厂里的集体宿舍。集体宿舍住的大都是外地民工,条件可想而知。但是,虽然条件艰苦一些,但小芳她可以不再看别人的脸色,不再低三下四地为亲戚们端饭洗衣。她感到了呼吸的顺畅、独立的自由。她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她以厂为家,勤俭朴素,在厂里一住就是八年。她的身世得到了全厂上下的同情。
小芳,人虽然算不上漂亮,但很端庄。她工作积极,为人忠厚,心地善良,稳重大方,很受师傅们的爱戴。
九月初的一天,同车间的杨大姐,把小芳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亲切而又神秘地说:“小芳,咱姐俩同事好几年了,我看你人不错,心眼好,所以,我想给你介绍个对象。你看怎么样?”
“大姐,我……”小芳从上班以后,一心扑在自己的工作上。她一个心眼只想着要争口气,要为爸爸妈妈改变生活的命运,从没想过自己的婚姻大事,小芳没有思想准备。
小芳的身世在厂里人人皆知,杨大姐更是语重心长:“你也别不好意思。我早了解过了,你现在还没有对象呢。再说,你都二十六了,早该成家了。老住在厂里,也不是个长事呀。”
杨大姐平日为人热情,办事爽快,很受小芳的尊重。今天,杨大姐主动提出来为她提亲,从情理上讲,不论怎样,也应给大姐一个面子。小芳想到此说:“大姐这么关心我,我感激不尽了。可……不知大姐要……”
杨大姐微微一笑:“我要给你介绍的这个人,保证你满意。他家里就一个老母亲,身体还很硬朗,刚买的房子。两个姐姐都已成家,经济上没问题。小伙子和你同岁,一米八二的个头,浓眉大眼,长相没挑。人也蛮老实,平时不爱说话,像个大姑娘。”
小芳不好意思地问:“那,他在哪工作?”
“噢,这点我得跟你说清楚,他现在在邯郸铁厂工作,因不适应山区的气候,领导已同意他往回调。目前,正在找接收单位。”
“那他……?”小芳从山沟里跳出来是很幸运的,她一想到还在山区里的父母,心里就酸溜溜的。她真怕再找个山区的对象,再回到山沟里去。
杨大姐似乎早已看透了小芳的心思:“这点你放心,他用不了三五个月就会调过来了。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已经给他联系得差不多了。”
小芳一时不解:“您给联系……?”
杨大姐哈哈一笑:“告诉你吧,这人不是外人,就是我亲弟弟。”
小芳闻听,脸色绯红。杨大姐抓住时机:“你也别推辞了,今天晚上在‘十月影院门前见面。记住了,晚上七点半,不见不散。”临走,她又叮嘱道,“你要是瞧得起我这个大姐,你就来见见,不行也没关系。”她不容小芳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晚上七点半,小芳如约来到‘十月影院门前,杨大姐和她弟弟早已等候在那里。杨大姐见小芳来到,马上迎上前去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你准会来。来来,你们认识一下,这是我弟弟二明。”她又对二明说,“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我的同事小芳。”
小芳大方地对二明说:“你好。”
二明也很有礼貌地点了一下头:“你好。”
“好吧。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们走走吧,别的我就不管了。”杨大姐说着冲小芳狡黠地一笑,自己转身走了。
看着比自己差不多高出一头的二明,他那异常平静的神态,小芳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感谢大姐的大媒,一辈子不能忘记杨大姐对自己的恩德,从今后,杨大姐就是自己的亲姐姐。
……
几次接触以后,小芳对二明很有好感。他虽然长得身强力壮,但说话时慢声细语,显得憨厚诚实;他脾气很随和,像他姐姐说的那样,就是不爱说话。特别是有时他俩去公园,看到一对对恋人在疯狂地搂抱、接吻时,小芳的脸热、心跳,恨不得赶紧离开那个地方。可是二明泰然自若,就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在他和小芳的接触中,他从来没有过激情的冲动,就连小芳的手也没拉过。小芳觉得这人正派,靠得住。
二明他家里的人对小芳也是非常的喜欢,常邀小芳到他家去。每次小芳一到,一家人就像迎接贵宾一样,对小芳格外热情,有时热情得叫小芳觉得过意不去。小芳那颗被自己的亲戚们冻凉了的心,被二明一家的热情焐热了。她庆幸自己的命运好,遇见了杨大姐。她憧憬着自己在不久的将来要跳出民工屋,住进新楼房,过上亲亲热热一家人的小康生活。单纯的她总在想,决不能辜负了二明一家人的一片心。
这天,小芳又来到二明家,大姐对小芳亲切地说:“好妹妹,我跟你商量一件事。二明的工作已经万事齐备,只欠东风。就差关键性的一个条件了。”
小芳一听忙说:“大姐您怎么把我当外人了?有什么事还用和我商量吗?您说了不就行了吗?差什么条件您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
“那就是……”大姐盯着小芳,沉吟了一下,“那就是你们俩得马上结婚。”
虽说是小芳对二明一见钟情,也曾决心不辜负二明一家人的一片情意,但毕竟才三个来月呀。小芳感到突然。
“如果你们结婚了,可以以夫妻俩地分居为由,就可以马上把二明调过来。”大姐紧接着说。
小芳何曾不想结婚呢?小芳过早地领略了世态炎凉,亲情冷暖。他多么想拥有自己的一片小天地,把爸爸妈妈接过来养老呀。特别是和二明恋爱以后,这种想法尤为强烈。但是现在,已退休的母亲和即将要退休的父亲,还在边远的地方,自己工作这几年虽说有些积蓄,可为了给患有脑瘤的母亲治病做手术,自己几乎倾囊而出,积蓄所剩无几。目前自己和父母的状况,拿什么去结婚呀。“我,我现在还什么都没准备呀。”小芳面露愧色。
大姐好像早就知道了小芳要说什么,很慷慨大气地告诉小芳,什么也用不着你准备,结婚办喜事的一切费用和物品,全由我们家出。房子是一百二十平米,三室一厅的新房,家具是你看着刚买的,将来就只有你们小两口和我母亲住。所有电器一应俱全,只要你一个空人过来就行了。将来也用不着你再去上班了,我爸爸留下的积蓄,保证让你们吃不愁穿不愁。大姐说着,又拿出五万元钱,拉过小芳的手,把钱放到她手里,慈祥地说:“好妹妹,这就算是我们全家对你的一点心意吧。”
见此情此景,小芳心里是惊、是喜?是幸福、是快慰?她也说不清了,只觉得一股异常惬意的飘然涌遍全身……
(二)
12月8日,小芳终于幸福地披上了婚纱。
婚礼举行得非常隆重。十几辆小轿车一字排开,拉着小芳穿过市内最繁华的街道,又在中环线上兜了一圈,最后,在全国连锁津门首家“老板娘大酒楼”摆了三十几桌酒席,大宴亲朋。小芳的父母看到女儿有了这么好的归宿,自然高兴,从心里乐到了脸上。小芳打心里也觉着够气派,在亲戚朋友同事面前露了脸;特别是在她的那些叔、伯、姨、舅面前,出尽了风头。
令小芳感到诧异的是,婚礼宴会之后,竟没有一个人到她们的新房来闹洞房。大都是和二明的家人打个招呼,就都匆匆告辞了。晚上,小芳就催着二明赶紧洗漱,她恨不得立刻就投入到丈夫的怀抱中……但是二明还是像平常一样,根本就没有新婚第一夜的激情。他洗漱后,自顾自地上床睡下了,不一会儿便发出了鼾声。小芳以为他今天喝多了酒累了,不忍心也不好意思去叫醒他。但此时的小芳,她多么想立刻去尝试那人生的奥秘,去接受丈夫的爱抚,去享受那夫妻生活的甜蜜。他们虽然是合法夫妻了,但他们俩在恋爱期间,几乎连手都没挨过,这新婚之夜,作为女人,怎好主动呢?小芳轻轻地把脸贴在了二明的肩头上,她焦急而又耐心地等待着丈夫醒来……蒙蒙眬眬间,小芳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小山羊,不小心摔下了山崖,在这危难时刻,一只好心地狼外婆把她救了起来,她正要谢她,没想到狼外婆却把她叼进了狼穴,供它的家族们分而食之。小芳一下子被吓醒了……哦,天已大亮,二明早已起床。小芳心里感到有些委屈……
一连三天,二明天天如此。
第四天,小芳实在忍不住了,上床后她不顾一切地扑到二明的怀里,热烈地亲吻、搂抱二明。可是二明像没事人一样,没有一丝冲动,又像是无可奈何地任凭小芳地爱抚。小芳这时也本能地察觉到自己是“一厢情愿”,她羞涩地伸手摸了一下二明的造爱物,他那蔫耷耷、软绵绵的玩意儿,像个从来没有充过气的旧皮囊。小芳惊讶地坐了起来,她嗔怪地指着那个“蔫老鼠”问二明“你这是怎么回事?”
二明似乎不知所故:“我怎么啦?没事呀。”
小芳闻听心中一惊,心说,他难道连这个都不懂吗?“哎,我是问你,你……你这个东西怎么会是这样?”
二明好像也蒙了,“什么样呀?我一直是这样。”
“啊”!小芳的头上,像是被浇上了一盆凉水,一下子清醒了。他,他原来是个废物,是个白痴!怪不得他那么正经呢……小芳顿时大哭了起来。
这时,忽听有人敲门,小芳流着泪下地把门打开,大姐、二姐和婆婆都进来了。原来这几天大姐、二姐都没走,一直住在她们母亲屋里,好像时刻都在观察着二明这屋里的动静。现在听小芳一哭,都跑了过来。小芳把原因简要讲了一遍,大姐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毛病。”
二明茶呆呆坐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看着小芳那委屈的样子,又看到妈妈、姐姐们都在劝小芳,他不知所措,心里好像也不是滋味,惊恐的脸上一阵紧似一阵地扭曲着……突然!二明他“嗷”的一声从床上跳下地,两眼冒出阴深深的光,他一拳打碎了大衣柜的镜子,又一脚把电视机踹翻在地,“哧啦”!一声,把大红缎子被面撕下来,光着脚,又唱又跳,在新房里演开了“西班牙斗牛舞”。大姐见状,慌忙地对二姐喊:“快!快给医院打电话,二明的病犯了!”
小芳早已被二明的疯态吓蒙了,听大姐这一喊,忙问道:“他什么病?”
大姐随口答音:“精神病。”
“什么?他还有精神病?”
大姐自知失口,忙解释,“不,不是……我……只是想她已经出院了,他再结了婚心里一高兴不就彻底好了吗。也不知道他还有……有这个毛病呀。”
小芳顿时恍然大悟,脸色由红变白,欲哭无泪,浑身战栗。手指着二明一家人:“你们,你们的心,太,太……”她一下子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小芳听到有人说话:“我们早就告诉过你们,他刚出院,要静下心来休养。他的心理状态,在短时期内最好不要结婚的,否则,一遇刺激就会犯病。”小芳的胸口上,像压了块大石头,憋得难受。她挣扎着坐起来,见二明已躺下睡着。屋里边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医生们的左前胸上,印有“安定医院”几个醒目的大红字。
一切都明白了。什么往回调动工作,原来他是刚出“疯人院”的精神病人。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他们是欺负我孤身一人!悔恨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倾泻下来。她恨自己太单纯、太幼稚、太善良;她后悔自己注重二明的外表,看中他家的条件;她更恨二明一家人笑里藏刀,心太黑,手太狠,设下骗局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他一家,把我骗得太惨了……
……
“你就是小芳吧?”
一声铿锵的问话,把小芳从沉思中唤醒。她抬起头,单元门外站着两位威武的警察。小芳站起身,冲警察微微点了点头。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察似乎早已把小芳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语气中也柔进了几分凄惨。小芳看着警察,如释重负:“好,请稍等一下。”她一把拽下了头上的孝带,使劲甩在了二明的头上。接着,她很快换上了一身艳丽的服装,洗了把脸,略施脂粉,又梳理了一下头发。刹那间,一位婷婷玉女呈现在人们面前。她昂着头,从容地跟着警察上了警车……
(三)
按一般的情况下,小芳遭遇的境况,她完全可以到法院起诉,要求离婚。可是,小芳从记
事起就满目沧桑;她本来是怀着无限的热情,抱着极大的幻想,要回到天津投入到亲人们的怀抱的,但亲情的世故和冷漠,让小芳感到了社会的可怕和不平。她开始怀疑一切事情,回避一切人。她把自己摆在了社会以外,她开始痛恨这个社会。杨大姐的出现,小芳似乎又感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和家庭的温暖。就在她想努力改变自己,把自己融入整个社会的时候,她最大的希望瞬间又变成了对自己最大的伤害。她几乎要崩溃了……
小芳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呀!我现在要求离婚?可刚结婚几天,这原因我怎么说得出口呀?我怎么面对我的父母?怎么面对我的同事?又怎么去面对本来就不待见我的亲戚?这不是给他们称心解恨吗?再说,就这么离婚,也太便宜你们家了。你们家为了儿子,可以不择手段地欺骗我,我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我要你家的希望落空,非要让你们家落个家破人亡,断子绝孙不可。小芳对二明一家的很,使她本来就有些畸形的心理发生了变态,她立誓要报仇。她在寻找着时机……
二明自从犯病后,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他呆呆的像个木头人,吃喝拉撒睡,全由小芳照应。但只要一犯起病来,屋里边又是杯盏落地,风卷残云一般。更有甚者,小芳的身上,经常是旧伤未愈又添新痕。
小芳从结婚之日起就没有去上班,后来她也不能再去上班了。起初,她每天以泪洗面,精神恍惚,但慢慢地她似乎变得理智起来,坚强起来。此时的小芳已不再哭泣,不再抱怨,硬是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她咬紧牙关,默默地忍受着。尽一个妻子对丈夫的关怀、照顾。因为,在她的心中,又重新竖起了一尊偶像,那就是她的同事陈哲。
陈哲是个秉直的性情中人,他和小芳在一个厂做工。他也早就看中了小芳的人品,无奈自己也是家境拮据自惭形秽,没有勇气向小芳求爱。他患上了单相思,对小芳一往情深,但阴错阳差,一直没有机会吐露。后来,小芳仓促成婚的消息,曾使陈哲一度失落。再后来,当他听说了小芳婚后的情况后,义愤填膺,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帮小芳逃出陷阱。就在小芳气昏了头,要和杨家拼命的关键时刻,是陈哲及时找到她,千言万语劝得小芳开了窍,缓和了即将发生的“火并”。事后小芳对陈哲感激不已。接着,陈哲又不失时机地对小芳表白了思念之情。小芳她兴奋、她激动,她泪流满面地、大胆地投入了陈哲的怀抱。她从陈哲身上,享受到了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应该从二明、从丈夫身上享受到却没有享受到的享受……从此,小芳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跑到陈哲的住处幽会。陈哲总是抚摸着小芳身上的新伤旧痕,心疼地捶胸落泪安慰她,让她忍住、挺住……
善于心计的杨大姐,发现小芳最近有些魂不守舍,经常找借口出去。而每次她回来,都显得神采奕奕。杨大姐开始悄悄地跟踪小芳,终于发现了小芳的秘密所在。但她考虑到自己确实有愧于小芳,又考虑到弟弟和家里人的脸面,当时没有声张。
这天下午,小芳又来到陈哲的住处,扑到陈哲怀里哭泣着说:“我实在受不了了,实在忍不下去了。他这几天病犯得特别厉害,再这样下去,恐怕我就活不成了。”
陈哲双手托起小芳的脸,看着她那青紫的眼眶和留有血迹的嘴角,陈哲脸上的肌肉在抽搐着。他两眼盯着小芳说:“好吧,就照咱俩商量的去办吧。我等你的消息。”
“我……”小芳的语音颤抖着,“我……我有点害怕。”
“没事,你不用怕。医生不是说过,最好是由病人的妻子给他喂药吗?你怎么喂他药,都是合理的。”陈哲沉吟了一下,“你放心吧,万一出了事。要坐牢我陪你去坐牢,要死我陪你一块儿去死!”
闻此言,小芳激动地使劲搂住陈哲的脖子,异常委屈地放开了悲声。
……
第二天清晨,二明死了。
小芳木讷地告诉二明的家里人,说是昨天晚上,为让二明早点安静下来睡觉,按医生的嘱咐,给二明灌服了镇静药,但早晨起来,发现他死了。
二明的姐姐觉得二明的死不明不白,对小芳产生了怀疑,偷偷地到公安局报了案,并向警察提供了小芳和陈哲经常偷偷幽会之事。公安局经过缜密侦察,从二明的血液里发现了大量的安眠性药物。经分析研究,认为小芳和陈哲是致二明死亡的最大嫌疑人。为了不影响二明家的丧事,公安机关设法先将陈哲秘密传讯。在办案人员强大的政策攻心感召下,陈哲先是对二明一家欺骗小芳的卑略手段,给予了极大的愤慨和谴责。接着,他又和盘托出了他和小芳谋划后。由小芳强行给二明灌下了超出规定数十倍的镇静药,致二明死亡的犯罪事实。公安机关遂将小芳、陈哲逮捕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