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洪湖

吴位琼

荷叶以荷花为方向

荷花以水为方向

水以风为方向风

从遥远的蓝天下踏波而来

在洪湖在曾经栖息过白鹭的

水草之上

我们在水草之上迎风荡桨

向着荷叶深处开拔

在绿水深度的诱惑里风

将李清照的争渡吹回宋朝

而今是公元2009年夏

我随夫携子学小兵张嘎模样

提防着水草们枝枝蔓蔓的牵扯

几个没有临水经验的人

东突西闯

在无边无际的湖面寻找

可以称为藕荷深处的地方

湖水睁着她深不可测的眼睛

我眯着太阳灼热的眼睛

我宁肯相信这洪湖

她是一群风姿妖冶的婆姨

有着泥鳅的肤色满月的脸

一口银牙像列队的莲子米

然而我看到更多的是湖边

那些光着古铜色赤膊的汉子

他们骑在船沿像骑士骑着马

端着女人船舱那头递来的白米饭

有滋有味咀嚼在夕阳下

说实话的李昌平早已远走他乡

他的乡民依旧在这里捕鱼撒网

棋盘乡洪湖岸边的一粒棋子

一部分被湖水磨蚀斑驳陆离

一部分被湖水滋润熠熠生辉

我宁愿就此枕万顷荷风入睡

在起伏的绿波中自在如渔夫

男人们在船上抹牌一片喧哗声

我像一片荷叶静静的独卧在

荷花与鱼腥味混杂的湖风里

我说洪湖的风多么爽呵

这教久居水乡的我平添几许诧异

我的水乡是人声鼎沸的游轮

而驻过白鹭驻过李昌平的洪湖

她是一朵未被采摘的荷花

宁静出一片怀旧的藕丝

我终于知道荷叶是可以成茶的

撑篙是她的脊梁船舱是她的山岗

浩浩湖风是她的云雾

我喝着这样的茶水吃着荷梗菜

于是记起年少学过的《爱莲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