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伞

陈海曼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耳边重复着那首熟悉的《玻璃杯》,眼前却只能看到那把红得耀眼的小红伞。

想起妈妈那布满沧桑痕迹的脸,那长满岁月划痕的手,我不禁潸然泪下。妈妈,如果您能到我的心里去,一定会热泪盈眶的吧?因为我的心里藏了太多心疼您却说不出的秘密。而我,如果能到您的心里去,一定也会泣不成声吧?因为您的心中藏了太多太多我并不懂的苦泪与痛楚。

妈妈,我有没有告诉过您,在我的心中,您是一位全能超人?您给了我一个甜蜜的童年,一个人母兼父职,一把汗水一把泪水把我拉扯大。

懂事以来,有一件事总在我心中徘徊。那个带雨的季节,每个小朋友都拥有一把可爱的小伞,唯独我没有。当您拉着我的小手路过一间雨伞店时,我停住了脚步,盯着那把红得耀眼的小红伞。“妈妈,”我扯扯您的衣角,“妈妈,我要那把小红伞。”您沉默了。于是,我哭着,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任性地闹着。直到看到您那双蒙上雾气的眼睛,我才低下头,放弃了念头。您不忍心看到我失望的模样,咬咬牙,买了下来。

我依稀记得,那时的我因得到心爱的小红伞,抱着您亲了又亲。而您却流下了泪。

几年后的一天,我才明白,原来曾经有一把小红伞,也在妈妈您的童年中出现过。只是,我得到了,您却没有得到。我可以不劳而获,您即使付出了努力,最终也没有得到。

那天,您像往常一样为我梳着马尾,讲着过往的事。“小时候,也有一把小红伞闯进妈妈的童年!”您的言语中,有些许无奈,“那时的我,也是哭着闹着,吵着要外婆买那把小红伞。可那是什么年代呀,没有鞋穿,有时候穷得连锅都揭不开。所以呀,那把小红伞,对我来说,简直是白日梦。”您为我束起长长的马尾。“然后呢?”我睁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您:不就是一把小红伞嘛,真的那么遥不可及?

“然后?然后我为了得到那把小红伞,就四处帮人干活呗!可惜的是,当我攒够钱的时候,你舅舅偏偏受伤了,家里实在掏不出钱,我便拿着那些钱给他抓药去了。那把小红伞,最后被人买走了吧!现在,看着手上这条当初留下的疤痕,还真是挺遗憾的。”您扭头望向窗外,仿佛在寻找那把小红伞的影迹,寻找童年划过的点滴。

我抚着您那粗糙的双手,似懂非懂地想象着那个年代的苦。比起母亲的童年,我的童年很美很美。

(指导老师 李佳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