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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族古歌的枫树意象

2009-12-10黎明明

文艺生活·下旬刊 2009年3期
关键词:枫木古歌枫树

黎明明

摘要:苗族古歌是苗族人民口承相传的一部古老歌谣集,苗族人把其内容当作历史,也称为史诗、古史歌。枫树是其中一个关键意象,在苗族文学和文化里都有突出地位。本文运用原型理论的基本观点。尝试对枫树在苗族文化中的意义做新的阐释。

关键词:苗族古歌枫树意象原型

中图分类号:J52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l005-5312(2009)09-3010-01

一、苗族古歌的枫树崇拜

苗族风俗仪式中有许多和枫树相关的活动,如黔东南地区重要的祭祀活动鼓藏节,苗语称“牯哝江略”,意为鼓社节,即以血缘宗族为单位的祭鼓活动。苗族人民认为蝴蝶妈妈安息于枫木之中,木鼓也用枫树做成,祭祖便成了祭鼓。

苗族先民的枫树崇拜不仅是单纯的祖先崇拜,也是树神崇拜。在黔东南苗语中,苗族如翻译成汉语即是“心心”,指枫木的心心。“一棵枫木”指“一个祖先”、“一根支柱”。除了祖先的庇佑,枫树也具备了一切守护神的功能。在村寨种植枫木可保护村寨的安宁;在桥头种植枫木可使人们顺利过桥;在田坎边种植枫木可保障五谷丰登。家里有人久病不愈,便给枫树烧香、叩头、挂红,请求其驱走病魔。在建造房屋时,以枫木作中柱,以求保佑子孙兴旺。如果栽的枫树活了,便是吉祥之地,可以居下来;如果树死了,则是不祥之地,要很快举家迁离。

二、枫树作为树神的原型涵义

意象,是中国古代文论的关键词,也是现当代美学研究关注的要点。在本文里,意象是一个普遍的概念,主要是指出现在文学作品中的指向某种特定涵义的形象。批评家可以通过分析在文艺作品中反复出现的叙述结构、人物形象或象征,重新构建出这种原始意象,进而发现人类精神的共相,解释艺术的本质。古歌是苗族人民的集体创作,因此更能体现集体的心理机制。

对树的崇拜是古代世界宗教与民间信仰中共通的文化现象,关于树的种种神话传说与树形图像在世界范围内有广泛分布。“树”图像作为文化象征符号。主要有所谓“宇宙树”与“生命树”两类。前者以物质形式表达古人对宇宙、天象的认识,后者反映古人的吉祥观念并张扬其生命意识,二者界限虽有时并不明显,但都对所崇拜的树木有了具象的描绘和阐述。比如亚述“圣树与有翼日盘”,所谓“有翼日盘”,即是鸟与太阳结合的典型图样,揭示出宇宙树与太阳的密切关系。北非腓尼基圆筒形印章上的“圣树与太阳”纹饰,图像特征是树顶上方是有翼日盘,表征树具通天之功用。国内则有著名的三星堆通天神树等。

而在苗族古歌中,枫树崇拜还是归属于枫树的自然属性,并没有人为加工的特定样态,也没有相关的传统活动、口头资料和文献对枫树做过形态上的修饰和比拟。可以说,苗族人民崇拜的枫树是一个非典型性的意象,具有形而上的意味。只要是自然生长的枫树都可以成为其崇拜对象,唤起强烈的民族共鸣。但枫树的独特地位是不容置疑的,其神圣性与庇佑功用已是苗族的共识。因此,苗族的枫树崇拜是作为宗教意义上的树神,是苗族人民原始思维和世界观念的体现,是特殊的“生命树”样态。

三、枫树原型的悖论:强大生命力与被缚的行动力

可见,枫树被苗族先民赋予了双重属性:作为人类始祖的人性和作为有灵之物的神性,是树神崇拜的典型。

首先,枫树崇拜的对象主要是枫树的自然属性。枫树的生长特征和季节性都给苗族先民以丰富的联想,并寄托了对生命的繁殖和延续的主观理解。而这时候的自然科学在先民看来就是一种神性,和“万物有灵”的观念有关,也是原始人类解释世界的共通心理。

其次,苗族的枫树崇拜和其他树神崇拜相比较,还有一个重要特点,就是枫树的社会属性。古歌中,枫树种子在生长过程中,经历了初出世界的恐慌、成长的曲折,后被巨人神们诬蔑,为自己辩解无效后遭受砍伐,从而诞生了人类的蝴蝶妈妈。这种行动力的有限,包含了生命不能自主的规律,以及事物间的相互联系和相互影响,是苗族先民对自我的认识。包括对人性多面性的肯定,和对人能力的有限性的判断。

在古歌中,枫树妈妈是自然界所有枫木的代表,是一个具有矛盾双面性的图腾形象。人们既能认识到作为普通生命的枫树有其不可违逆的生长规律和生命限度,又对其寄托了远古的理想,是树神崇拜文化中的特殊样式。这对我们进一步认识古歌文化内涵和苗族传统世界观有重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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