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父爱叫绝情
2009-12-09邱文权
“爸,是我!”
“哦,杰啊,你在哪呢?”
“在外边的电话亭。爸,我想回去!”
“怎么,出门还不到一个月,就想凹呀?”
“这儿我呆不下去了!”
“杰啊,周师傅可是技艺超群
“这个我知道!可这里太辛苦了,起早贪黑,客户随叫我们就要随到,你都不知道搬的空调有多重!还有安装室外机的时候,我都害怕往楼下看,高得两腿发抖!还有,我双手老沾着机油,难闻死了,洗都洗不掉!”
“呵呵,这点苦,都受不了啊!杰,听我说,你现在是跟师傅学技术的时候,学成一技在手,日后才好在社会上立足呀!谁人学艺不用吃苦?一个没有。现在暂时吃苦,是为了以后不再吃苦。”
“爸,工钱只有300块!”
“钱不是问题,再说家里又不等你的钱花。听话,好好当你的学徒。谁叫你当初不念书,现在只有跟师傅这一条路了。”
“爸——”
“不多说了,又不是逢年过节的,你回来干啥?不准回来!”
“爸——”
“我再说一次,不准回来!家里不欢迎你!”
杰仔挂上电话,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父亲“回来干啥”“不准回来”的声音犹在耳边缠绕,显得如此陌生,他万没料到父亲竟如此绝情。这个只有18岁的小伙,本应在上高中或中专,却早于一年前就辍了学,连初三都没念完就前往外地打工,千万里追寻若他的“大城市梦”。如今,痛恨父亲、怀念上学的日子、抱怨学徒生活……这几种情绪在他的内心毫不客气地交织着,绞得他低下曾经年少轻狂的头,沮丧不已。他像一个被押赴刑场的囚徒,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周记电器维修站”。
一年来,通过亲戚朋友的关系,他先后找了好几份工作:饭馆打杂,轧钢厂搬运、私人中巴售票、玩具厂看门,但每份工作都干不长,情况往往是:兴致勃勃带上行李出门去,一两个月后,疲惫不堪地拖着行李回到家中嗷嗷诉苦。然而,本次他将要故伎重演的时候,父亲好像动了真格,“不准回来!家里不欢迎你”,电话中那口气简直跟吃人似的,震人心魄。得,你不让我回是吧?我还真不回了!清明中秋春节都不回了!雇航空母舰载我也不回了!老子烂坛子烂摔,就不信摔不出个未来!老子一股脑狠命钉在这“电器维修”上了,我就不信混不出个人样!等老子有钱气死你!……
此后他真的极少回家,偶遇要紧事回去,与父亲之间也是寡言少语形同陌路,有什么要说的话,多由母亲充当传声筒从中调解周旋。父亲对此亦不恼,顺其自然。
这世上有的事看似偶然,却蕴含着必然,令你捉摸不透。杰仔就是这样,自从发生了那次令父子翻脸的“电话事件”,杰仔——这个初中没毕业的黄毛小子在大城市的境况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
第三年,杰仔成了周师傅12个学徒中工作最出色客户最满意的一位,工资升至2400元。
第四年,杰仔出师自立门户,由周师傅资助4万元,到另一地盘开起一家“杰成家电维修店”,杰仔说以后一定加倍偿还恩师。
第八年,小打小闹的“杰成家电维修店”扩展为“杰成家电维修小心”,旗下拥有专业维修人员20多名。
这天,26岁的杰老板驾着本田CIVIC来到周师傅家,欲兑现当初“加倍偿还”的诺言,双手将8万元现金递与恩师,然而周师傅没接受,这位年近花甲的师傅语重心长地说道:
“杰呀,你年轻有为,为师的打心麻高兴!但实不相瞒,当初资助你创业的4万块钱不是我的,而是你爸假我之名、托我之手交给你的——那可是你爸长年在人家工地上千搬运活,一块砖一块砖码起来的钱!你爸跟我是老朋友,你那点事还能瞒得过我?我就不明白了,父子俩有啥好较劲的,一较就是这么多年!你知不知道,当年你爸禁止你回家,可挂上电话后,他一个老爷们流了多少泪!……”
杰仔飞奔在回家的路上,他要把八年来欠叫漏叫的“爸”都补回来。
我师简介
邱文权,广东普宁泥沟中学教师,1979年生于普宁华侨农场;先后加入当代青年书画家协会、普宁灯谜协会、揭阳作家协会,作品散见于《文革报》《南方日报》《杂文选刊》《广东教育》等数十家报刊,著有小说随笔集《狼狈时代》;2008年在南方网发表“补课门”系列文章,引发教育界地震。
我说我师
邱老师就像我们的大哥哥,他说上课管他叫“老师”,课后可以喊他“老权”,课堂上总能见他微笑,亲切自然;不像其他老师,一上课就摆架子,表情呆板、死乞沉沉。
——许为明
邱老师是书协、谜协、作协会员,多才多艺,在他的影响下,我们也变得兴趣广泛,课余生活随之丰富多彩起来。
——张纯
我的作文在《教育周刊》发表了,这得益于邱老师平常指引我们进行课外阅读,童话、寓言、小小说,无所不读,他说书看了,自然就会写了……谢谢邱老师!
——李泽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