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黑客之王朱利安
2009-12-02理查德·贵列特
理查德·贵列特
朱利安是当今最强大的网络黑客,也是世界上最神秘的人。我们第一次给他发邮件时,谣传他在肯尼亚首都内罗毕。他在那儿待了两年,揭露政府腐败和法外处决的丑闻。但是,当我们邀请他前往雅典出席反腐大会时,他却又飞到中亚。接下来,朱利安就消失了。三手消息告诉我们,他在战火纷飞的格鲁吉亚。尔后几个月,他曾现身美国公共电台的采访栏目,但拒绝告知他在哪里。
逃避是这位网络黑客的习性。自从两年前,人们知道他就是“维基解密”的创立人时,他更加神出鬼没,不见踪影。
“维基解密”是一个规模庞大的泄密网站,专攻鲜为人知的黑色交易。从肯尼亚的腐败控诉到瑞士银行的私人存款再到澳洲政府的网络黑名单无所不包。作为该网站的领袖,朱利安很快便在世界各地结下冤家对头。去年4月,“维基解密”在英国的“聚焦审查”评选活动中荣获大奖。他在伦敦颁奖宴会上一露面,便引来不小骚动。那天,他身着黑T恤,外套羊毛运动衫,头发乱蓬蓬的,年轻帅气,这恐怕是公众对他的惟一印象了。
他极少接受专访,也从不透漏年龄,据传他有37岁。就连“维基解密”的一些创建者都没见过他本人。我给他发见面邀请时,他回道:“你想见我干什么呢?看我怎么皱眉头的吗?”从那之后9个月,他一直杳无音讯,看来朱利安是不会出现在我们杂志的专访里了。直到有一天,电话突然响了,一个柔软清脆的声音说:“我是朱利安。”
1989年10月,“亚特兰蒂斯”号航天飞机发射前夕,美国航空航天局的计算机系统突然被黑客攻击了。屏幕上显示该黑客组织的缩写“WANK”,寓意“反核战的虫子”。在就此事的调查中,澳洲联邦警察局最终指控了6名墨尔本的未成年黑客。他们渗透了一系列知名的学术、政府和通讯行业的网络系统。当中就有朱利安。
1997年,朱利安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撰写了《地下黑客社会》一书,把墨尔本黑客社会刻画得入木三分。书中虽然没有提到黑客们的真名实姓,但就警方掌握的朱利安的资料显示,朱利安自己很像书中门达科斯这个角色。门达科斯是个天才少年,从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打小就跟母亲流浪各地,第一个继父是演员兼酒鬼导演,第二个继父是个业余音乐家。少年时的门达科斯就已经设计出一个名为“马屁精”的程序,它可以渗透美国五角大楼、航空航天局、美国核安全局等安全组织。17岁时为防警方逮捕而出逃,开始周游列国。
朱利安的足迹也曾遍及全球:从中国到俄罗斯,从亚洲到欧洲。他曾就读于33所中学、6所大学,其中包括在墨尔本大学学习数学和理论物理学课程。该校数理统计学会的会长达姆扬回忆说:朱利安政见强硬、电脑技术超群、富有神秘气质。后来,朱利安发现很多同学都为美国国防部和情报机关效力,于是没等毕业就退学了。2005年,他决定将自己的政见传播世界。
2007年,“维基解密”公布了全球120万份未授权文件,其中包括美国在古巴海军基地的行动手册、委内瑞拉大使给阿根廷的密信、肯尼亚政府对前总统丹尼尔及其领导集体侵吞国家20亿美元财产的指控密件等等。去年,它把Julius Baer私人银行(瑞士最大的专业财富管理银行)的大客户名单公之于众。
朱利安说:“每个月都有人想起诉我,我的两个助手两个月前在肯尼亚被谋杀,还有一个在卢森堡的停车场遭袭。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行踪。”他的声音依然沉着镇静,即使谈论的话题是死亡和暴力。他是个有着精密数理分析头脑的自由主义者。他的谈话和电子邮件中充斥着伟人的名字:爱因斯坦、丘吉尔、甘地……“维基解密”网站称自己的领导人为最有道德感的网络黑客。朱利安的目标就是通过网络让政府和公司对大众负责,改变世界。成立两年来,“维基解密”破解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被全球多家知名媒体报道,比如某某影星的纳税单等,有人斥责该网站践踏公民隐私权,对此,朱利安的解释是,如果真正危害到人身安全的话,本网站会保守秘密,但问题是真相都被主流媒体误导,谈何民主?
“维基解密”没有总部,五个核心成员分居世界各地。文件一般都是从瑞士下载,因为瑞士法律保护公民匿名下载的权利。此外,公司还有9名专家顾问。公司没有阶级,没有一个真正的老板。朱利安认为人们总是不可避免地希望有个领头羊,而他正好样样都涉猎过,所以成了公司的名誉领袖,其实他并不想要这个位子。
他的网站是一个无尽的迷宫,永远发掘着神秘的原始数据。网站运营时,也会遇到恼人的财政问题。公司也曾想过将新闻材料拍卖给主流媒体,但权衡得失后都放弃了。目前网站的赞助人主要是出于公心的律师、志愿者团体、调研人员等。每个员工是否能拿到稳定的收入常是未知数,显然,他们的动力并不是金钱。
朱利安活得像个流浪者,闻见片刻响动,就会随时准备离开,因为想抓他的人实在太多了。但同时,他也有一个平凡人的生活,有家有孩子。从事“维基解密”是他的性格所需,经过无数次尝试后,他觉得这能让他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果把‘维基解密比作一种宗教信仰的话,肯定有很多人都愿意接受我们。”朱利安说,“但是,没有一个宗教活动是立足于真理的,而我们正努力做到这一点。”
[译自《澳大利亚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