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州的海湾时间

杨乃运

惠州市有三座城市濒海:惠阳、大亚湾区、惠东县。漫长的海岸线上多湾、多岛,海水清澈、沙滩平阔,被蜂拥而至的中外度假游客称为海上小桂林、东方夏威夷、中国的马尔代夫。

悬疑海龟湾

到惠州,就听人说起了海龟湾,好奇心就再也遏制不住。

海龟湾在稔平半岛大星山南麓。穿过新老房屋密簇的古镇,在房屋渐渐稀疏起来时,一座傍海的土龟形山包便显出了形影,山越走越高广,越走越葱茏蓊郁,当路朝山坡上拐上去时,一座景区的大门便出现在右侧山林间。一片神异的海滩隐匿在这片山林的后面——那便是我国惟一的产海龟的海龟湾海滩。

预先已经得到提醒:非海龟产卵期,沙滩上是看不到海龟的,想看海龟,只能在海龟馆里。这并不能降低和减弱我们对海龟湾的热情。看海龟并不是我们的目的,常年在外面跑的人谁没有见过海龟呢!海洋馆各大旅游城市差不多都有,滨海旅游城市就更甭说了,隔着一层透明的幕墙,海龟的神貌游姿一清二楚。但海龟的产床,不来惠州惠东县的港口,不来稔平半岛上的海龟湾,那是见不到的。

海龟湾呈现在眼前了。把眼前的海湾海滩挪到别的地方去,没人告诉你,面前的海湾海滩,就是普通的海湾海滩。海滩呈弯弧状,像半月,清澈的海水发出轰鸣声,白浪滚滚,海滩上的滩沙,说不上多么诱人,它的颗粒有些粗糙,质感虽然不错,脚踏上去很暄软,颜色也喜人,本是白色,在阳光下呈现出金黄,但是怎么也理解不了,它为什么是海龟这种海上动物的惟一选择——只把它作为产床。

海龟是恐龙时代的幸存者,迄今已有2亿多年的历史,被誉为海洋生物中的活化石。我们来的月份属于海龟产卵期,它产卵是在每年的6-10月,但它只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才悄悄爬上岸来,在沙滩上先用前足拨出一个大坑,再用后脚挖一个50—80厘米深的窝,然后趴在窝里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地产卵。每只母海龟2-5年产卵一次,每次可产卵3-5窝,每窝之间相隔15天左右,每窝海龟蛋在100枚以上,最高的可达170枚,乒乓球大小,埋在沙地上50天左右出壳。海龟产仔虽然不勤,但一产便是高产。如此高产的海龟为什么成了濒危动物呢?有关人士介绍说,它在我国的南海仅剩下一千多只。科研人员想改善它的生产条件,好吃好喝好住宿地供养了一批,发生了更不可思议的事情——贵族生活化了的海龟拒绝生产,只有把它们放回到缺吃少住的凶恶环境里它才继续产卵。

在海龟湾海龟保护区里,我们见到了小海龟,那是一个坚固的大棚,棚内半边是高台,成列地放着大桶,几只木箱子里各有一群小海龟在爬,黑壳子白肚皮,一个壮年汉子给每一只小海龟涂药,药腥味儿刺鼻,想从壮汉嘴里多得一些海龟的知识,他却警惕地睇视着我们不肯多言,只知道小海龟们在自然而非人为的生态环境中,一但孵出来便不顾一切地奔向大海,开始了它们漫长的跨国遨游,不需办护照办签证地在各个国家海域一直旅行到成年,在20多岁30多岁左右的时候,才回到海龟湾,也就是它们的出生地。不过回来的只有女性,它们要在这里产卵,男性海龟是自小到死都在浪迹天涯的。

女海龟为什么要回出生地产卵?为什么念念不忘自己的故乡,又如何记得并找到自己的故乡?沿着保护区贴近海滩的那个大院,蹬上石块垒起的高高的阶梯,走进四面小楼围起的院落里,就能够找到一些答案了。海龟科普知识介绍的文字贴满了楼廊里的墙壁。

壮丽的双月湾

从海龟湾海龟保护区坐落的大星山脚沿山道继续上行,可抵达双月湾观景台。观景台在一座不很起眼的山包上,山包坐落在一片山坪上,虽为景区,还未细致开发,纯天然的景色有一种朴拙粗犷的野性美,游多识广的人未必喜欢。当登上了山包,在山风的吹拂下,走到顶端的扶栏处向下俯瞰时,再自诩见多识广的游客也要震惊,也要激动了。呈现在眼前的双月湾不敢说是世界惟一的海湾景观,也是特色独具万里难寻的海湾景观了。

我被双月湾的壮美,双月湾的神奇惊叹。

多少有些遗憾,阳光普照,天空却不明澈,双月湾的壮美和神奇被笼罩在漫空的山岚里,无奈地浮荡着神秘,它和小山上与之对目向相的我们一样,已经陷在痴醉的状态中吧,不想朦胧,只想赤裸着坦荡地昭显、展示,让热烈的目光相互迎迓,尽可能多地彰显出自己的风采,而那至少百米以上绝对高差给与的相隔空间,正好使视野足够宽阔,宽阔到一目尽纳双月,那是反向而弯的双月,向背夹镇夹城而弯的双月,两个半月形的大海湾,就像天女神奇的两张镶出金边的蔚蓝色翅膀,用脊背驮着城市,驮着碧翠交裹的小山,也驮着小山上的我和我的情思翱翔。朦胧的山岚之纱,剥夺了双月湾的清丽纯真之姿,而距离,在广角大视野的形神显现中也虚化了海湾之水的细节之美。双月湾,左为大亚湾,右为红海湾,各自半弧的海湾沙滩都是平阔的,沙质晶莹而细润,且在潮起潮落的冲刷中变得十分坚实,载重汽车都可以在上面坦坦荡荡地行驶,滩涂水位浅,入海200米远都可以站立着行走。双月湾最奇的是:左边的海湾静如处子,性格温柔恬静,而右边的海湾活泼热辣,翻波戏浪家常便饭。

站在山包上,这样的细节是看不到的,只知道那是理想的天然浴场,诱引着人们投怀送抱。

双月湾的夜景,则是另一种壮美,港口和大亚湾区的灯火亮起,灿烂如倒置的星空,不,比星空更多出一份绚丽,虽不如山城重庆的夜景那么多层次,富有立体感,却有着山城灯火不可能有的恢弘。那是灯的海,被双月湾挤成神女纤腰的灯海。不信,你就在月光之夜上大星山,领略领略天上人间三月成辉的奇妙。

霞暖风池岛

傍晚,奔巽寮湾。下起了雨。雨的丝鞭把我们打进了酒馆,一个同伴猛喝二锅头酒我们吃菜,巽寮湾的这顿酒菜是我们在惠州吃喝的时间最长的一次酒菜,因为有雨在外面的楼檐上,水泥地上敲打出悦耳的乐声伴宴的缘故吧。

去海中小岛上住宿的计划泡汤了,去岛上要坐快艇,雨中海上行驶快艇会很刺激,但没人敢为这种刺激的后果负责,那代价可能是要以生命的付出来换取的。

一阵沮丧。改住在半岛上,凤池半岛。半岛上有两栋高二十几层的风池宾馆,白色的巨塔一样。住楼不如住岛上山寨,将就一宿吧。进了客房,我乐了,眼前的客房舒爽,不是套间的客房,只一个大单间,却大到足有五六十平米以上,大到足可以在里面翻跟斗。一张大床,一个长沙发,背投彩电放在沙发与床之间,靠门的矮墙内放着一张四方桌,四把椅,有厨房设备,电炉灶具一应俱全,浴间也宽宽大大,典型的家庭公寓。这样的公寓间很让人开心。

美美地睡了一觉。

从甜梦中醒来,发觉雨已停了。走上宽阔的阳台,凭栏下望,楼底花园外,一座苍翠的小岛在晨曦的光照中横陈在不远处海滩外的海水中,拥围着小岛的海滩是宽阔的,在昏暗未曾褪尽的这一时刻有点像未曾熟透的橘皮色,它一直向凤池宾馆大楼这边铺展过来,隐没在岸树下。楼边的沙滩浴场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回想起我的越南之旅,菲律宾之旅,那两个国家海岸线漫长的海滩旁都是造型很美,档次很高的豪华饭店,清晨和傍晚人们在海滩漫步,牵手着浪漫的情丝。我庆幸天彻底晴了,灰蒙蒙的天色不是积雨的阴云造成的,是太阳还在楼东的山峦后揉着惺忪的睡眼。阳台上,有躺椅,不知有多少过客曾仰躺在这躺椅上优哉游哉地看沙滩、看海。楼下的海不是无际无边的,远处海面上不仅有星星点点的商船,城市的高楼也显出形影,错落的孩童积木玩具一样绵亘成一线。对面是香港还是深圳?几十年前,这里曾经很穷,泅渡过海到香港很容易,现在,撵都撵不走了。我是不想在躺椅上消磨时光的,下楼,上海滩,迎接最早的一缕亮色的阳光。

没想到下楼费了点劲,本看到楼角有黄石贴楼垒砌的向花园铺设下去的石阶步道,偷懒错过了,从大厅入花园要绕过楼外的缓坡,至少得走十几分钟的路。北京人欺侮北京人啊,这座宾馆,是北京金融街投资兴建的,它们还投下巨资要把包括风池岛在内的三凸三湾的金海湾彻底改造,建成庞大的豪华度假城,让这里成为中国的马尔代夫。中国的马尔代夫不是守望海滩的迷城吧?马尔代夫是海景美的代名词还是顶级休闲度假生活的代名词?

到海滩上,为时已晚,海滩尽是黄金沙,金黄的朝阳铺在上面,在清晨的堤岸阴影外铺出灿亮的温暖。我的身影投在金滩上,看身影,我不再丰肥,而是瘦长的巨人,从滨海里走出来的捡海、遛早的客人三三两两地散在潮唇边。有人下海,披着宾馆的浴巾出来的,自视水性好,已游到了贴近小岛的海域,沙滩上的一把塑料圈椅下寂寞着他从客房里穿出来的拖鞋。布他后尘者是位女性,泳衣早已穿好,浴巾一挂也下了水。我羡慕他们,却不敢下水,时间不够,吃了早点还要逛巽寮湾,那是并不短暂的一段旅程。

旅游总公司司机胡师傅坐在餐厅外侧的廊厅中,手中一杯清茶。早餐还没有备好,7点半还没有到。服务生过来也给我送上一杯茶水。我落座和胡师傅聊天。他背后是半面巨厦,半面海水海滩。他像一张活地图,什么不明你就问他,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他告诉我,巽寮湾这边对香港、深圳、东莞、惠州的都市人,就是一块磁石,湾多,小岛多,度假村多,豪华酒店多,水清、沙白、石奇,都说它是东方的夏威夷。还有,这里是新开发的旅游度假区,人少,服务设施还没有成龙配套,但这里安静,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度假,最能体验与大自然的亲昵感觉,很放松。大亚湾那边,设施齐全得多,就是太嘈杂了,是老度假区,各有各的优势吧。他还告诉了我一个信息:我的同伴,被宣传册上的一组图片迷住了。那是小岛上的礁石图片,造型怪异、奇美,颜色 也与众不同,他很想上岛拍些照片,估计时间不允许。日程安排的紧了点。不听他说,我还真忽略了,是有一本画册,图片上的礁石,很是抓人,魅力不亚于大连的海蚀地貌景观,但风格迥异。海底也是精彩的世界,石像多姿多彩,十分壮观,与海洋生物共织着奇丽魔幻的神异图画。我问,是不是我们计划要住的那座小岛?胡师傅说不是,奇石小岛就在附近。

果真是时间不够,吃完早点,车是从奇石广布的小岛旁过的。要上岛,远是不远,车开到岸边林丛高岗旁的开阔地上,坐木船上岛,10分钟,到了,可逛下来,至少得大半天。

奇石小岛没上,上了一家度假村的海滩。是叫海森威山庄吗?一群年轻人正在沙滩上,海滩隔着海斜对着我们住过的凤池岛宾馆,隔着海看你才知凤池岛是多么美 ,青山为背,双楼成塔,一片褐红色度假建筑群如翠屏中镶嵌的玛瑙。海湾近旁也有一座翠岛,它横卧在海中,衬着面前的海水,衬出一片醉心的蓝,那是最清澈的海水。白色的游艇在海中浮荡,年轻人在沙滩上嬉闹。

而我却我看中了右侧的滩上竹篱、傍篱栈桥和栈桥百米外的渔港。我坚信那是个渔港,几条渔船泊在那里。钻过竹篱,在细沙中艰涩地留下一溜歪歪斜斜的脚窝之后,我停在了一张铁锚前。沙滩上的铁锚系住一条渔船,渔船、铁锚是海滨一道生动的风景。我举相机拍铁锚和船,一个渔工走过来,为我对铁锚的钟情感动,蹲下来自豪地向我夸起铁锚,说起铁锚为什么能锁定大船的结构和力学原理。我不想成为铁锚专家,有一搭无一搭地应和着,眼睛始终在镜头中的风景上,不想受到干扰。我的心灵之锚已泊在了这里。

旅游 资讯

巽寮湾以“石奇美、水奇清、沙奇白”著称。百米内水深不超过2米,是得天独厚的天然海水浴场,巽寮湾海面上分布着莲花、沥格、鸡心、三角洲岛等岛屿。

港口海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位于稔平半岛大星山南麓,自古以来就是海龟上岸产卵繁殖的天然场所,当地人称之为“海龟湾”。

交通:广州—广惠高速—至凌坑立交转深汕高速—至稔山出口下高速—广汕公路—大埔屯—巽寮宾馆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