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月份送的礼物

李祖德

古时候，有一户人家，家中小孩多，生活很贫苦。一天，连锅也揭不开了，父亲只得出远门寻找工作。

他走啊走啊，来到一座山前。山脚下有一间茅屋，门口站着两个男人。父亲走到屋前，央求他们：

“请给我一点吃的吧!”

“你这是上哪儿去啊?”男人挺和气地问。

“我没法养活老婆孩子，打算到遥远的地方去寻找工作。”

“噢，是这么回事，你先到屋里休息一下，暖和暖和身子再走，这不会耽误你赶路吧!”

屋外寒风阵阵，父亲冷得直发抖。他随着两个男人走进茅屋。那儿有十二个男人正围着火炉烤火。见有陌生人进来，一个男人起立让坐，问：

“你们那儿一月份天气怎么样啊?”

父亲说：

“有时天气坏，但有时却很好。我很喜欢一月。”

坐在旁边的一个人接着问：

“那么，二月份怎么样?”

父亲说：

“二月份我们那儿叫‘短二月，只有二十八天，每逢闰年，就有二十九天。这个月很寒冷，连狗也到处寻找避寒藏身的地方。这个月里常有猛烈的暴风雪袭击。尽管寒风刺骨，但它毕竟预示着春天即将来临。所以，我也喜欢二月。”

“三月份如何?”旁边的另一个人问。

“我当然喜欢三月。谁都知道，一到三月蜥蜴也要张开大嘴打几个呵欠。三月里时时还要刮风，可是更多的是连续的好天气，叫人心情舒畅。”父亲兴致勃勃地说。

“四月份呢?”

“也喜欢呀!四月份天气很好，让人懒洋洋的。如果带些火腿面包到野外郊游，午后在草地上美美睡一觉，那才舒服呢!”

“那么。五月份呢?”

“五月里百花盛开，百鸟争鸣，一派生机。这是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月份。”

“六月份怎么样?”

“六月份可热啦!不过，热也有好处。天不热，麦子就不长。我们老百姓看到麦子一天天长高，结出金黄色的丰满的麦穗，真比什么都高兴。”

“那么，七月份呢?”

“开始麦收了，当然喜欢。”

“八月份呢?”

“整个月份都是好天气。”

“九月份呢?”

“九月份我们举行欢乐的祭典，乐趣无穷。”

“十月份呢?”

“十月份收摘葡萄，大家都欢天喜地。”

“十一月份呢?”

“十一月份雨水多了些，可天气凉爽温和。”

“十二月份呢?”

“十二月份有时大雾弥漫，但多数是好天气。人们心情也很愉快，再说，圣诞节也在十二月份呢!”

十二个男人一个接一个地向父亲发问。听到父亲的回答，他们点头称是，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时，父亲感到身子已经暖和，就起身告辞。十二个男人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橡木棒，送给他。

“我们很满意你的回答，这根棒就作为礼物送给你，到家后，你就把它放到桌子上，嘴里叫声‘棒啊棒；显神通。这样，你想要什么，桌子上就会有什么。注意，到家之前可不能让棒显神通。”

父亲谢了谢十二个男人，兴冲冲地回家去。

一进家门，他把妻子和孩子们叫到厨房里，闩上门，拿出橡木棒放在桌上。

“快来瞧，我给你们带来了幸福。从此，我们可以过好日子啦!”

妻子以为丈夫被贫穷的生活逼疯了，在胡言乱语。她伤心得哭出声来。

“哭什么?快瞧，可别大惊小怪呀!”父亲说着，对着棒叫了一声：

“棒啊棒，显神通。”

桌上“哗”地一下出现一堆闪闪发光的金币、几套崭新的漂亮衣服和一桌丰盛的饭菜。孩子们高兴得又蹦又跳，一家人饱餐了一顿。

一夜之间，这个贫苦家庭变得十分富裕，村里人都很奇怪。村里住着一个贪得无厌的财主，见那穷人很快成了富翁，十分眼红，想去探个明白。

财主几次三番去追问他变富的原因。纯朴的父亲终于把十二个人送他一根魔棒的经过全讲给了他听。

财主回到家，找身破衣服穿上，头也不回地朝穷人指点的那座山跑。

山脚下果然有一间茅屋，门口站着两个男人。财主装出一副可怜相，说：

“让我进屋烤烤火吧!”

两个男人露出为难的脸色，停了一会说：

“好吧，请进去。”

财主进屋，房间里仍然是那十二个男人围着炉子坐在那儿。没人给他让坐，他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紧挨着财主的一个人问他：

“你们那儿一月份天气怎么样啊?”

财主回答说：“一月份太冷了，老是下雪，再也没有比一月份更叫人讨厌的了。”

第二个人接着问：

“那么，二月份怎么样?”

财主说：

“一月份不行，二月份更坏。二月里大雪纷飞，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我没法外出赚钱。我不喜欢二月。”

“三月份如何?”

“三月里小雪连绵不断，我可忍受不了那刺骨的寒风。一到三月，我的神经痛就要发作。三月不好，三月不好。”财主不停地摇着头说。

“四月份呢?”

“四月份阴雨绵绵，有什么好?!”

“那么，五月呢?”

“只有五月还勉强可以。可是，一到下旬天气又变坏，也够叫人讨厌的。”

“六月份呢?”

“一进入六月，天就渐渐热起来，热天真叫人受不了。六月份很坏。”

“七月份呢?”

“七月份雷电不断，还常常下冰雹。我憎恶这可怕的七月份。”

“八月份呢?”

“八月份虽是热天，可是开始吹起微微的寒风，有时也会让人打哆嗦。八月份不好。”

“九月份呢?”

“九月份下旬天气变凉!农作物种不成了。”

“十月份呢?”

“十月份虽可收摘葡萄，可天气太凉，我们不得不在葡萄地里燃起篝火。”

“十一月份呢?”

“天天下雨。”

“那么十二月份又怎样呢?”

“十二月份太冷了!大雪一下，地就结冰，整整一个月都没好天气，真叫人厌烦，那是再坏也没有的月份了。”

十二个人一个接一个地向财主提问，财主把十二个月都说成一团糟。那些人的脸都变了色。

财主要回家了。十二个人拿出了一根橡木棒送给他，看上去和送给穷人的那根一模一样。

“我们把这根棒送给你。你带回家放在桌上，嘴里叫声‘棒

啊棒，快转动就行了。注意，到家之前可不能使唤它。”

财主把棒拿在手里，笑得合不拢嘴。一到家就把妻子和孩子叫来，洋洋得意地说：

“你们瞧吧!我带回来的宝物比那穷光蛋的还要好。我们很快就会成为很大很大的富翁。钱要多得没处放了。”

“别吹牛了，你每次带回来的还不都是些普普通通的东西。”他妻子嘟哝着。

“不，这回不同了。这是一件神通广大的宝物。快端一张桌子来，越大越好。不然，堆不下金币，都要掉在地上了。”

财主想得多周到啊!

大桌子端来了。财主放上橡木棒，口里喊声：

“棒啊棒，快转动。”

话音刚落，棒就徐徐地在桌上旋转。没转上几圈，就越转越快，从桌上腾空飞起，在屋里到处乱转。它先揍财主，后揍他的妻子和孩子。

财主和妻儿三人被打得晕头转向，一个个尖叫起来，满屋逃窜。他们逃到哪里，棒就追到哪里。一会儿打头，一会儿打脚。几个人浑身上下都挨遍了棒子。

最后，三个人被打得再也无力奔跑，像死猪一样倒在床上。这时棒才不再追打，回到桌上停了下来。

财主的妻子苦着脸，喘着大气，好半天才讲出一句话来：

“真要命!往后，你再也别把这些‘神通广大的东西带回来了。”

(摘自《会唱歌的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