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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红河激浪》遭受“风浪”始末

2009-11-26夏明星

党史纵横 2009年5期
关键词:红河炮制毛主席

夏明星

1963年8月,由刘万仁、程士荣、吴乙编剧,北京电影制片厂摄制的故事片《红河激浪》制作完成。该片反映的是遵义会议以后,活跃在陇东地区的一支我党领导下的游击队,发动群众开展武装斗争,进行土地革命,历经千辛万苦,粉碎了敌人的“围剿”,建立了革命根据地的故事。片中塑造了赤胆忠心、英勇善战的游击队队长张铁娃的形象,主题思想是积极开展游击战争,扩大革命根据地,走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城市的道路。应当说,影片《红河激浪》在政治上是好的,在艺术上也有一定的成就。然而,影片还未上映,一场围绕该片的“风浪”却陡然激起。

《红河激浪》顷刻激起风浪

1963年9月间,康生看过《红河激浪》后,马上狂言:“我怀疑这个剧本是不是《刘志丹》小说的变种?是不是也是李建彤写的?”并当即写信追问:“为何要虚构一个姓‘高的领导人物?”在他看来,剧中高飞虎,既与高岗同姓,又叫飞虎,飞虎者“岗”上之老虎也,高飞虎即高岗,“为高岗翻案”是确定无疑的了。李建彤即小说《刘志丹》的作者。1962年9月,毛泽东在党的八届十中全会上指出:“利用小说进行反党活动,是一大发明。”会后,康生组织力量批判小说《刘志丹》“为高岗反党集团翻案”。

不久,江青在一次会议上,一口气否定了五十多部影片,《红河激浪》名列其中,影片还未上映就被扣压,责令查作者、查导演、查领导、查“背景”,准备加上反党罪名。1966年初,《红河激浪》被江青定性为“为反党分子高岗翻案”的“大毒草”。随后,《甘肃日报》和《人民日报》相继发表整版的批判文章,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股剿杀《红河激浪》的恶浪。

在讨伐《红河激浪》的众多文章中,题为《烧毁高岗反党集团的招魂幡》一文,是江青一伙在甘肃的代理人策划炮制的对《红河激浪》“定性”的文章。该文以“甘肃省革命委员会政治部大批判组、兰州部队战斗文工团革命委员会”的名义,于1968年4月14日发表于《人民日报》。该文上纲上线地写道:“……一小撮高岗集团的余党不甘心失败,为了替其主子翻案,他们变换手法,利用小说、电影继续进行反党活动。反动影片《红河激浪》就是这样的一株大毒草。”“这部影片,以描写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陕甘边区一支游击队的成长为幌子,通过主人公张铁娃组织武装开辟根据地的故事,为高岗集团树碑立传,妄图遮住伟大的毛泽东思想的光辉。”文章还给《红河激浪》罗织了三大罪状:一、影片“是高岗反党集团阴谋的继续”;二、影片“竭力美化反党头子高岗”;三、影片“竭力鼓吹‘陕北救中央的反动谬论”。

对于第一条罪状,该文列举了三条“理由”:其一,《红河激浪》的作者是高岗的死党;其二,《红河激浪》是《陕甘宁边区简史》的翻版;其三,“《红河激浪》的‘操纵者,强调要写出‘左倾的影响,以便形象地体现‘左倾路线统治时期所造成的惨痛失败”。对于第二条罪状,该文声称:张铁娃“这样一个战功赫赫的盖世英雄,戳穿了,就是反党头子高岗”。对于第三条罪状,该文东拉西扯,不知所云。

批判文章竟扯上彭大将军

《红河激浪》头上的罪名不小,却一条也不能成立。

事实上,《红河激浪》的作者和所谓“操纵者”吴坚、铁军等,在政治、思想、组织等各方面均与高岗没有任何联系。实际情况是,《红河激浪》剧本在修改过程中,因为有关制片厂和领导提出时代背景不够清楚,于是领导《红河激浪》创作的有关同志,就从解放初期中央宣传部编发的《党史资料》里找到了《陕甘宁边区简史》(高岗担任中共西北局书记时编写,内容确有吹嘘、拔高高岗之嫌),从中摘录了1930年至1937年的西北大事记,其中包括洛川会议、八一宣言等内容,摘录时摈弃了有关高岗的一切论述,打印为“《红河激浪》历史背景参考资料”。事实上,剧本也没有一个地方是按《陕甘宁边区简史》写的。

说到“《红河激浪》的‘操纵者强调要写出‘左倾的影响,以便形象地体现‘左倾路线统治时期所造成的惨痛失败”,这一条在文学剧本里是有过的,但因为写得不深刻,故事枝蔓又太多,影响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一主题思想的突出,因而在影片拍摄时舍弃了。

但是,《烧毁高岗反党集团的招魂幡》一文却极善“联想”:“毒草影片《红河激浪》的炮制者,于一九六○年第五次修改文学剧本时,特意增加了一段新的内容:由于‘左倾路线‘蛮干和冒险的结果,断送了革命,葬送了同志。这个‘增加是别有用心的。联想到一九五九年党的庐山会议上,大野心家彭德怀为了适应帝国主义、现代修正主义和国内地、富、反、坏、右的需要,抛出了他的反党纲领,即所谓‘意见书。他以反‘左的面目出现,向毛主席和党中央发起了猖狂进攻。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及时地识破并粉碎了他的反党阴谋,罢了他的官。毛主席英明地指出:‘庐山出现的这一场斗争,是一场阶级斗争……在中国,在我党,这一类斗争,看来还得斗下去,至少还要斗二十年,可能要斗半个世纪,总之要到阶级完全灭亡,斗争才会止息。庐山会议开过不久,中国赫鲁晓夫就跳出来为彭德怀翻案,胡说什么彭德怀的反革命‘意见书中‘一些具体事情,不少还是符合事实的。他还大肆污蔑毛主席亲自主持的庐山会议搞‘过火了,‘搞得全国后遗症。就是在这个时候,《红河激浪》的炮制者就‘以体现时代背景和地方特色为理由,大叫大嚷要反‘左,并在文学剧本中编造了一段‘左倾机会主义分子朱特派员‘冒险‘蛮干造成‘惨痛失败的情节。剧本中所说的什么‘蛮干‘冒险、‘断送革命、‘葬送同志,和彭德怀反党‘意见书上攻击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所说的什么‘蛮干啦,‘冒险啦,过‘左啦等等,完全是一个腔调。”“所谓反‘左,实际上就是把反革命的矛头直接指向党的庐山会议,影射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对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彭德怀的批判,替彭贼鸣冤叫屈,妄图为彭贼翻案,为中国赫鲁晓夫篡党、篡政、篡军、复辟资本主义制造舆论。一九六二年在影片摄制过程中,他们怕反‘左的丑恶目的暴露得太明显了,只好忍痛割‘爱。但这恰恰是欲盖弥彰,更加证明他们心中有鬼,做贼心虚,更加暴露了他们在反‘左的幌子下进行反党的狼子野心。”

基于这样的“认识”,该文发出了荒谬的鼓动:“我们正告彭、高反党集团及其喽罗们,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革命战士,心最红,眼最亮,谁敢反对毛主席,反对党中央,我们就坚决把他打倒!我们一定要高举革命的批判大旗,以毛泽东思想为武器,把反动影片《红河激浪》及其黑后台批倒批臭,连根铲除!”

硬把主人公和高岗扯上关系

《烧毁高岗反党集团的招魂幡》一文断言,张铁娃“这样一个战功赫赫的盖世英雄,戳穿了,就是反党头子高岗”,给人的感觉是“反党头子高岗”曾经是“战功赫赫的盖世英雄”,因为高反党了所以不能这样刻画!这样的逻辑是荒谬搞笑的。这到底是在批判高岗呢?还是在向人们暗示高岗有过“战功赫赫的盖世英雄”历史?事实上,高岗虽然对陕甘宁边区革命有过贡献,但远远达不到“战功赫赫的盖世英雄”标准。这可能是文章作者始料不及的。

其实,影片《红河激浪》是陇东地区革命斗争历史的艺术再现,作为主人公的张铁娃实有其人,原型叫赵铁娃。

赵铁娃,1913年9月5日出生于甘肃正宁县三嘉塬,曾是谢子长、刘志丹领导的红26军战士。赵铁娃的家乡三嘉塬东靠子午岭,南临红崖子河(简称红河),河的南岸是陕西省旬邑县的辖地。这一地区是陕甘两省、旬正两县的交界处,紧靠子午岭,是开展游击活动的好地方。赵铁娃受党的派遣,回到家乡组建地方游击队,开展游击战争,历任陕甘边南区第三路游击队八支队支队长(后任指导员)、关中第四游击大队大队长、新正县一区游击队队长、警一旅四团二连连长。当年,赵铁娃带领游击队以子午岭为依托,出没于红河两岸,征战在正宁、旬邑、淳化、邠县等地,打得敌人束手无策,防不胜防。1946年8月间,根据上级命令,赵铁娃带领游击队途经旬邑、淳化,赴关中接应南下归来、回师延安的王震将军。一时间,赵铁娃的英雄事迹,在正宁、旬邑一带广为流传。1958年冬,甘肃省歌剧团团长刘万仁为了编写一出革命斗争题材的剧本,来正宁采集素材。在采访过程中,县上在宫河公社召开了一次老红军游击队员座谈会。参加会议的有赵铁娃和他的战友唐致祥、王德义、刘富奎、高武。会议由县委常委、副县长关立宪亲自主持。整个采访历时11天。根据记录整理,形成文字材料3万多字。回到兰州后,刘万仁和程士荣、吴乙合作写成电影文学剧本《红河激浪》。制作完成后的影片集中了以赵铁娃为代表的许许多多游击队员的英勇事迹和优秀品质,加工锤炼为艺术典型张铁娃,和高岗没有任何关系。

硬说影片吹捧高岗为“西北的领袖”

在《烧毁高岗反党集团的招魂幡》掀起风浪后,有人对影片的主题也进行了歪曲,《决不容许〈红河激浪〉颠倒革命历史》这一奇文可谓代表。该文先是这样概述了影片内容:

作者在影片中煞费心机地塑造出一个有“杀父之仇”的张铁娃,竭力把他装扮成一个“英雄”,渲染他是人民的“救星”和“希望”。在截粮战斗失败后,作者又处心积虑地刻划他“毫不气馁”、“不屈不挠”地领导群众进行武装斗争。而群众则是“如鱼得水”地“支持”他,给他送粮食,“自愿”来参加游击队。最后,游击队在张铁娃的“正确”领导下,击毙了民团司令姚德元,终于取得了胜利。影片就这样把张铁娃吹捧为一个“革命的领导人”。

该文就此得出结论:其实,影片中的这个张铁娃,就是反党分子高岗的化身,而为高岗反党集团歌功颂德的反党影片《红河激浪》,就是这个反党集团的一本反革命的变天账。

好象是解释为什么要得出上述结论,该文开始了发挥:

影片为什么单单描写一个一九三五年以前的故事呢?这里面有着不可告人的罪恶目的。它企图告诉人们:在毛主席、党中央到达陕北之前,他们“已经建立了党组织”,他们已经打开了重要城镇,建立了“革命根据地”。这部反党影片就是妄图把反党大野心家、大阴谋家高岗之流吹捧为“西北的领袖”,并宣扬“陕北救中央”的反动谬论。

到底是谁拯救了陕北人民?到底是谁建立和巩固了陕北革命根据地?……一九三五年十月毛主席和党中央到达陕北之后,是毛主席,以自己的伟大天才,纠正了陕北的“左”右倾机会主义路线,扭转了危局,把陕北引上了胜利的航程;是毛主席亲自部署,林副主席亲自指挥中央红军和西北红十五军团在直罗镇全歼敌一○九师,接着又在追击中消灭了敌一○六师一个团于黑水寺,彻底粉碎了敌人在陕北的第三次“围剿”,为陕北根据地的巩固和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高岗反党集团妄想利用电影《红河激浪》来伪造历史,贪天之功,窃为己有,真不知天下还有羞耻事。

于是,该文对影片定性:“反党影片《红河激浪》就是利用电影进行反党,配合中国赫鲁晓夫在中国颠覆无产阶级专政,复辟资本主义的一株大毒草。”

与此同时,一些自称“我们是陕北历史的见证人”的人在《人民日报》发表文章,随声附和,并对已经死去十多年的高岗口诛笔伐:

反动影片《红河激浪》是替高岗反党集团翻案的一股恶浪。毒草影片的炮制者和支持者狗胆包天,竟敢偷取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把一个大野心家、大阴谋家、大叛徒乔装成为正确路线的创造者和执行者。影片恬不知耻地吹捧高岗的化身张铁娃如何经过失败和“虎口脱身”等严峻考验,自己摸索出了一条“正确路线”;如何解决了建立人民武装,坚持游击战,创立根据地,以农村包围城市等一系列革命的根本问题;如何发动群众,领导当地人民打土豪分田地,发展和壮大了工农武装,最后在永乐镇打了一场漂亮仗,干净彻底地消灭了敌人,巩固和发展了革命根据地。这完全是一派胡言,是对革命历史的无耻篡改,是明目张胆地往反党头子高岗脸上贴金。

根据我们的亲身经历,完全可以揭开影片炮制者的谎言,戳穿他们利用电影反党反毛主席的罪恶阴谋。历史的本来面貌是:在毛主席率领中央红军到达陕北以前,当时陕北正处在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统治之下。高岗就是王明的“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积极推行者和忠实执行者,他给革命带来了重大的损失。高岗这个家伙一贯走军阀上层路线,实行流寇主义。组织一些民团暴动,盲目地搞兵变。当时在高岗的错误领导下,游击队根本没有注意建立牢固的革命根据地,也很少注意发动和武装人民群众。他们只是东奔西闯,今天在这里招降纳叛,纠集一伙人毫无把握地向敌人进攻,敌人一反扑,就处于被动挨打地位;明天又在那里招兵买马,不管敌我力量的悬殊,就同敌人死打硬拚,连连失败,使许多革命战士无辜牺牲,使革命事业受到严重的损害。铁的事实充分证明了:高岗根本不是什么在失败中摸索出了一条“正确路线”,而是在失败中始终没有吸取教训,顽固地坚持走“左”倾冒险主义路线。毒草影片《红河激浪》的炮制者和支持者竟把伟大导师毛主席为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革命所建立的丰功伟绩,记在干尽坏事、恶贯满盈的反党头子高岗账上,并拿出来招摇过市,真不知人间还有羞耻事!

影片拍摄手法也“惨遭”恶搞

1968年5月间,批判者发动解放军某部的干部战士,“召开批判会,以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为武器,口诛笔伐,愤怒批判反党影片《红河激浪》,并引用许多具体事实,揭露影片炮制者在拍摄时使用的恶毒手法”。当时的《人民日报》以《砸烂高岗的“功德碑”——解放军某部指战员揭露拍摄〈红河激浪〉的恶毒手法》为题进行了报道,其搞笑程度今天读来着实令人捧腹:

穆文生(书记)说:1962年,我们参加了摄制这部所谓“表现革命历史”的影片。可是在摄制的过程中,没有听到一句毛主席的话,没有一个地方出现党的领导,尽是无耻地吹捧高岗的化身张铁娃,说什么“铁娃是咱全塬穷人的希望,宁可没有咱,也不可没有他呀!”炮制者恶毒诬蔑毛主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伟大思想,说什么:“燎原,燎原!不会让别人去燎,为啥非派我?”……这些家伙就是这样死心塌地为高岗树碑立传,丧心病狂地反对毛主席和毛泽东思想!真是反动到了极点!

倪德福(班长)说:炮制者为了使这株大毒草表现高岗的“功绩”更有“真实”感,贬低毛主席的英明领导“更有说服力”,在摄制过程中,竟然不顾群众的反对,大干坏事。例如:他们在摄取国民党民团烧杀抢掠,张铁娃带领游击队“英勇斗争”的镜头(后被删掉)时,为了增加其“真实感”,事前也没有给群众说一声,半夜三更,把男女老少从村里向外赶,群众不明真相,弄得娘叫孩子哭,整个城镇搞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极端败坏了党在群众中的威信。炮制者不仅在提高这株大毒草的“真实感”上下了很大功夫,而且在提高“艺术水平”上也绞尽了脑汁。为了使影片的反动本质更隐蔽、更能迷惑人,他们千方百计地拍摄所谓“引人入胜”的“惊险”镜头,什么战马飞越吊桥啦,跨跃深渊啦,一次达不到标准,再来一次、两次……根本不顾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害得我们几个同志摔坏了身体,几匹战马摔断了腿。

杜兴云(副连长)说:影片的炮制者为了突出高岗的化身——张铁娃这个“深受群众爱戴”的“西北人民领袖”的“伟大功劳”,他们竟不择手段地丑化毛主席领导的工农红军和陕甘革命根据地的劳动人民,进而把高岗凌驾在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之上。那时候,炮制者要我们扮演到达陕北的中央红军战士,全连同志十分高兴,决心要表现好红军战士的英姿。十月西北的气候虽然很冷了,但我们穿着红军当年的单衣,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一心想通过电影使人们看到毛主席领导的红军的英雄形象。大家整好军容,迈着整齐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在摄影场上走着,可是走了几个圈子,影片的编导者却说:“不合格”,“大家整齐了没有真实感”,“你们随便走,枪随便拿”,甚至还要我们歪戴帽子、解开衣服,象蒋匪军一样把枪横扛在肩上。总之,要我们穿红军的服装,表现蒋匪军的形象。这时,我们想起了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教导:“这个军队具有一往无前的精神,它要压倒一切敌人,而决不被敌人所屈服。”于是我们气愤地问炮制者:“过去红军战士决不是你们所说的那种形象,今天的人民战士也没有做那种动作的习惯!”影片的炮制者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们让我们一次又一次地爬山,反来复去整整四个小时,累得同志们精疲力尽、满头大汗。这时,他们便趁机摄影。

杨先伦(战士)说:尽管这些镜头因为太露骨被删掉,但影片中留下来的红军战士,有的被丑化成了敌我不分,满脑子个人主义;有的是“左”倾冒险蛮干,毫无纪律观念,只知谈情说爱;有的爱财如命,贪生怕死,成为出卖同志的可耻叛徒……连红军家属也被歪曲成极端自私自利,向敌人跪地求饶,毫无觉悟的庸人。可以说,在影片中出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成了乌合之众。唯独高岗的化身——张铁娃是一贯“正确”的“盖世英雄”。影片的炮制者为了突出高岗的“伟大”,竟把红军战士和劳动人民丑化到了如此地步,真是狼子野心,何其毒也!

王同印(班长)说:大毒草《红河激浪》塞满了中国赫鲁晓夫“公私溶合”论的修正主义货色。为了宣扬中国赫鲁晓夫的“公私溶合”论,影片的炮制者把红军战士和红军家属都写成不好不坏,亦好亦坏的“中间人物”,特别是对影片另一个主要人物高飞虎,以及有娃夫妇,作了精心的刻划。作者笔下的高飞虎既是目无组织纪律,只知谈情说爱,整日昏昏沉沉自我陶醉的下流货,但他又是一个在“革命”需要的时候敢于承担风险,坚持斗争,敢打敢拚,能冲能杀的“英雄”。有娃既恋恋不舍小家庭,爱财如命,当了可耻的逃兵,又跪在敌人面前英勇不屈。有娃妻子既是一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可以在敌人面前跪地求饶,但她又是一个在紧要关头可以挺身而出的“义士”:当张铁娃被民团包围时,有娃妻突然大义凛然,以下井打水为名,向敌人抛出手榴弹,救出了张铁娃,而牺牲了自己。请看,影片所宣扬的这种人物性格的“二重性”和中国赫鲁晓夫所叫嚣的“有私也有公”的修正主义哲学何其相似呵!

严重的后果与历史的结论

正是在这种颠倒黑白,栽赃陷害的背景下,1969年3月24日,甘肃省革命委员会向中共中央、中央文革提交了关于电影《红河激浪》》的调查报告,诬称该片是“反党分子习仲勋和张仲良主谋炮制的一株大毒草”,是一部为“彭德怀、高岗、习仲勋反党集团”翻案的反党影片。在给《红河激浪》扣上“为高岗翻案”的大帽子之后,就进一步以“炮制者”、“操纵者”、“策划者”、“支持者”、“包庇者”等等罪名,或残酷迫害,或点名批判,对影片作者、导演、作曲者以及支持过影片创作拍摄的许多领导同志进行残酷迫害,大肆株连。1966年7月5日,《红河激浪》刚刚被打成“大毒草”,影片主人公原型赵铁娃就因此受到株连,含冤离开了人世。

1978年9月30日,中共甘肃省委召开大会,为被江青一伙打为“大毒草”的《红河激浪》冤案彻底平反,宣布撤销1969年3月24日甘肃省革命委员会关于《红河激浪》问题的报告及其附件,强加给《红河激浪》的种种罪名和一切不实之词全部推倒,凡因《红河激浪》问题受过牵连和处分的人一律平反,迫害致死的予以昭雪。1979年元旦期间,《红河激浪》在全国范围恢复上映。

影片编剧之一刘万仁被平反后,任甘肃省文化厅厅长,他专门去正宁看望了赵铁娃的家属及有关人员。后来,传记文学作家张俊彪、曹焕荣受甘肃人民出版社委托,过正宁,走旬邑,跋山涉水,重踏红军游击队战斗之路,深入一户户老红军、老革命家中采访,于1982年2月出版了全面记述、歌颂赵铁娃战斗历程和英雄事迹的14万字的传记文学《红河丹心》,又一次为革命英雄立传,为火红岁月讴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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